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使节到!”大殿外传来通报声。
不一会便走进来一位异域风情的青衣少年走了进来向梁王行礼,“西凉马叡参见梁王殿下。”
马叡身边的随从也跟着行了个礼。
梁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懒散道,“免礼,一年未见,世子长高了不少啊。”
马叡笑脸盈盈道,“梁王殿下才是,一年不见更加雄姿英发了。”
梁王也不兜弯子直切主题道,“这次带什么来了?”
马叡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将手中册子递了上去,鹿聘接过册子呈给了梁王,站在大殿一旁的顾颜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出戏。
梁王瞟了一眼册子的内容,将册子扔给鹿聘,这一轻蔑举动令马叡不悦,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试探着问道,”梁王殿下是对此次进贡的东西不满意吗?“
梁王继续玩着匕首,眼神从未离开匕首,”五十匹马就想换本王一万卷布匹、一万石粮食、一千支长矛,未免太过份了吧。“
马叡不解道,”这些年不都一直这样吗?“
梁王站了起来,将匕首放到鹿聘手中,”是啊,这都是这样,所以你们就一直如此欺负本王,是欺本王帐下无人否?“
马叡脸上神情揪成一团,说道,”我们并无此意,如此置换是我父亲和殿下当年一起定下的,若梁王殿下现在反悔了,我带着贡品回去便是。“
”贡品送都送来了,哪有带回去之理。“
马叡神色凝重,语气并无丝毫软弱,”梁王殿下难道还要强取豪夺不成?“
梁王咧开嘴笑了,”哈哈,本王可不是强取豪夺之人,只不过世子途径安邑,遭遇流寇,把贡品全都丢了而已。“
”你!“马叡轻笑一声,西凉人本性直爽,于是将心底一直以来对梁王的不屑都表达了出来,”果然父亲说的不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流寇永远都是流寇,光鲜的外表下,仍然是颗肮脏的心。“
”你小子是活腻味了!“鹿聘拔出匕首要将马叡就地正法。
梁王虽然被骂但仍然不为所动,风轻云淡的说着,”对呀,老子就是流寇,那么世子竟然遭遇了流寇,物品都丢了哪有能活命的道理?“
”熊彧庭,你敢杀本世子?“马叡不敢置信的质问道。
随从们将马叡护在身后,鹿聘一步步接近,他们便一步步后退,随从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所以一个个被解决了,只剩下马叡一人时,顾颜站出来拦住了鹿聘,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让开,连你也敢违抗殿下不成?“
顾颜双膝跪地,替马叡求饶,”殿下,来使杀不得啊,况且这为还是世子,请殿下三思。“
”本王已经决定的事,轮得到你来反驳?“若不杀世子,仅凭扣押了马肃五十匹马,他是不会进攻安邑的,这小白脸此举显然激怒了他。
马叡吓得连退几步跌坐在地,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梁王,“你,你敢杀本世子。”
梁王居高临下蔑视着他。
鹿聘接到指令推开顾颜,拽紧手中的匕首向马叡刺去,顾颜一脚将鹿聘的手踢开,两人一触即发打了起来,匕首划过,顾颜身子后倾躲去,鹿聘趁顾颜重心不稳之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身边,提起匕首想要杀了他,顾颜双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刺下来,两人僵持之时,马叡连滚带爬的跑了,梁王看着马叡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鹿聘用尽全力匕首一点一点的靠近顾颜,眼看就要刺破他的头颅,顾颜一脚将鹿聘蹬了出去,“撕拉”一声顾颜被他拽着的地方被扯了下来一块,鹿聘将破布往旁边一扔气势汹汹的又冲了过去,誓将顾颜碎尸万段。
梁王淡定的坐在王座上看着两人缠斗,鹿聘一把便抓住了上蹿下跳的顾颜,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抓住他的大腿,用肩的力量将他狠狠摔倒地上,顾颜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换了个位子般的疼。接着鹿聘一脚踩了下去,顾颜即使滚到一旁躲开这致命的攻击,单凭蛮力顾颜深知不是鹿聘的对手,鹿聘虽然五大三粗,但是动作仍是敏捷,想要取巧也是不可能的,顾颜分析着对方的实力,马上找到他的破绽,于是故意再次被鹿聘抓到,鹿聘要将他摔到柱子上时,顾颜一个借力打力,双脚踩在了柱子上,手带着鹿聘一甩,鹿聘的头直直的撞向石柱,就在这生死之际,刚刚落地的顾颜抬起腿把将要撞到柱子的鹿聘踹了出去。鹿聘摔了个四脚朝天,他自觉羞愧难当,在战场的经验使得他很顺手的将手中匕首扔了出去,顾颜来不及反应身子微微向一旁侧,匕首划破了他的脸,留下一道浅浅伤口,渗出一丝鲜红的血液。
”好了,都给我助手。“梁王此时才喊停,因为他已经看出来顾颜随机应变的能力高出鹿聘很多很多,这不是随便打打架可以培养出来的应变能力,而是长期在战场厮杀锻炼出来生存能力,这是本能成为了习惯,而不是习惯左右本能。
鹿聘屁股摔得生疼,站起来后一瘸一拐的站到一旁,顾颜则跪下领罪。
”放跑了世子,末将罪该万死。“
“坏了本王大事,你确实该死。”梁王顿了顿,又说,“本王现在不杀你,但是你得先帮本王一个忙。”
“谢殿下不杀之恩,末将愿闻其详。”顾颜知道梁王不会杀自己,所以并没有很吃惊。
“在这等着西凉军,替本王守城。”
“可是……”
“六弟那边,本王会替你解释的。”梁王打断他的话说道,然后不容他反驳的离去了。
鹿聘恶狠狠的看了顾颜一眼,便也走了。
灏王这边与李和完成交接事宜也踏上了回京的路程,回京队伍各个开开心心的因为快要见到自己家人了,而灏王则忧心忡忡,放眼望去,这区区300府兵着实令人担忧,仿佛这一步步是踏上黄泉的路。
一旁的蔺世杰无比的激动,他想着马上能将灏王扶上地位,简直完成了他多年的夙愿,他已经等不及想要灭东宫一朝成名了,越想越激动的他气势高昂的骑着马,完全没有发现灏王散发出的低落气息。
陆子寒知道现在灏王心中定是忐忑不安,于是掀开车帘,坐在马车外,假意看着沿途的风景,又拿出书仔细研读了起来,闲的无比的惬意,灏王见状心里的不安去了大半,既然先生如此胸有成竹,我为何还要愁眉苦脸的呢,灏王心中感激着,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吗,成王成寇在此一举了。
灏王本不是个喜欢争权夺利之人,但是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如果还不反抗不是等着被宰吗,原本年幼时便与太子不和,太子为人表面上谦虚有礼,私底下却蛮横娇纵,皇子们都倚重他的太子身份让他三分,可灏王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这直爽的个性像极了赵王,但是这种性子,只会有得罪不完的人,明辨不完的是非,所以灏王从小不被赵王和皇兄们待见,唯有三皇子晟王念他是众兄弟中年龄最小的对他疼爱有加,也是最先看出他的领军天赋,建议他去边疆肃敌立威,没想到真的一战成名有了今天的成就。
晟王这个人是所有皇子中最游手好闲的,也是邯郸城最出名的人物,此人好交友,喜听曲,是各大酒庄青楼的常客。晟王本人长得并不出众,若要在人群中如何分辨出晟王,只要看看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位身着蓝色雕花长袍,手臂部位有金线缝制而成一个’辛‘字,字的外围打了一圈铁片,白条束腰,脚穿黑色鹿皮官靴,靴子的左右两边绣着晟王府的旗号’晟‘,尤其是手中握着的剑,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剑通体为黑色,剑柄处镂空的地方镶着一枚铜钱,此人个子不高年纪不大面容清秀但是武艺高强,曾用这把剑杀了登江楼第一高手,只因高手对晟王出言不逊,晟王还没来得及制止,这个高手就已经倒下了,惹得当时的登江楼鸡飞狗跳,登江楼的老板姜祈念犯事的是皇亲贵族便没有追究,也没有对外宣扬,此事便不了了之。登江楼内部事情本就对外密不透风,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事,只有在座之人因这件事后牢牢记住了这个人和这把纯黑的剑,晟王每每走在路上认识的人都对他避退三尺,礼让三分,久而久之不仅是认识的人这样,连不认识的人也开始惧怕晟王,所谓三人成虎晟王便百姓们传得神乎其神,最后落下一个发人深省的称呼——邯郸小霸王,还有小儿将这些编成了歌:蓝衣高手持黑剑,黑剑出来命不见,各路英雄莫要来,邯郸城内显霸王。晟王很是无奈但也没有过多的苛责他这个手下,可见这位仁兄深得晟王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