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熊文灿等来的不是回朝领死,而是要他全力招安天阀军,接回被占城池,并有另外圣旨上书赐天阀军三人,秦百胜、李连捷、公治清龙分别被赐为镇海游击、卫海游击、荡海游击各镇福建沿海,分驻各卫所。
熊文灿听着朝庭这样的安排,喜出望外,但又感忧虑: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对付这伙匪军,如何有资本招降他们。熊文灿说了疑问,并问得知朝庭并没有派兵来援,心中惊惧,便问公公是如何过来的。
公公答道:“熊大人,你是跟咱家说笑来着,贼子已降,只待大人收回城池而已。”
熊文灿惊讶万分,那公公便将自己在过来的村落上检到的告示拿出来,熊文灿接过细看,一阵怪感,诡异感传来,直觉不对,可是他又能说些什么。
接下来熊文灿只好设宴送礼,款待一番,再视察福州城城外,探知军情,果见匪军军营已经不见,而且据探子回报,匪军所占各城已经允许明兵进入,并贴出告示,与朝庭休战,等待招降。
熊文灿不明白,这匪军实力无人能挡,为什么会投降献城,猜不透其中诡异,只好与天阀军联络,商定招安事项,并定下时间,地点。
一驾普通的三马大车,后面却整齐的跟着上千士兵,只是这群慢跑的士兵装束和这个时代服饰感完全不同葫芦铁帽,迷彩衣,有些还戴着奇怪的胸饰,统一配有像是火铳的东西,但形状更长更细,而且管口还配有刺刀。
马车上共有四人一虎,不用猜,刘志强肯定在里面,刘志强拉开半个窗帘,吹着微风,略一看自己的三名大将,道:“怎么,坐的这么端正。”
李连捷报道:“报,军长,在你老面前,谁敢做事不端正。”
刘志强笑骂道:“什么你老的,我才多大,你就这么咒我,小心我派你件难做的差事!”
李连捷苦着脸道:“不会吧!情报部的差事我是不想干了的。”
刘志强笑道:“活该,谁叫你说我老来着。”
李连捷指着公治清龙道:“是他,就是上次……”
公治清龙见他栽赃,“靠,明明是你说,刚才大家都听到了,怎么懒我了。”随着和刘志强相处甚旧,这些人都掌握了一些现代词汇。
李连捷道:“我有证人,老熊,你说说,上次老龙说过什么,说什么军长最近老有威严了,这个不是,这里面就有个老字。”
秦百胜闭目沉思了下,睁开眼道:“老龙是有说过,不过这个老和那个老是一个意思吗?”
李连捷道:“意思就是一样的,你知道吗?中国上下五……
刘志强摆了摆手,打断他们嘻笑,道:“还没正经一回就这样了,据情报上说,上次进去福州城的太监还没有出城,等回接受招安,不要嚣张跋扈,就算只看到熊文灿也同样如此,因为那太监有可能会在远远的看着我们谈话。”说完后又道:“话说完了,你们继续。”接着闭目养神。
只是车内余人一时也没敢开玩笑,自占领闽地后,他们觉得,刘志强身上出现了一种无形的威严,具体是怎么形容,他们也说不清楚,其实就像他其他天阀军士兵看他们三人一样的道理。
不过还好,李连捷最先在刘志强的威压上反应过来,又开起了秦百胜和熊文灿都是两只熊的玩笑。
车马路上,听着他们谈笑,马车窗帘无意中给风吹起,刘志强望向那原本是充满安祥宁静的古味村落,小村庄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战争留下的是鲜血、是落寞、是毁于一旦的家园、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无论这场战争有何意义,它带来的只有伤害,因为战争是无情的。不论在哪个地方,哪个时间,都会使人们惊心动魄。
将近福州城,更是阴风列列,风沙卷起烧焦的大明日月旗帜,在漫漫的沙石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火药臭味.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泥沙掩埋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飞禽,尸体上好几个血洞透骨可见,那断了的长枪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这场战争是胜利了,但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却在刘志强心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那命悬一线战场的惊心动魄始终萦绕在刘志强的心头:难道自己真是对的吗,将本来没有的战争带给了明朝百姓。
福州城城外百米外,两方正式会谈,熊文灿和秦百胜三人会面,双方都在互相打量,好在秦、李、公治三人按刘志强的意思作了揖礼,双方马车都停在一旁,两旁又各立有兵,对方是明兵二千,是熊文灿最后所剩的人马,反倒是天阀军只有一千人,但连战连捷、机枪耸肩、气势高昂、秩序井然中肃杀之势跰发。
熊文灿也有看到天阀军肩前的武器,曾经听说过他们就是躲在地勾里,伸出这东西干掉了自己所有弓箭手的。
双方坐下后开始就闽、浙、广三地城池归还作出承诺,而且秦三人也保证会靖清海患,还民清平。
商定后,熊文灿拿出圣旨,秦三人无奈下跪,他们可老实不愿意给人家下跪,因为自打进了天阀军之后,就没有下跪这个礼节,而且人家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官名还骑到老子头上来了,什么个游击将军,老子是天阀师长,但刘志强有严令,接旨必须下跪磕头才能一定程度上迷惑对方。
三人接过圣旨,熊文灿便想邀宴请对方,三人均于移交城防,军务繁重为由拒绝。
熊文灿见天阀军浩汤而去,阵列整齐之极,平生从未见过,一回头,不知何时,那太监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
熊文灿便道:“曹公公。”因为他是一个不喜欢拍太监马屁的人,并没有叫曹大人。
曹公公应了,只是眼睛还在看着天阀军扬起的沙尘。
熊文灿道:“这三人倚兵骄纵,适才宣旨,三人虽跪,但心不跪,其亲兵也不跪。
曹公公道:“熊大人,陛下曾言,此三人若能除去最好,但千万不要再有兵乱一事,当然,最好能接管这天阀雄兵最好,如若不能,则能拉拢离间,让其自乱阵脚。”
熊文灿点点头,至于为什么没有圣旨,只是口喻,当然是万一不好,天阀军反了,自己也可以当替罪羊,就像郑芝龙不听命令,兵败程乡,自己抄他老巢一样时,也没留下圣旨。
刘志强回到住所,心中思所战争带来的痛深,迷糊中睡到将要天明,刚起床,就见一名士兵跑进来道:“军长,那两个太监说是回去了。”
刘志强一怔,想起了王承恩伤势过重,在自己这里躺了二个月有余,其实王承恩虽然给打的利害,但因为陈子文的用刑还是手下留情了的,他伤的最重的反而是伤寒,主因是刘志强无意间激发了他的便宜师父击中他的两招寒冰指内劲,这内劲被刘志强的变异身体存到了丹田没有散去,当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
反应过来道:“叫个士兵,带他去坐商会的车,还有,把从他们身上搜出银两,衣服也还给他们。”
王承恩从天阀军士兵手上接过衣物皇宫令牌,小系子检查了下,发现还少了银两,便道:“银子细软呢?都给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那士兵道:“怎么,还想要银子,我看你们是想要板子。”
小系子就想动手,却给前面的王承恩拦住,王承恩道:“请问军爷,这想入城内,恐怕没有细软进不了城。”
那士兵不奈烦道:“进不了城,关我屁事。”
王承恩淡笑道:“进不了城,自然没办法回去,也就办不了你家军长交待的事。”
那士兵这才松口道:“你要多少,我告诉你啊!多了我可拿不出。”
王承恩伸出三个指头。
那士兵道:“好,就三两。”伸手入怀。
王承恩摇手道:“非也,三十两白银,童叟无欺。”
那士兵怒道:“什么,你去抢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福建人氏,进一般的城池只要一个铜子,你们就两人,加马车多了不过五个铜子。”
王承恩道:“是吗?咱家在这里住了些日子,好像听说天阀军有八大军规,其中一条叫什么来的?”回头问小系子:“你记得吗?”
小系子荒忙道:“奴才,没,没留心听。”
王承恩摇头道:“你看你这小伙子,记性这么不好,天阀军八大军规,第一条……”
那士兵连忙摇手道:“你老,你老别,给你三十两就是了。”
王承恩接过银子掂了掂,道:“军爷,想咱家那些金叶子可也不止三百两啊!今日军爷给回咱家三十两,也不亏了。”
那士兵状声道:“怎么,你还想要,门都没有,而且也不是我一个分了你的钱财,我上面还有几个头呢?就算,就算你告到军事委员部,我们也不怕你,我们的军规上针对的是贫农和穷苦百姓,可不是你们这些大富人家。”虽是就样说,但心里清楚,上个月就有收了富人家保护费给打上百大板的,而且还扣了一个月的军饷,听说再犯就革除军职。
王承恩也不和他计较,算着这三十两也能疏通些关系,见到熊文灿,这家伙世代从商,而且贪财的很,这次听说名誉上招降了天阀军,大难不死也算有福了,咱家回京,总不能让咱家饿着吧!给个万两也该有。
还没上马车,却见有一人拉着缰绳缓缓骑马前行,带了队人手过来,王承恩见那人认识,就是审问自己的仇家——陈子文,这些日子来,王承恩的确没白呆,硬是给他打听出受封的三人只是刘志强的部曲,而且在天阀军士兵的眼中,压根没有朝庭皇上,只有唯军长刘志强之命是从,这在消息封锁极严的天阀军里是很难能得的。
陈子文下马道:“王老慢走。”说完拿下一个包袱,双手承给王承恩,道:“王老,军长让我给你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在皇上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
王承恩接过,发觉还很沉,小系子这才帮忙接过。
两人虚应几句,王承恩突道:“陈局长,你看,咱家这老骨头,实是受不了你的鞭策,现在又来给咱家送行,实是过意不去,要不,下次,下次咱家给你送行,也送回你(几鞭)。”
陈子文淡笑:“行,王老千万要给我送行,不然,我怕我骨头太硬,作了老不死,费了军长的粮饷,落了百姓的盼头,那就不好了。”二人相对而立,眼中相交几合,无视这岭南神州的景色。漫天的霞云将金色太阳染上一层瑰丽的红潮,晨起的阳光把两个敌对的身影拉得修长。
王承恩还着一笑,便与小系子上了马车,那士兵问起到那里,便随行驾马,陈子文策马含笑相送,红潮白云远眺,看神州岭南,富饶南国葱茏。三百年大明,无情霜雨,数易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