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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报复

一处空旷的广场上,一群大爷大妈们正在健身器材边说着家常,有的正在锻炼筋骨、有的放着老歌跳舞;不远处的休闲椅上,坐着一对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黑夜给他们提供了调情的好机会,一些调皮的男生双手不安分的在女孩身上四处游离,她们半推半就,嘴边却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王麟被曾静找出来散心,他们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正吃着雪糕。

“姐……”王麟想替那件事解释,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曾静打断:“弟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姐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

“是魏国华,一定是他和张兵串谋起来搞出了这场栽赃嫁祸。”王麟恨恨的道。

“姐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你少去招惹他,魏国华这个人心机很深,你这么小,哪斗得过他。”曾静的语气有些心长。

“我没有去惹他,但他这次想陷害我们部门的陈南,他们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看他就这样被冤枉。”

“你能对朋友这么讲义气已经很难得了,但是你要知道,遇到任何事情都得先冷静,你那么莽撞会吃亏的。如果这次刘经理不网开一面,公司一定会把你开除。”

“所以我又欠姐一个人情。”王麟笑着说。“姐,你放心,等我王麟事成功就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双倍报答你!”

曾静摸了摸他的头,说:“如今的社会变了,整个世界充斥着金钱与权势,你以后也会变的,但是有你这句话,姐心里很欣慰。你要记住,要往好的方面学,千万不能变坏。”

“就像魏国华那样吗?”王麟问道。

曾静思虑了一下,接着说:“魏国华不算坏人,他不过是采取了极端的手段在保护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庇护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虑与手段,这是一个人本能的自我保护。你慢慢长大就会明白这些。”

王麟觉得曾静的话很有道理,世间的善与恶,每个人有不同的标准去定义;善恶之间都有它的一种本能在控制,这种本能是经过当事人的认可,旁人的议论不过是他们本能意识在判断这件事情的好坏。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拿着刀在大街上肆意杀人,除非那个人是神经病,他的举动一定是经过判断而下定决心的,善恶必将有个源头,也终将有个结果,这也许就是佛家理论所阐述的因果关系,在这层因果关系中,善恶的本质就不存在了,那只不过是它一系列的时间、关系、人物所影响的。

二人在广场上坐了近一小时,曾静这时手机响了,刘刚此刻在广场外开着车等她。于是曾静先走了,她叫王麟不要多想,收拾心情好好上班。

王麟一个人走在有些空荡的巷子里,他在想,这场风波过后,还会迎来怎样的风波;魏国华的目的显然没有达到,他的自我保护一定还会作祟,难道自己和刘磊、陈南三人一定要离开传菜部吗?即使离开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世界这么大,哪里又是自己的庇护所呢?王麟不得而知,他只有这样残喘的活下去,拿着一份卑微的薪水,做着常人一样做的事情。他想起了林兰,于是拿起手机给她拨通了电话,说着几句问候、聊起生活的一些琐事,在王麟的内心中,林兰可能就是他要追寻的彼岸。

第二天上午,王麟还沉浸在睡梦中,迷迷糊糊中他被陈南给拍醒,陈南说发现了一个秘密;王麟问他是什么秘密,陈南说是上次那件事,他知道是谁干的了!

王麟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他认为事情已经平息,没有必要再去牵扯不断。陈南不肯,自从王麟上次帮自己背了黑锅,他对王麟心中一直抱有愧疚,刘磊也表现的十分激愤,他说竟然找到罪魁祸首,那么就揪出来暴打一顿,替王麟报仇。二人十分义气,听说王麟被罚一个月的薪水,纷纷拿出一半补贴给他,王麟不要,刘磊、陈南二人就想着法子带他出去吃喝玩乐,期间还给王麟包了个全身按摩,王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按摩,心中自然是开心无比。

陈南把二人领到宿管处,叫宿管给他们播放了一条监控视频,按理说宿管是不能给员工看监控的,但是陈南和宿管说着重庆话,王麟明白宿管跟他们是老乡。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五湖四海的打工仔相遇能碰到老乡也算是一种缘分,陈南偷偷的给宿管塞了两包芙蓉王,宿管欣然答应,决定把那几天宿舍连造偷窃的时间视频放了出来。

三人在荧幕中看到,视频显示的时间是2007年10月3日,这一天正是部门阿健上午被偷手机的时候,在上午九点多,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那个人正是张兵,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张兵又悄悄的走了出来,正巧在监控下打了个电话,至于给谁打电话不得而知。

王麟等人这时候正在睡觉,早上一般都是中、晚两班员工休息的最佳时间段,而早班的员工则去公司上班,张兵那天正是上早班,但他穿着工服跑回宿舍,后面出来又跑到公司上班。他的种种举动带着可疑,陈南因此一口咬定这个罪魁祸首就是张兵。

张兵这个人长得肥嘟嘟的,在传菜部干了一年多,估计是在那里养肥的,人长得憨头憨脑,没什么脑子,仗着自己的表舅是主任,人懒不说,喜欢欺负新人;陈南猜测,这个栽赃嫁祸的计谋张兵一定是想不出来,后面指使他这么做的人一定是魏国华,魏国华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惜还是让自己查出了端倪。

陈南这时望着二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刘磊怒不可揭:“我去打他一顿,然后叫他看看这段监控,看他有什么话说。”

王麟想起了曾静的话,遇到凡事先要冷静,他说:“这段监控并不能证明就是张兵在偷东西,我们只能把这段视频交给公司,让公司来处理。”

陈南望着王麟笑了一笑,道:“你把视频交给公司,不就等于得罪了刘刚?”

王麟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跟刘经理有什么关系?”

“魏国华是刘刚的走狗,对他唯命是从,你拿这段视频交给公司去举报他,刘刚来个官官相护,这件事马上就不了了之,何况我们只是公司的员工,跟本起不了什么影响力。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我们要是得罪了刘刚,那咱三都得滚蛋,到时你那个干姐曾静都帮不了我们。”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哑巴吃黄莲,就这么噎在肚子里?”刘磊那暴脾气马上就显露出来了。

陈南似乎早有办法,他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对二人轻声说:“我想了一个办法,我们这样………”

下午五点,传菜部早班员工按点下班,张兵悠哉悠哉的走出员工通道,他四处张望见没有其他公司的人,马上系下围裙从里面掏出几只苹果、雪梨,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边吃边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当他走到离宿舍不远处的夜宵摊时,此刻街上没什么人,就见前方直面走来一个人,张兵吓得畏首畏尾,赶紧把手中的水果藏起来,低着头只当没看到。那人正是独行的刘磊,他今天轮休,张兵心中骂道:“什么时候不碰见,偏偏在这个下班的点,真是冤家路窄。”

刘磊也看到了张兵,他见张兵往街边走,自己也顺势直面过去,张兵自知躲不过去,刚想抬头给他打招呼时,感觉胳膊传来一阵疼痛,整个人踉跄的往后退去几步。他惊吓的昂起头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刘磊,只见刘磊一脸凶相的目视着自己。

“张兵,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把我撞疼了,知道吗?”刘磊本来就长得粗犷高大,他腰板一挺,加之打着赤膊,胸前的一只虎形纹身叫张兵吓得语无伦次。

“我……我……”张兵此刻心里犯着嘀咕,明明是他刘磊先撞得自己,现在还反咬一口。

刘磊听他‘我’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暴脾气顿时涌了上来:“我你妈的!”接着,他的大巴掌甩在了张兵的脸上,张兵顿时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救命啊!打死人了!”张兵发出一声哀嚎。

刘磊把他打趴在地,拳脚相加,一边打一边骂道:“你妈的还敢喊救命。”说着,他一只手拽着张兵的衣服往一条小胡同里拖。刘磊把张兵拖进胡同里打还不解气,就脱掉脚下的大板鞋往他脸上摔,张兵被打的鼻青脸肿,哀嚎不断。

“还叫不叫,看你还叫不叫……”刘磊打得十分解气,可手里的大板鞋依旧没停,胡同里不时传出‘啪啪’的脆声。

“不叫了,不叫了!”张兵蜷缩在地上,脸上尽是血渍。

刘磊也许是打累了,于是停下手来,对他骂道:“死胖子,还真他妈经得住打。”他蹲下来一把抓住张兵的头发,拿出手机放出了录音模式,他问:“张兵,老子问你,宿舍丢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张兵哭丧着脸,舔了舔嘴角边的血迹,连连点头:“是我偷的,是我偷的。磊哥,你放过我吧!”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表舅,我表舅说这样才能把你们赶走!这事跟我没关系呀!”张兵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了,一下子就把魏国华给出卖了。

“你表舅叫什么?说清楚!”刘磊喝道。

“魏国华,传菜部主任魏国华。”

刘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关掉了手机录音。他松开张兵的头发,语气温和的说:“张兵,今天是你撞得我,还是我撞的你?”

“是我,是我,我没长眼睛,磊哥,是我的错,你别打我了,放我走吧。”张兵像是一只乞求的丧家之犬,边哭边道。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得,磊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

“恩,算你脑子转的快。张兵,你以后给我放老实点,部门里我不管你惹谁,陈南、王麟,还有我,你要是再敢打我们的坏主意,老子把你门牙撬掉,滚吧。”

张兵连连点头,他从地上爬起来摸着伤势便往胡同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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