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伊早就整理好了床铺,看我脱了鞋袜之后就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就出门,小缪备下的轿马,才走到巷口阿潦就出来接了。阿潦快跑出来两步,跟着马车旁边走着,一边说着这阵子家中的情况。其实也无非是那些,身体康健,体格完满之类。我下了车子,叫小缪先赶车回去了。
阿潦道,“小姐可是回来了,这些日子听说小姐去别的地儿了,担心地夫人饭都吃不好呢。先去见见老爷不?”
“这么说是全城都知道我前阵子出门了?”我笑,“爹在哪儿呢?”
“在正堂呢,正和三公子说着话儿,小姐过去就是了。”
“那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老三。”
推门进去,原来爹正在和三弟下棋。看样子三弟确实是处于下风,脸上额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爹抚须微笑,抬手点下一棋。
只听三弟一声哀号,“爹,不可以下那——”
却听棋子碰到大理石棋版一响,爹方才笑问,“为什么不可以?”
三弟沮丧抱头,“又输了又输了……”
我开口道,“三弟棋艺不精,也坐到爹面前了。纯粹是自找罪受。”
“玩玩嘛,”三弟嘟囔一句,片刻之后又忽然抬起头来,“二姐?”
我点头,走到他们旁边。三弟探身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二姐怎么来了?”
“还不许我回家看看?三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我坐下来,扫了一眼那盘已经下完的棋。黑子确实是狼狈不堪,只顾着弥补亏欠,常常被白方杀一个突然。分明三弟是用黑棋的人了。“来走动走动罢了。”
“哪里有的事!走走走,去娘那里陪她去。”
“赶我走?”
他神情严肃的看我一眼,拿起一颗黑子,“这是尊严的战争。你还是避一避好了,免得我刹不住手……”
“还能用棋子弹你姐姐了?”我笑着说他一句,起身来出门,末了不忘回头对三弟说,“万万要赢,我等下找你还有事。”
娘那里只是转了一圈回来,她看见我自然是十分激动,拉着絮叨一些家常不提。
回来时候却刚好又是一盘结束,看三弟沮丧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两分。我不戳破他心事,只是唤了他出爹的书房,到前头的小院子来。
“三弟……”我叫他名字,之后却不知如何开口。
“欸,二姐!”他大声应了,“什么事?”
“……随我去一趟夜府好么?”想了想,还是让夜灯去告诉他吧。
“干什么去?我还在和爹玩棋呢……现在要去?”
我点头,“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耸肩,“我去换身衣裳,你到门口等我。”
之后三弟出来,随即让阿潦赶车送我们回去。到夜府时候原来夜灯已经到了,正坐在书房长椅之上品茶。他今日如此早回来,想必是十分看重这次见面。我敲敲门,带着三弟进去。夜灯放下手上的书,站起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