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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到吗?”乔煜解释说,“在你昏迷的时候,四小姐主动受罚,换来了你的性命,也换来了翻修韵兰园的条件。”
“啊?!”青悠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小姐她……”
乔煜微叹了口气,轻声道,“现在你知道了吧,是你家小姐主动前去幽冥泉受罚的,并且她还透露出会回来的意思。经历了今天的种种,你还认为四小姐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吗?所以,放宽心,她一定没事的。”
而将军,也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听了此话的青悠破涕为笑:“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小姐她一定会一直好好的。”
“嗯。”
“哎呀!不对啊!”
青悠惊叫,乔煜不解:“怎么了?”
“他们来翻修韵兰园是没错,可是这样一来,我住在哪儿啊?”
看着眼前愁眉苦脸的小姑娘,乔侍卫脑中灵光一闪,勾唇一笑,“住我那儿不就得了。”
轰隆隆——
天雷滚滚。
三个姑娘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青悠一脸呆滞:“这样不好……”
“不好什么!”乔煜一把抄起她的腿弯,意料之中的引起一声惊呼,他置若罔闻,大步流星地离去,“就按我说的办。”
看着缓缓远去的背影,小药童们彻底石化:
“真是邪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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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盛十七年夏四月一日辰时,身为轩辕第一家的将军府发生了一件大事。而这件事,在当天午时便传遍了整座兰城。
就像一锅烧开了的沸水,灼烫的因子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此刻,午时,轩辕皇宫。
偌大的御书房中,金珠翠玉,富丽堂皇,简单奢华的摆设透出一种风雅大气。
只是与之格格不入的一只小白雀正在堆放了国家政务的“办公桌”上兀自进食。窸窣的声音成了御书房里唯一的生气。
窗外阳光正好,窗前花儿正艳,窗后人比花娇,娇滴滴的声音,神秘秘的气息。房中的人,且做一名安静旁听。
“听说了吗,就那个将军府的废材小姐,今天撞邪了。明明都死了,蓝将军都下令安葬了,她竟然又活过来了。”
“嗯嗯,这个我也知道,而且她还不是撞邪,是诈尸、鬼上身,来复仇了,所以将军才把她关押在蓝家禁地,说是要关到死呢!”
“一个二个都胡说八道了吧?事实才不说这样的呢。实际上是因为四小姐受苦太多、苍天不忍,于是降下神力,使她天赋异禀,一击击伤了将军府管家和同样不同凡响的六小姐,惹得将军夫人大怒,这才下令惩罚蓝四小姐的。”
“原来是这样啊!”
“那那个禁地到底是什么啊,有那么厉害吗?为什么一定要把蓝四小姐关在那儿啊?”
“嘿,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我跟你说啊,这禁地……”
“去去去,一群小兔崽子堆在这儿干什么呢,打扰了万岁爷小心自个儿的小命!”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阵鸟作群散的骚动。
花前的人影轻轻摇头,唇角是不变的温和笑意,只是轻捻白色纸条的手微微收紧。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又合上,年长的太监总管悄无声息的走进,冲着背朝着自己的黄色龙袍男子弯腰一行礼,“老奴御下无方,打扰万岁爷了,还望万岁爷恕罪。”
轩辕国年轻的皇帝——轩辕昀,缓缓转过身,本该威严的面孔却带着温暖而无奈的笑:“黄公公啊,您什么时候才能不跟朕玩儿这些虚的?”
黄公公自然听出了他的口吻,反倒是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道,“哎呦,老奴哪儿敢呢?您可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奴恨不得肝脑涂地为您效劳,您这话可是要了老奴的命了呦!”
“呵呵。”昀皇笑笑,却是有些怅然,“公公就别再骗朕了,天子?恐怕只有那位才担的上吧。”
“额……”
一向巧舌如簧的黄公公也不知如何应答,这样的谈论实属“忌讳。”
但他年纪大了,心思却是不差。一转眼就看到了还在进食的白雀,再回头就瞄见了昀皇手中被揉的破皱的纸片,脑筋一转就明白了素日信心满满、豪情万丈的主子为何突然沮丧了起来。而这种情况,他早该料到。
黄公公一叹,“万岁爷别怪老奴多嘴,老奴也只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情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万岁爷,有些事儿,已经不是您能插手的了,您又何必……”白费心思。
昀皇摆摆手,终止了他的话:“朕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
黄公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在看的他脸上的疲惫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只躬身道:“老奴遵命。只是还望万岁爷多多注重自己,多多注重轩辕江山,君王的责任,是无比沉重的。”
说完无声退了下去。
却未见得男人的脸一下变得苦涩,如同折了翅的彩蝶发出凄厉的悲鸣:
“君王的责任,是无比沉重的,无比沉重的——枷锁。”
阳光下,那亭亭玉立的兰花随风摇曳,勾勒出最自由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