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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煎何太急

如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让鹿晗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那一定就是他十年之前认人不清,识人不明,以至于引狼入室,害得母亲和妹妹双双枉死的那件事。

母爱的力量足可以改变一切。鹿冰最终还是经不起鹿晗的软磨硬泡,答应了让林悠悠留在鹿家。毕竟,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母亲会不疼爱孩子,不是吗?

林悠悠自从留在了鹿家后,便一直与鹿晗形影不离。在这期间,鹿晗也渐渐的知道了林悠悠是他妹妹的真相。

虽然说一开始鹿晗还有些难以接受父亲鹿城出轨的事实,但是久而久之他又觉得这是母亲平时对父亲太过于严苛间接造成的。

鹿晗这么想是有原因的,他喜欢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的丫头乐儿,而他妈妈鹿冰在知道这件事后,坚决反对,认为门不当户不对,强硬的将乐儿留在自己的房里伺候。一个对儿子都尚且如此的女人,对丈夫又能好到哪儿去!

话说鹿城,入赘这件事本来就遭到了许多人的白眼和诟病,很没有面子了。而当鹿冰的强势与百合的温软形成一种强烈且鲜明的对比时,鹿城就觉得,百合是真正了解和懂得他的人,让他觉得很有面子。毕竟,男人嘛,谁乐意一天到晚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

鹿晗和鹿城生怕林悠悠受一点委屈,也时时刻刻吩咐下人们好生招待,务必什么都要按照鹿暄的生活日常来服侍。

虽然林悠悠在府中受到了百般照顾,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不知分寸,相反中规中矩的行事作风,越发的讨人喜爱,以至于鹿家上上下下无一不称赞她乖巧懂事。

今天是林悠悠进鹿家的第三周。三周内,她摸清了许多事,搞懂了很多人的脾气和秉性,知道了鹿城好面子,鹿冰爱独裁,鹿晗重感情,鹿暄桀傲的性格。

“夫人!”林悠悠端着洗脚水,慢慢的推开了鹿冰的房门。

鹿冰看见来人是林悠悠,不禁有些诧异,缓缓的将手中正在看的报纸放下:“怎么是你,乐儿呢?”

林悠悠将洗脚盆儿放置在沙发跟前,然后微微颔首,说:“乐儿姐姐说她有点不舒服,所以,我过来侍候夫人洗漱!”

“不舒服?她怎么会突然的不舒服了?”鹿冰有些狐疑,抬头望向林悠悠。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少爷给我说的。不过,我刚才我去打水的时候还看见少爷和乐儿姐姐有说有笑的在后花园里。”

林悠悠云淡风轻的叙述,却像一记晴天霹雳,让鹿冰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突然变得阴冷起来。这样的阴晴不定的鹿冰,让林悠悠感到不寒而栗。

此时,鹿家的后花园,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落在地上,似深秋的早晨那地上染上的一层白霜,美膩的不太真切,此时最单纯的感情正在鹿晗和乐儿的心里滋长着。

鹿晗躺在草丛上,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乐儿腿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乐儿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鹿晗的发。

突然,鹿晗紧紧的攥住了乐儿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眼里满满的宠溺。而这一举动,却惹得乐儿有些害羞脸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下意识的想将手从鹿晗怀中抽离,可是鹿晗根本不给这个机会,反而还越攥越紧。

挣脱无果,乐儿也只好作罢。鹿晗不愿意放手,乐儿也只能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

“丫头,”鹿晗再次喊道,仿佛迫切的想感受到乐儿的存在。这一段时间,乐儿一直在鹿冰身边,鹿晗想和她单独聊会天都没有机会。

“怎么了,今晚把我名字叫这么多遍?”乐儿莞儿一笑,有些害羞。

“我只是觉得这好像是在梦里,我怕,不多叫你几遍,你就会突然消失,丫头,你明白我的心吗?”!

“少爷,我明白你的心,我也一直会守在你的身边的,除非我死了,除非少爷不要我了!”

“又说那些不好的话,还有,不是说了吗?没有人在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你再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

看鹿晗一脸认真的样子,乐儿只好怯怯懦懦的吐出了简单的两个字:“鹿~晗”

鹿晗对乐儿的表现满意极了,心中的千言万语此时此刻悉数己化成了承诺,“丫头,你放心!过个两年,你长大了些。我就会向母亲要了你,让你做我唯一的妻子!”

听完这话,乐儿害羞的要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个脸上都染上了绯红。

鹿晗顺势坐了起来,将乐儿揽入怀中,双手与乐儿十指紧扣,认真的说“虽然我们今年才十四岁,但我愿意等,等我们成年,直到结婚。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还要你给我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你呢,愿意等吗?”

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故事的开头永远美好,而事情的结尾却不尽人意。乐儿的命运早已注定,就从鹿冰出现到后花园那一刻,他就注定死路一条。

“她,只有等死的命!”这是鹿冰给予乐儿和鹿晗爱情的结局。

那晚过后,乐儿被关进了柴房,禁止有人给送水送饭。而鹿晗被下了禁令,禁止出府。

几日后,上海首富安比槐带家中小女前来鹿家拜访。名为拜访,实为定亲。安比槐有俩女,大女儿姓安名逸飞,二女儿姓朱名月如。安逸飞乃安比槐亲女。朱月如乃安比槐妹妹之女。

朱月如父母双亡,自小就寄住在舅舅安比槐家。但安比槐却视她如亲女,只要是安逸飞有的,绝不会短了朱月如的。

乐儿终于在这几日里病倒了,奄奄一息的躺在柴房冰冷的地上。鹿暄连忙给鹿晗通风报信,希望能有办法救乐儿。

正逢安比槐做客,鹿冰对鹿晗的禁令也因此废除了。本想着鹿晗这几天的闭门思过能让他对乐儿的感情死心,却没有想到鹿晗刚解禁,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奔向了柴房。

乐儿最终还是死了,活活饿死在鹿冰的手上。那天,鹿晗撞开了柴房的门,就看见乐儿就那么安静的靠在柴房的墙壁上,像是睡着了。他的脚沉重的根本走不动,每靠近一分,他的心便更加抽痛一分。不记得后来怎么样了,只记得那天他搂着乐儿的尸体,恸哭流涕。

鹿冰知道,这辈子鹿晗都不会原谅她了。后来,葬了乐儿之后,鹿晗离开了上海,去了北京找金俊绵,他想去静静。鹿城本就没有地位,也没有多做挽留。

金俊绵是一年前到的北京,一年前因为他父亲收养**而导致父子关系破裂。如今收到来自上海管家的书信,却没成想是他父亲的死讯。金俊绵即刻起程准备回上海,刚好,也快到了乐儿的祭日。

鹿晗再次回到鹿家,己是一年后的事了。此时,鹿晗十五岁。

金俊绵听管家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才终于明白父亲是遭仇家所杀。当时本想留在上海好好查清楚杀父凶手,却奈何北京政府召他速速回去述职,这一耽搁,十年光阴就过去了。

鹿晗回到上海,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大街上的人都说鹿城为人拙劣,自打鹿冰死后,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将私生女和外面的女人带回家门。

可怜鹿暄,才死了妈不久,就要接受后妈的冷言冷语,百般刁难。鹿城对此不管不顾,反而纵容自己的新夫人对鹿暄的非打即骂。撇开这些不谈,鹿暄才不过是一个九岁孩子!

鹿家的牌匾己被林府所替代。听下人说鹿冰早就在鹿晗离家不久后思念成疾,中风去世。鹿城原名叫林少桦,鹿冰去世,自然而然就开始改回原名。

鹿晗站在大门前,心里忐忑万分。他怕,鹿暄的现状真的和大街上的人所说的一样。

踌躇再三,他还是决定进去。门口的人一看是少爷回来了,纷纷低头行礼。

管家刚巧路过,看见鹿晗,连忙过去谄媚:“少爷怎么说回来,就突然的回来了,我立刻去通报老爷,收拾少爷的房间。吩咐厨子,做几道好菜为少爷接风洗尘。”

“不用了!”鹿晗没有理会管家,自顾自的向曾经鹿暄住的房间走去。

管家心想,若向鹿晗隐瞒鹿暄行踪,东窗事发后就是不死,鹿晗也会让他脱层皮。识时务者为俊杰,鹿晗以后势必成为这个家的主人。所以,老实招待,才是上策:“少爷留步,鹿暄小姐并不在房内!”

鹿晗见到鹿暄时,只觉得鼻子一酸。鹿暄没了他和鹿冰的护佑,如今已经营养不良,整个人都显得面黄肌瘦。短短一年的光景,怎么会发生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

柴房内,病榻上的鹿暄,早已奄奄一息。

“妹妹”鹿晗哽咽的吐出来两个简单的字,心里阵阵的疼。

“哥哥!咳~咳~我是不是咳~咳在做梦呀!你终于,终于回来了!”鹿暄的呼吸有些急促,吐字已经不清,伴随着阵阵的咳嗽声,让人心疼不己。

“妹妹乖,你不是在做梦,我回来了,以后有哥哥在!哥哥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鹿晗的泪水瞬间流下,他只恨自己,当时保护不了乐儿,现在保护不了鹿暄。

鹿晗向郎中探听过病情,郎中说这是疟疾,治好的可能性很低。

“嗯,哥哥,有你真好!咳咳~我想吃……咳咳咳~冰糖葫芦!”

“你乖乖的等着,哥哥这就去给你买!”鹿晗应承道。

待鹿晗买完冰糖葫芦回家时,管家说小姐疟疾,夫人怕传染,己将小姐送走了。那一天,鹿晗没有哭,因为他知道,哭只会让那居心叵测的人正中下怀。

鹿城狼子野心,决策失误导致鹿冰曾经苦心经营一切都分崩离析,连同自己也走上了不归之路。终日借酒消愁的他,整日流连妓院烟馆,以至于染上梅毒鸦片而死。

鹿城死后几日,百合也暴毙家中。个中原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鹿晗将林悠悠驱逐出府,不为别的,就因为鹿冰之死是林悠悠母女伙同鹿城造成的中风假像。

清理门户之后,鹿晗顺理成章的接了鹿帮帮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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