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帝接受了跪拜大礼后赐茶,复又拜了一次方可饮茶,一次一口,茶盖不能完全盖上,否则被视为不吉利是要受罚。付帝开口方可回答,切不可提问,切不可不敬。这些是头天温习过的,对我来说自然不难,只是有点担心第一次面圣的茶茶。
付帝斜坐于龙榻,面前是一面青木雕花大案,旁有婢女跪着举茶过头顶,身后执大扇奴妾好似雕塑一般,只是付帝一人轻松随意。诚,这里不过是他的会客厅罢了,在自家会客,难道要正襟危坐?这天下都是他的家,他自然可以坐的舒适。他特赐了座,夜岚与夜灯坐着仰头回答。我站在夜灯身后两步位置,恰好隐于巨柱投下的阴影中。付帝没有注意到我,与他二人道过年好又赐了赏礼若干,随便谈了几句,付帝许是有些乏累,挥手便让夜家退下了。
又是一次大拜之后才退下去,付帝已经传了下面的人来。
出门时的路和来时不是同一条,但此时隐家定是穿过了侧门,跪倒正在三呼万岁吧。我闭眼甩去那些不安的想象,回到后庭等待下午的御春台戏。皇宫的后庭向来是给妃子们嬉戏的地方,也是付帝常来的地方。所以自然是布置的分外美丽大气,枝叶修剪的齐整,即使还是冬天亦让后庭绿色万千,点缀上花朵。工匠用心至极,每个角落都得到极好的照看。
后庭搭了个巨大的台子,帷幔锦缎好不华丽。夜灯抿着唇扫视一番,牵我到明黄的龙椅旁几个位子坐下。我暗自数了一数,除却付帝,后妃两名,下来便是夜灯坐的位子。我暗诧他的地位之高,他仿佛猜透,道,“爹在另半边第一位。下来是高大人。数来我暂不过是第三位,隐莲担心多余了。”他看我一眼,松开手。隐含着意思告诉我的不是他在第三位,而是他暂居夜高两位大人之下吧。我垂下眼,低声道,“不过是隐莲瞎想罢了。”
他嘴角掠过一丝风平浪静的微笑,“想想也不是全是坏处。”
我不再言语,看着远处三三两两落座的才子佳人们,或许,我和身旁的这个男人,在他们心中会是完美。
这时后庭进口传来一阵脚步,我不用回头便知定是隐家的人来了。我嘴角挑上微笑,回头正欲和他们问好,却见大哥蹙眉快步走来。
我问他为何脸色是如此难看,他低下身子附耳我道,“五妹不知为何被付帝看中了,娘已经回家整理东西,她被带去梳洗,付帝说下午要带着来看戏。”
我微笑凝于嘴角,笑容变得僵硬。这怎么可能?这话却是竟然让我有些不可理解,什么叫“看中了”?那日与茶茶湖边交谈,玩笑话竟一语成真,成为付帝后宫一人?
我直直瞪着大哥,厉声道,“大哥可知怎么开玩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