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人的我》征文评选结果终于出来了。奇迹般,一等奖有两名是出自于三中。一等奖本来名额就那么几个,本以为会让一中和鹳桥包完的,估计是这两所高校的农村学生也不少。
听到自己获得了三等奖的消息,姚瑶高兴得立马就在QQ空间上发表了,收到祝贺无数。
获奖的人员都在星期一集合升国旗的时候全校通报了。看到姚瑶和林夕都获奖了,李晓寻有些羡慕,也有些眼红。果然,他那随粪臭飘来的灵感还是不合评委的口味。李晓寻更看好陈可和林逸娟的,结果没听到林逸娟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参加,可以确定的是陈可没参加。
林夕的成绩越来越好了,这一次还得了市里的奖励,李晓寻已经遥不可及了,只能想着“朱自清”,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
何涵川班上没有一个人获奖的,这也是他意料中的事,并没有什么好失落的,毕竟写作这门学问不是他这个教数学的所能左右的。但是听到自己昔日的学生林夕获奖了面上也有光,虽然只是优秀奖,说得难听叫安慰奖。但毕竟也是市级的奖励,相比那些不用说安慰奖,连安慰都没得到的人来说绝对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令何涵川有那么一点点失望的是陈达明没有获奖,他也知道陈达明根本不会参与这种活动。
为了庆祝自己获奖,同时也为放松一下学习压力,更为玩得开心,姚瑶想在周末去郊区郊游,搞搞野炊。姚瑶深知自己组织能力有所欠缺,更是懒得组织,便把所有事情都推给陈达明。姚瑶也从不担心陈达明会拒绝,也非常相信他的能力,还叫他多叫些人。
叫陈达明多叫些人,无非也就几个同桌。邓强这种喜欢凑热闹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李晓寻,陈可,我妹说星期六去郊游,搞搞野炊,庆祝一下她获奖,叫我多叫几个人,邓强说要去,你们去不去”陈达明问道。
只是陈达明妹妹的事,想到自己和她并不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李晓寻很自然的拒绝了。陈可也拒绝了。
“嗯,那算了,我去叫林夕吧”说完起来便去找林夕。
李晓寻一听是林夕,立马又想去了,但是又不好当即说出来,那样傻子都知道他暗恋林夕的事。
陈达明回来后李晓寻心里便迫不及待,但又要装着很平静的样子:“都有谁去啊”。李晓寻也知道这话问了等于白问,就只是想确定林夕去不去而已。
“我们班的也就我、邓强还有林夕去,我妹她可能还会叫上她班上一些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吧”
确定了林夕去了之后,李晓寻也改口说要去,还睁大眼睛说着瞎话“呵呵,这么热闹啊,那我也去”。李晓寻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去,姚瑶又叫不到人去的话,这个野炊怕是也搞不成了,顿时间觉得自己是无比重要。李晓寻说要去,陈可自然也跟着去了。
周末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李晓寻等人便迫不及待的到学校南大门去集合。
很快姚瑶也到了,李晓寻还是小看了姚瑶,本以为姚瑶叫不到什么人,结果叫了好几个女生。
除陈达明之外所有人都到齐了,放学的时候明明还是一起的,陈达明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注意到。
姚瑶叫来的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开始发牢骚:“姚瑶,你哥怎么这么慢啊,大男人还迟到啊”
“是啊,怎么还不来啊,会不会放我们鸽子啊”。另外一个女生也加入发牢骚行列。
陈达明被同学这样说姚瑶自然很不爽,只希望陈达明快点来。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陈达明。
带着墨镜很拉风的样子。通常这种重量级人物都是压轴登场的。论重量,陈达明远远不够,说的只是陈达明后面的下来的胖子。
姚瑶认得,那个胖胖的男子正是陈达明楼下那家桂林米粉的老板。可见陈达明和他关系不一般。
车的后面一排座位撤掉放东西了,所以只能坐四个人了。那胖老板不认识路,所以副驾驶让陈达明坐了。那几个女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很自觉地上了车。李晓寻和陈可早早就跟同学借了自行车。
李晓寻打量着林夕,内心经过百般交织用于鼓起勇气:“林……”
“姚瑶,我来载你吧”还没等李晓寻开口,陈可便抢先说了。
听到陈可叫的是姚瑶,李晓寻高兴着少了个情敌的同时暗骂陈可原来早就想打姚瑶的主意。不过既然陈可先开口选姚瑶了,接下来自己开口也就容易多了:“林夕,那我来载你吧”
李晓寻和陈可都想得太天真了,虽然林夕和姚瑶都是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的人,但也绝不代表会坐他们的自行车。
“呵呵,不用了,我们有车”姚瑶和林夕异口同声。
一转眼的工夫,姚瑶便把自行车骑了过来,紧接着林夕一个漂亮的跳车动作上了车。留下李晓寻和陈可看车慢慢地离去,又只能望着《背影》,想着“朱自清”。
“晓寻,载我吧”虽说“面条”名声在外,也是有个范围,只是在班里。去掉“面条”这个外号,邓强的存在感也低的可怜,如果不是他说了这句话,李晓寻还真的把他忽略了。
远离了市区,暂告别了浓浓的汽车尾气,呼吸着请新的空气,心情也特别畅快。用粤语说的话,郊区的空气真是湿水棉花——没得谈。
面包车在一片小树林旁边放慢了速度,转完,穿过了小树林,在一片很大的草坪上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不愧为郊游圣地。一条河把大草坪分成两半,这边草坪后面是树林,对面草坪后面是竹林。两边河都分别停有一张竹排,似乎是专门为过河的人设的。
刚下车,那几个女生就兴奋不已地到处乱串,搬东西、布置现场这种活自然就落在了几个男生手上。幸得林夕和姚瑶比较体贴,帮忙拿一些零散又轻的东西。
还是那个胖老板比较在行,有他在指挥,现场很快就布置好了,只等生火。
“胖哥,钥匙拿来一下,我去接个人”
“嗯,小心点开”
陈达明接过胖老板的车钥匙开着车走了,留下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姚瑶都不知道陈达明什么时候会开车的,毕竟他只是高二的学生,还是个孤儿。看来知道他会开车的也只有胖老板了。
他逃课,老师从来不会说他。他是个孤儿,却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辍学,完全自立的样子。虽然说世界上并不乏这样的人,但能遇见也算荣幸。
“姚瑶,陈达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李晓寻好奇心作怪,总想搞明白一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问他这个人怎样,还是要问他的背景,还是其他啊”姚瑶被李晓寻这个问题难住了,怎样的人?应该理解成问好人坏人,还是要理解成问性格,或者说要理解成问身世。是自己理解能力有限,还是李晓寻表达不清呢?怎么说也是他半个妹妹,要回答不知道实在说不过去。唯有再问清楚。
“你都说说吧,其实我也很好奇”陈可也插话加入其中。林夕也很自然地竖起耳朵当一名听众。
“其实嘛,虽然我是他妹妹,但是对他的了解也实在有限,就只说我知道的一些吧”
原来,陈达明是烈士之后,他父亲是一名解放军军官,在执行任务时献身了,国家有政策,优待烈士子女,加上他父亲留下的遗产和抚恤金已经足够让他上完大学。陈达明从未提及过他母亲,他的母亲,众人一概不知。
很快,陈达明便回来了,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李唯敏。
陈达明和李唯敏站在一起,若是论相貌陈达明绝对配不上李唯敏。不是陈达明样貌对不起大众,而是李唯敏的样貌太过出众。
每次和李唯敏在一起,姚瑶就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快。想着这个女人成了未来大嫂会是怎样。
也许,和陈达明保持这样关系的时间已经不错了。毕业后上不同的大学,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了。之后自己也将出嫁,他也将成婚,这种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关系到底能维持多久。姚瑶的心情沉重着。
有李唯敏在的郊游不是姚瑶想要的,不是恨她,也不是讨厌她,而是害怕面对她。
有了李唯敏在,姚瑶自然被晾到一边,陈达明不再理会姚瑶,和李唯敏在河边,声音很小,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他们坐在河边的草坪上,背对着李晓寻他们。从背后看去,他们倒也像是一对情侣。
集体郊游,犹如同学聚会,一开始是聚一起的,倒是像个大家庭,没过一会就散开了,好比分家。几个女生只顾着到处游玩,陈达明则有美人做伴。剩下李晓寻、陈可、邓强、林夕和姚瑶在一边。只可怜胖老板天生操劳的命,一直忙个不停为,设架子、搭帐篷、生火、李晓寻、邓强和陈可根本帮不上多少忙。
李晓寻小心翼翼照看着手上的鸡翅膀,生怕它烤糊了,同时也在想着等一下递给林夕时的台词。也倒是希望像来的时候那样,陈可先开口,那样的话自己也就好开口了。
李晓寻的鸡翅膀还没烤熟,姚瑶便拉着林夕去对面河岸了,说那边河岸上停着几只没见过的鸟。说是鸟,倒不如说是一种野鸡。
胖老板像是看出了李晓寻的心思:“小伙子,喜欢哪个啊,还不赶紧去追”
“没有,没有”李晓寻积极掩饰,脸却不由自主地发热起来,所幸李晓寻的肤色偏黑,就算是脸红也不容易发现。
胖老板开始说起他的故事。
看到你们,让我想起我追我老婆时的故事。我从小就很胖,同学们也习惯地叫我胖子。一开始我老婆并不接受我,后来我就死缠烂打,天天在她门口外面等着她,她根本不敢出门。后来她直接把大门关上,我就翻围墙。她家的围墙上砌有玻璃,我就用砖头把它敲开。敲的时候身体不够高,还要跳起来敲。敲出一小片安全的地方了就开始爬。由于身体肥胖的原因,动作很笨拙,爬得非常费力。好不容易才爬上去,她家里又养个一条狗,在里面不停地叫,我根本不敢跳下去。
那时候……
虽然李晓寻有在听,但是他自己清楚自己,像胖老板那样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只能低头烤鸡翅。
邓强在边烤边吃,烤一个吃一个,根本没有剩的,李晓寻和陈可都把烤熟的留了下来,想留给姚瑶和林夕。
“竹篱笆呀牵牛花,浅浅的池塘有野鸭”、“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这些朗朗上口的校园民谣姚瑶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是都只是听过,或者电视上看过,从来没体会过。没玩过泥沙、不知道大米是怎么来、没去小溪抓过鱼、没去山上摘过稔子基本可以称得上是城市孩子的悲哀。跟着林夕,脱掉鞋子,撩起裤脚,在河边玩耍,仿佛回到了童年。姚瑶享受着这一刻,完全忘记了因李唯敏存在的不快。
姚瑶从小生活在城市,所以非常向往农村。虽然跟爷爷奶奶回过乡下,但也就只有几次。自从姚父在菊州买了房子之后,户口也就跟着迁来菊州了,在乡下也就只有一间瓦房。这样也就成了姚瑶极少回乡下的原因。
姚瑶从小就有很多玩具,只是没有什么玩伴。最好的玩伴也就是哥哥姚旺源了,只可惜,天妒英才。
李晓寻不懂得玩,渐渐地开始觉得这次的郊游本身就是个错误,白忙了大半天。结果是陈达明买来的很多零食都没怎么吃,胖老板烤了很多鸡翅都舍不得吃,想要留给女生们,只可惜林夕和姚瑶都只顾着玩耍,其他三个女生一个说烧烤容易上火,吃了长痘痘,另外两个说要减肥。李晓寻是怎么也搞不懂女生们这种饿肚子减肥的心理,不由得心生感叹:“女人难懂。”最给面子的女生竟是李唯敏,吃了两个鸡翅和两个蛋挞,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发胖或者长痘痘。剩下的鸡翅竟然全让邓强吃掉了。在一起这么久,完全不知邓强是个吃货,李晓寻再一次心生感叹: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