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沛慈看完病后,一脸愁容的走出了医院,医生对自己说的话语,时刻在脑海里盘旋;“你要做好心里准备,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你胰腺80%程度,已经有浸水趋势,如果还不采取措施,可就……。”
曾沛慈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自从哪次自己痛的昏倒在摊贩前,几个街坊把自己抬到医院,第一刻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就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曾沛慈经常在想;“自己活的这么辛苦,能够如此离去,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啊!”可是心里唯一的牵挂,自己的儿子,迫使自己心里不甘。
曾沛慈此时就想用自己仅剩的时光,为儿子多做些事情,尤其期待着儿子考上大学的那一刻,到那时自己再安然离去,也不会留下一丝的遗憾。
可是这段时间,是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每天总有好长一段时间,浑身疼痛的就似无数虫蚁在身上啃噬一样,每天吃的那些减痛药已经是越来越没有效果了。
难道真的就要走了,曾沛慈僵滞的躺在床上,如是想着,眼里流出来绝望的泪水,此时也不敢闭上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就怕自己一闭上眼,就会有幽灵向她扑过来,把自己带走,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彭的一声,沉闷的开门声突然响起,曾沛慈心里突然一紧,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惊恐的表情,茫然四顾。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可能是隔壁房子里有人回家了吧,曾沛慈安慰自己道。此时最怕的就是见到自己的丈夫,这个狠心的男人,心里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就算是死之前,也不愿意看最后一眼。
是他破灭了自己母子两人的生活和梦想,是他毁了儿子的希望,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和期望,早已彻底的死心。因此在曾沛慈的心里,多么希望这个男人永远不要再回这个家就好。
杨晨赶到家门口时,看到母亲的那台脚踩三轮车,赫然的停在楼梯口。杨晨想到,母亲此时应该是在家吧。
杨晨上到三楼,打开了家门,此时曾沛慈听到响声,也艰难的爬了起来,看到儿子这个时候回家,一脸疑惑的问道;“小晨,怎么不在学校,现在回家干什么啊!”
杨晨眼里闪过一抹惨痛,看到母亲此时还装着一幅没事的样子,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曾沛慈看到杨晨这幅表情,不禁一下子慌了神,忙出声问道;“小晨,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母亲越是这样说,杨晨哭的就越是伤心。显然,杨晨是要用眼泪来发泄内心的不甘和痛苦。”
杨晨脚步有些虚晃的走到母亲身边,扶母亲坐下,哽咽地道;“妈,您的病情我都知道了,您就不要再这样苦苦抗着了,以后,以后,就……。”
曾沛慈闻言后,血气直冲脑门,一时呼吸都不畅,心道;“完了,最终还是被小晨知道了,这小晨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还如何安心学习啊!”
曾沛慈急着打断了杨晨的话语;“小晨,你不要听外面的人瞎说,这是没有的事,你看妈不是好好的吗!哪里生病了。”曾沛慈说完后,艰难的做出一幅安然无事的样子,脸上有些僵硬的笑着道。
杨晨不想和母亲争辩,哽咽的说道;“我中午在协和医院门口看到您了,我去医院里问过医生,妈,我都知道了。”说完,杨晨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在母亲的怀里哭出声来。
曾沛慈内心恐慌起来,该来的终究是来了,自己苦苦的瞒着自己的病情,就是为了不影响儿子的学习,希望在自己的坚持下,能让儿子完成高中学业,进入一所好的大学。
这下好了,自己连最后的梦想眼看就要破灭,小晨知道这个事后,肯定不会再去学校,自己该如何是好啊!
徐母缓了缓神,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杨晨的后背,平静的道;“小晨,妈妈的病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妈还能坚持,你现在赶快去学校好吗,老师知道你旷课,可是会不高兴的。”
杨晨从母亲怀里挣脱了出来,一脸泪水的望着母亲,倔强的说道;“妈,我不读书了,以后我来照顾您,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您把病治好了。”
曾沛慈突然愤怒起来,尖着嗓子道;“小晨,妈都说了,妈没事,我不需要人照顾,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有出息,考上一个好大学,也不枉妈妈这么辛苦把你拉扯大。”
杨晨仍然是倔强的摇头,低头不语。
曾沛慈一时气的浑身发抖,突然病情又发作起来,身体里到处都似被无数针扎一样难受,痛的直接弯下了身子,最后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杨晨一时没注意,听到彭的一声后,大叫了一声;“妈,您怎么了。”边叫边赶忙把母亲抱起,放到了床上。
曾沛慈躺在床上后,仍然是痛不欲生的翻滚着,额头上的汗水像喷泉似的往外冒。
杨晨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一时慌张的六神无主,只知道哭声叫着;“妈,妈,你怎么了。”
曾沛慈强咬着牙,痛苦的扭曲着脸,艰难的用手指了指桌子。
杨晨这才看了一眼桌子上有个白色的药瓶,赶忙一把抓过来,颤抖着手,倒出几粒白色的药丸,放进母亲的嘴里。
曾沛慈把药吃了后,身子痉挛了好一刻才慢慢缓和下来,浑身被汗水湿透的衣服,此时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杨晨拿了块毛巾,一脸心疼的帮母亲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曾沛慈此时也默然不语,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儿子,心怕下一刻就无法见到儿子一样,此时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