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迎面而来的拖着钢筋水泥等建材的大货车,也许,事故并不会发生。可在近90度的拐弯处,他们还是和货车擦肩而过。翼打满方向盘,终于躲过庞然大物,却不慎拐进了山崖旁的荆棘丛,于是,整个车头都悬在空中。
两人看着对方的劫后余生,不禁相视而笑。
而车突然的咕噜声,还有渐渐下沉的感觉,让他们不禁又紧张起来。
翼小心挪动身子,探出头看车的位置,审视一切后,他对乔乔说:“接下来,听我说,乔乔,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爬出去,尽量动作轻缓,尽量不要看脚下。”
乔乔本能道:“那你了?”
翼:“你出去,我再出去。”
乔乔缩回欲解开安全带的手:“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
翼心里一暖,嘴上却说道:“怎么,真跟我要死亦同陵啊?”
乔乔几乎哭出声:“你不准死。”
翼轻轻笑道:“我当然不死,我还没跟你生要同衾呢。”
他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丫头,勇敢点。”
一声“丫头”,让乔乔顿时泪如雨下。
这世上,只有这个男人,会把她宠成他的丫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便这般唤她,围猎她时,占有她时,离开她时。
他们之间,到底要经历多少次生死离别,才能安稳过完这一生?
见乔乔无动于衷,翼缓缓靠近她,长手绕过乔乔的胸前,碰触她柔软的心跳和肌肤,他不禁心神一荡。可他不能停顿,车头正往断崖慢慢掉去。
他为她弹开安全带:“现在把手给我,人往后移,左脚尽量往左探出去,碰到地面我再放手。”
“我不要,翼,我不要离开你。”乔乔抓住他的手,缠着他,再不放开。
“傻瓜,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舍不得。”翼拥住她,“你先出去,你在,我心神不定,没法救我们两个。”
乔乔哭着摇头。
翼抬起她的脸,为她拭去眼泪:“相信我,乔乔,还记得苏纳姆甘杰吗,那样的险境,我们都活着回来了,这一次,也相信我,好不好?”
乔乔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的爱恋,怜悯,成全,情深似海,不舍也不忍:“我相信你,翼,我一直都相信你。”
他亲吻她的额头:“这才是我的乖丫头。”然后,他轻轻把她推送出去。
乔乔每动一下,车身便更快地往下陷一下,待乔乔的左脚终于碰到地面时,整个车身已经沦陷断崖近一半。再没有时间犹豫了,翼一个挺身,脚踩在方向盘上,身子上前用力把乔乔拱抛了出去,而车经过翼这么用力一蹬,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地滑下山崖。
“翼——”乔乔肝胆俱裂。她向下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却只见缭缭雨雾,打湿了她整个世界。
这是报应吗?她甚至还来不及告诉他,她爱他,只爱他,一直不曾忘记他。
翼听到了吗?
下坠中,他听不到乔乔的呼喊,听不车和山崖剧烈的碰撞,却听到风声,雨声,远处潮汐的拍打海岸的声音,还有三个月前,全世界的观众问他——
王子翼,你曾拿命爱过一个女人吗?
他多想告诉他们:爱过,正在,比如此时。
只可惜,也许永远无人知道他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