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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布隆亚姆

1.

布隆亚姆兴奋的搓着双手,他自我感觉这些天学到的知识比他前半生学到的都要多。在达拉然生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兴奋,甚至超过了拿到幻影法杖。布隆亚姆接触到的这些知识,在达拉然的魔法学院里,被称为禁忌。而布隆亚姆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与同学杜安比起来,老师给布隆亚姆的评价是:你可坏多了。

在南海镇碰到的这个人,达拉然著名肯瑞托议会高阶议员的头衔果然不是吹牛皮得来的。他对魔法知识的独到见解,以及对生命和灵魂的理解,让布隆亚姆豁然开朗。边听着高阶议员的谆谆教诲,布隆亚姆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就是多年来自己内心深处想要得到的那种见解啊。

但是在跟这个有名的大人物做了简短的交流后,布隆亚姆就出发继续自己的旅程了。因为他要去完成自己从紫罗兰之眼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监视黒木林原发生的瘟疫状况。

最近这事儿闹的太厉害了。布隆亚姆心里说。

不管怎么说,布隆亚姆还是正常毕业了,并从紫罗兰之眼领到了毕业后的第一个任务。

本来农田里多出几只僵死的耗子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但如果烂掉半个肚子、缺了半个脑袋的老鼠在玉米地里大摇大摆的跑过,而且是成群结队的跑过,这就是相当恐怖的事情了,更何况这种情况甚至蔓延到了盖罗恩农场。作为对奇异事件相当敏感的达拉然迅速做出反应,派出了许多人来调查这件事情,甚至还有一些很有名的人物,一些大人物,有深厚背景的那种,比如有洛丹伦王国的王子,和库尔提拉斯王国的公主等等。但布隆亚姆觉得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去结识这些高贵的人。所以他选择很低调的从达拉然经过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在南海镇作了短暂的修整后,经过奥特兰克,穿过繁华的安多哈尔,越过索多里尔河上那座走起来嘎吱作响的木桥,来到黒木林原。

黒木林原生长着北国特有的针叶林和阔叶林,林间有温柔的小鹿和兔子来回奔跑。偶尔窜出一只带着尖牙的小兽,也在法师魔爆术发出的巨大爆炸声中吓得赶紧躲起来。布隆亚姆愉快的沿着大路来到了考林路口,住进了镇子里唯一的旅馆。

旅馆老板杰西卡?查伯斯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她身上那件轻柔的月白色礼服长裙,让她整个看起来是那么迷人,这给她的生意带来了额外的兴隆。她微笑着向走来的法师打招呼:“您好啊,远方的客人。”

看到这样赏心悦目的老板娘,布隆亚姆心情更加高兴起来,他的声音都透露出他内心的愉悦:“你好,美丽的女士,请帮我来一间标准套房。我要在这个镇子上住一夜。”

“谨遵您的吩咐。”杰西卡熟练的登记好旅客的信息,把房牌递给年轻人,“请你从左边的楼梯上去,记得明天中午之前归还房门钥匙,如果超过时间,将按整天算房钱。”杰西卡微笑着说完这些,示意身边的招待员吉纳维芙带客人去房间。

2.

考林农场就在考林路口的背后,北边的山脚下。最近传出的几起奇怪的案子里,多数提到了这个农场。那些只有半边肚子和半个脑袋的大老鼠就出现在农场中,还有一些奶牛离奇的死去,从奶牛的尸体里跑出一些大得异乎寻常的蛆虫。虽然那些奇怪的大老鼠和蛆虫很快都被农夫们消灭了,但农场损失了不少的奶牛和农作物,甚至可能影响到这一季的税负,所以农场迅速上报给黒木林原的大领主。不久之后,洛丹伦的高层和七国联盟议会就都看到了这份报告。作为专门处理这种奇异事件的魔法王国达拉然,迅速作出反应,派出了许多法师和学徒,前往黒木林原专门调查这个奇异事件。

达拉然的优秀法师布隆亚姆住进考林路口的旅店后,开始计划第二天的行程。布隆亚姆决定第二天到考林农场去看看,这也是他这一行的第一站,此后他还会去黑木林。黑木林是考林路口前往贸易都市斯坦索姆的必经之路,也是加尼亚的种子长成的大树黒木的子孙形成的森林。在黑木林还有几起奇怪的事件需要调查,然后布隆亚姆就会写成一个报告,呈报给紫罗兰之眼。这之后他会去一趟斯坦索姆,或者往东去拜访一下圣光之愿礼拜堂,这所白银之手骑士团新修建的礼拜堂因为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的宣传,名气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另外这所礼拜堂的墓穴里安葬着第二次战争中牺牲的英勇的骑士团员们,也是值得任何人去瞻仰的。

布隆亚姆正在计划自己行程的时候,隔壁的房间传来的低语渐渐吸引了布隆亚姆的注意力。这郊区小镇的旅馆房间设施就是简陋,一点也不隔音。

一个人类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我调查完了马瑞斯农场的情况,过来跟你碰个头。”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我也刚好调查完考林农场。”这是一个侏儒声音。

人类的声音马上回应:“那么你有什么发现呢?”

“除了那些恶心的尸体,看不出有什么更加离奇的事情。”

“有没有什么魔法波动的痕迹?”人类问。

“完全没有,或者说以我们的能力,完全看不出来。”侏儒很沮丧,“那么你那边呢?”

“跟你一样,没有太多发现。不过我跟之前的调查结果一联系起来,就发现了一点线索。我把它写进了报告里。”

“哦?”

“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跟你分享的。”人类的语言很干脆,但是也很愉悦,并没有什么火药味在里面,“亲爱的沃克奥,咱们出门的时候就说好的,各自做各自的研究。”

“嘁!我一点儿也不期待你能分享给我,格利高里,你就是这样的人。”侏儒心不在焉的回答,“那么,格利高里,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结束这次调查,返回达拉然,把报告上交给议会,然后带我的妻子去洛丹米尔湖去度个愉快的假期咯。”叫格利高里的人类话语里充满了阳光,就好像洛丹米尔湖旁边的夏日。人类顿了顿,略显迟疑的问:“沃克奥,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找到了什么线索?”

沃克奥不耐烦起来:“好啦好啦,不要吊我胃口了,我还打算到黑木林去一趟,那里好像还有几个新的案例。……我可能得在那里待一阵子。”

布隆亚姆还想再偷听点什么,但隔壁屋子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也听不见了。今晚太晚了,布隆亚姆决定明天一早去拜访一下这两位隔壁,听他们的口气应该也是来自达拉然的调查员,既然是同行,就可以试着合作一下,组个小队什么的。当然,布隆亚姆更迫切希望得到的则是那“一点线索。”

3.

布隆亚姆失算了。

布隆亚姆以为第二天一早一定能见到隔壁那两个人,可是当第二天清晨到来,布隆亚姆去敲隔壁的门的时候,服务员吉纳维芙正好从楼下上来,留长发的女服务员制止了他这么鲁莽的行为。

“先生,这房间里没有客人。”服务员语气里有象征性的礼貌,但更多的则是对粗鲁的鄙视。

布隆亚姆很吃惊,没有注意到服务员小姐的口气:“什么?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昨晚他们不是还在这里的吗?”

“天还没亮,他们就离开了。”

“走这么急?”布隆亚姆心里推敲着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这么急匆匆的离去,有点心不在焉,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门。

“那么,要我为您准备早餐么?”吉纳维芙仍然很礼貌,“来我们旅店的客人第一顿早餐是免费的,有刚出炉的面包和达拉然奶酪,当然还会搭配一罐清凉的泉水。”

布隆亚姆没有理会女服务员,心神不宁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吉纳维芙很不高兴的嘟囔的一句:“真没礼貌。”就下楼去了。

布隆亚姆一直专注于自己的思考:那么这两个人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呢?一些能跑动的腐烂的动物,以及从尸体里跑出来的大的异乎寻常的蛆虫,这都说明与黑暗法术有联系……布隆亚姆边整理自己的行李边想。而在七大人类王国中,与黑暗法术有接触的,只有那个暴风王国的麦迪文,被自己的母亲自私的灌注进守护者之力的人类法师,可是这个老家伙很多年前就被自己的学徒干掉了,他的知识也不可能流传下来啊。

布隆亚姆摇摇头,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先去考林农场实地考察一番,然后再下结论。

在前台结账的时候,达拉然的法师向旅馆老板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包括隔壁那两个家伙的去向。杰西卡仍然是一脸微笑,今天她换了一身粉色礼服长裙,详细的回答了布隆亚姆的问题。原来那个高个子人类法师带着自己的一只大箱子回达拉然去了,而那个小个子侏儒则去了北边的黑木林。

“沃克奥先生没说去做什么。但要他以前来我们这里都会留着自己的房间,过几天就会回来。他在黑木湖和斯坦索姆城里好像有一些老朋友。”杰西卡很热心。

布隆亚姆没再问什么,而是转身走出了旅馆大门,穿过小镇,向北走去,考林农场应该有自己要的答案,即使不向那个叫格利高里的人请教,自己应该也能找出线索。

考林农场就坐落在考林路口的北边,从镇子上都能看到农场的栅栏。这个农场和西边的马瑞斯农场一样,都是给斯坦索姆城提供新鲜食物的基地,所以这两个地方发现奇怪的污物的时候,整个洛丹伦从上到下都紧张起来。

农场主杰恩热情的接待了这位远方来的调查员。

自从农场出事儿以来,已经有好几拨国内的和国外的拜访者来到这乡下的普通农场了,这些拜访者有的是国王安排的,有的则是外国的使节带来的。一开始杰恩还受宠若惊,觉得自己大大出名了一把,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拜访者到来,杰恩感到有些厌烦了,不过镇子上开旅馆的姐姐给自己出主意,说可以给这些拜访者提供有偿的食宿服务,这样既可以把那些快要过期的玉米面包卖出去,还可以让农场里多出来的房间利用起来捞点银币。

杰恩按照姐姐的吩咐这样做了以后,果然很快就赚到了好几十个银币,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依靠农场,一年辛苦下来,也才赚不到十个银币。杰恩除了向裁缝商定制衣服,想锻造商定制农具,花掉几个银币外,剩下的钱都攒下来,准备扩建农场,同时,也许到时候可以给姐姐准备一份“超豪华”的结婚礼物。

布隆亚姆在杰恩的带领下安顿好了自己的行李,然后马上投入了自己的调查。

通过农场主,布隆亚姆详细的了解到那些可怖的尸体和蛆虫的情况,用杰恩的话说,就是“那些活死老鼠”,是说那些老鼠是活的又是死的。

杰恩说:“先生,我敢肯定,这事儿一定有原因的。肯定有些技艺高超的法师或者什么的在暗中操纵这些活死老鼠的灵魂。”看到布隆亚姆横了他一眼,杰恩马上改口:“啊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诋毁您。不过这事儿真的透着古怪。您想啊,身体都腐烂掉大半了,这老鼠还能跑到地里来毁坏庄家,这不是顶奇怪的事儿么……”

布隆亚姆打断了农场主的喋喋不休,要杰恩带他去实地查看一下那些活死老鼠的尸体和死奶牛的尸体。布隆亚姆想了解一下那些蛆虫到底跟魔法力量有没有关系。

5.

杰恩很熟练的打开墓地一角的一个小坟堆,里面刨出来一具大型老鼠的尸体,那个头顶的上一个矮个子侏儒了。这段时间,杰恩经常为访客打开这个墓穴,所以相当熟练,甚至对那具尸体散发的阵阵恶臭气息也快要习以为常了。

布隆亚姆却受不了这样的恶臭,他厌恶的用手帕捂住鼻子。

然而就在杰恩翻过老鼠尸体露出其背部的时候,布隆亚姆还是发现在表皮形成的大窟窿里闪耀着一种一闪即逝的能量波动,作为已经从学徒晋级的法师的布隆亚姆来说,这种发现也需要十分的注意才能做到。“果然是某个法师的杰作吗?”布隆亚姆心里嘀咕,同时也很佩服农场主惊人的直觉,虽然很讨厌这个多少见识的乡下土包子的喋喋不休和对法师的偏见。

这是一种什么能量?看起来不像是奥术,而是一种普通的达拉然学徒和工作人员很难接触到的魔法力量。布隆亚姆仔细想了想自己所掌握的所有有关魔法力量的知识,最后锁定在麦迪文那个老疯子身上,只有他才研究过类似的知识,并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难道是达拉然高层又出了一个疯子?布隆亚姆不寒而栗,甚至再多看一眼那可怖的动物尸体都让他恐惧多添加一分。布隆亚姆快步走开,并告诫农场主将那具尸体深深的掩埋。

“最好不要再挖出来了!”法师的声音远远传来。

布隆亚姆有些沮丧。自己的调查虽然有了一些眉目,但是所有线索却断了,现在自己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亡灵一样的尸体是来自于某一个法师,这个法师很可能就是达拉然的高层,是那些能接触到麦迪文那个老疯子留下的那本书的那些高层。因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有关这种能让尸体死而复活满地跑,但又不是完整复生的记载,而麦迪文却在自己的法术书籍中记载了得自另一个世界的暗影魔法可以造成类似的效果。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布隆亚姆很自然就想到了旅店里那两个天不亮就离开的人,回去达拉然的叫格利高里的人类和去往黑木林的叫沃克奥的侏儒。回达拉然不一定找得到那个人类,达拉然的官僚制度干扰太多,剩下唯一可做的就是去找沃克奥了。

“那么,我就去一趟黑木林吧。”布隆亚姆这样想着,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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