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外面的八达孔子巷里新开了一家面馆,姚瑶非要拉着大家去尝尝。
同桌四人,姚瑶,还有林夕都来了。那面店老板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连忙倒茶。得知都是认识的后,便连忙把他和家人用来吃饭的大桌子让了出来。
难得聚在一起吃饭,实在大快人心。面很快便上来了,陈达明还是一如既往地把好吃的东西都往姚瑶的碗里面夹。
邓强吃醋:“怎么就没人把好吃的都夹给我呢?”
陈可开玩笑打击邓强道:“面条,你就不要吃醋了,姚瑶是达明妹妹,你是他什么啊”
陈达明出来圆场:“不要吃醋,你如果是我弟弟,我也会夹给你啊”
李晓寻见缝插针:“是吗?那我们赶紧结拜吧”
“谁要和你结拜啊,又是要说那些无聊的誓词,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什么……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谁要和你一起死啊”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是李晓寻想听的。
“是啊,我哥可不是那么随便就跟别人拜把子的,你呀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跟我抢东西吃,没门”。说完便露出得意的表情。
林夕插话:“小望,那我也是跟你结拜过的喔,你不把好吃的分点给我?你看天上,要打雷了喔”
“好啦希希,给你了”
谁要跟你一起死啊,陈达明这一句玩笑般的话语,只有李晓寻几个明白真正明白他的意思。姚瑶和林夕还是一无所知,乐在其中。
陈达明似乎迷恋上了学校。迷恋学校,若是从学渣嘴里说出来也算一个冷笑话。星期六难得的半天假,其他人都走完了,他还是呆在教室里。时不时走出去走廊看看,时不时又看看手表,像是在等人。等的人不是姚瑶,因为她来过找陈达明,陈达明说有事她便先行离开了。
李晓寻也在教室里,吃过午饭后并没回去午睡,而是想在教室坐坐,哪怕并不是要回来复习看书。曾经一放学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的学渣,到如今放假了都还想在教室坐坐,这是即将毕业的心理病态吗?
陈达明又走到教室外的走廊,靠着护栏观望着校园,留意着每个经过的行人。观察了一会,又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嘟嘟嘟地响了很久,那边没人接。这般焦急的行为违背了陈达明一贯的作风,李晓寻不禁好奇:“你在等人还是在找人啊”
李晓寻这么一问倒让陈达明平静了下来。抹去焦急心情的陈达明感叹:“等待想要的东西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说完便捂着肚子,脸色非常难看。
李晓寻开始意识到陈达明又病发了:“你不要紧吧”
陈达明并没回答。
“喂,你没事吧”
陈达明哇地吐了一口,是血。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李晓寻吓坏了,连忙问陈达明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陈达明表现得非常淡定,并没有要去医院的意思。
李晓寻焦急万分:“你这样不行的,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还死不了,麻烦你去拿拖把来把地拖干净,我坐坐就没事了”
李晓寻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你这人才多大啊,怎么这么固执啊”
陈达明却是笑了:“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是你”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你这样不行,我给YY打电话,叫他通知何老师”
陈达明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认真:“你若敢坏我好事,我就……”
陈达明说到“我就”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留给李晓寻无限的想象空间。李晓寻唯有妥协,光是看到陈达明那种表情已经够可怕的了,直觉告诉李晓寻,必须要按他的意思去做。
陈达明趴在桌子上很久,胃似乎终于不痛了,脸色稍稍恢复了血色。
“叮铃叮铃”,陈达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嗯,嗯,我现在下去”
“我走了,你走不走”
“走”
走出教室,陈达明向楼下看去。楼下一个妇女,身边跟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那妇女向陈达明招了招手,表示打招呼。陈达明也已同样方式回应。
李晓寻和陈达明走下楼梯,到了二楼转角,那妇女也已上来了,在二楼望天桥转角处碰上了那妇女。
那妇女和陈达明对视了片刻,然后摸了摸身旁那小女孩的头:“罗微,叫哥哥”。
李晓寻大吃一惊,那女孩则撒娇般躲到了妇女后面,又像是害怕陈达明的样子。
“妈”
“达明”。说完便拥抱在了一起。
很自然的挥手打招呼,走近了也没有立刻叫对方,只是对视。甚至连“妈”这一发音都叫得非常自然。即使是阔别了多年,也没有像电视里那样哭得稀里哗啦,而后“妈……”这一声拉得很长,而且很大声,并没有,并没有发生在陈达明身上。如果不是听到陈达明叫“妈”,很难想象,他们是一对母子。
走近细看也才发现,确实是和在陈达明家里看到照片没有多少出入。陈达明的母亲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保养的很好,若从表面看过去怎么看都只有三十多岁,完全不像是年过四十的人。
陈母在陈达明面前假装坚强,拥抱了很久,陈达明看不到她的正脸,她的眼泪便开始肆意地流,并没有发出哭声地流,李晓寻就仿佛不存在。
良久,眼泪终于湿透了陈达明的肩膀,陈达明才得已发现,拥抱才正式结束。陈母抚摸着陈达明的脸:“达明,你长大了”
陈达明为陈母插干眼泪:“妈,你终于回来了”。
那小女孩看到自己妈妈哭了,便以为陈达明欺负妈妈,过去就打陈达明,有了这样的勇气,怎么也想不通方才为何躲躲闪闪。她那幼小的手还没打到陈达明,便被陈达明一手抓住了。那小女孩立马大声叫了一声:“妈妈!”
陈达明立刻松手,陈母说道:“罗微,不准这么没礼貌,这是你的哥哥”。
罗微的表情仿佛丈二和尚,思索着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哥哥的。一想到以后可能有好吃的、好玩的就要和他一起分享了,心里很不乐意。
陈达明似乎读透了罗微的心理安慰道:“罗微是吧,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跟你抢零食,哥哥现在就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好,我要草莓味的,我还要巧克力的的,我还要……”几乎没有小孩子不爱吃零食,有了零食,暂时接受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说完便拉着陈达明和陈母去买冰淇淋。李晓寻再一次被冷落,走出了十几米开外,陈达明终于回头看了看李晓寻,而后做了个挥手再见的动作。
李晓寻最害怕看到两种场面,一种是生离死别,一种是重逢,一种让人很伤感,一种让人很感动。伤感也好,感动也好,都让人想哭。
东堤第三个亭子里。
姚瑶问陈达明:“怎么样,伯母回来,你很高兴吧”
“算是吧,高兴得来又很不习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家里突然住进来两个人非常不习惯”
“听说伯母带了个可爱的女儿回来是吧”
“这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太调皮了,老是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她要是能像你那样懂事的话我妈就安心多了”
姚瑶向着那女孩:“小孩子嘛,都是这样子的”。想起自己和她那么大的时候何曾不是这样。
“不过过几天她爸就要来接她回去了,她也正在上学,这次出来是请假出来的。”
“那伯母呢?”
“不知道,她没说,也许……也许她又要走了,毕竟那边才是她现在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