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提着灯站在一个不算大的墓室中,大家脸色都不好看,一时间气氛显得十分严肃。
“除了这间主墓室,其它地方都找遍了,没有看见柏瑾轩。莫名干涸的血迹倒是不少,但显然都不是他的。”一个中年男人皱眉道。
“那怎么不进主墓室找啊?”队伍中唯一的一个年轻人有些急切地质问道。
旁边一个年龄偏大的男子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么大人了还沉不住气啊,要是能进不就进了么?还用你提醒?之前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墓室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算了,张衡旬,你不是对这些挺了解的吗?你跟他解释,我说了他也不信!”
一旁一个没有说话的男人一直拖着下巴听着,见提到他便沉声道:“这墓室柏瑾轩不是第一个进来的,之前应该还有几组,但没有人动过主墓室。”
“啊?”
“但恐怕他们不是不愿,而是不敢。”他顿了顿,又道:“你仔细想想。因为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和之前人为的破坏,所以肯定有一部分机关已经废了。但就是这样咱们现在还是折了不少人手了。既然如此,那么主墓室呢?主墓室的布局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大凶之阵,不但如此,这里应该也不适合葬人,如果人死在里面或葬在里面,再遇上阳气,十有八九会变成粽子。”张衡旬微微侧目,斜斜看向小陈,“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死后还不安稳的。小陈你还是太嫩了,第一次下墓吧!若真的简单,这主墓室早就被人翻烂了。”
被叫做小陈的年轻人涨红了脸说:“我只是让你们帮我找个人,又不是盗墓,怎么会那么难?”
张衡旬听罢,笑得诡异,让人看起来就不寒而栗:“你说的轻巧,但咱们现在除了不拿冥器,和盗墓的还有什么区别?行了,你也别掩耳盗铃了,这次你们若真想进去那就快点,别磨叽了。”
小陈似乎是冷静下来了,沉声道:“都到这了,这主墓室我是肯定要进的。现在,进的人留下,不愿意进的人可以走,但钱只能给一半。”
“唉,也罢。你不听劝我就陪你走这一遭!妈的,我这条贱命也是不值钱,真是交代这了又如何?”先前的那个年龄偏大的男人叹了口气,狠狠骂了声,眼中闪烁着利芒。
小陈听后眼睛一亮:“刘叔,谢谢您了!”
其余二人纷纷表态,都准备直接打道回府。
这一路可谓心惊胆战,那些机关恶毒的要命。这一行人小陈和刘叔找的可都是亡命徒,其实就是怕有人在中途因为胆小掉链子。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而这里的机关有这种本事。
走了二个人,这个墓室中倒是显得更加空荡了。只剩下的三人便也没了顾忌,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可寻,只能进去了才能看情况做打算。
三人跨进了主墓室,跟在最后面的张衡旬突然冷笑了声,缓缓道:“其实除了柏瑾轩,这里还有人进来过。”
小陈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就被他所说的话惊呆了,失声道:“啊——?”
刘叔却对此只有讥笑,似是早就预料:“你之前的谎也太劣质了,要不是想为了让小陈知难而退,我当场就会揭穿了。”
张衡旬挑眉道:“我知道骗不过你,但只要陈矜言那时相信了就行。”
陈矜言就是小陈的全名。
刘叔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张衡旬只是笑,并且笑得越发邪气:“你们会后悔进来的,哈哈哈哈——!”
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虽然听起来还没有结束。这是我父亲在我5岁时给我讲过的,那时不过是当个故事来说,但被我在无意中记下来了。当时我在刚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很好,正沾沾自喜想找个事来证明的时候,父亲却在当晚来到我的房间并罕见的给我讲了故事,而且就是这件故事。我懂事以后一直在怀疑这件事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我的祖爷爷就叫陈矜言。
当然,父亲给我讲这个故事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那时我还太小。但故事结尾的悬念,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自然是忍不住的,直接问了父亲,但的我父亲却不肯继续说了。我朦胧记得那时父亲听我问完后神情缓缓变得复杂,抬起头看向远方。我小时比较难缠,见父亲不答就一直问。本以为父亲会生气,但他没有,只是叹了口气,揉揉我的头发道:“你还太小,知道太多对你不好。若你真的有心,将来就仔细研究研究祖传的那本书吧!或许能让你右手的胎记消下去,也算是为家人做贡献了。”
我见实在问不出来,便放弃了。但是,胎记么……?我抬起右手仔细瞧,它从我出生便有了,奇形怪状的。我父亲、二叔也有,据说爷爷也有,应该是祖传的。但我那时那么小又怎么会看出名堂,记得刚开始还蛮积极的,成天对着手腕发呆,但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过几天便丢下这件事跑去和小伙伴们疯玩了。
而祖传下来的那本书呢,就有些古怪了。说是一本书,但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字。这本书来历不明,但我猜有可能是从故事中的那个墓中带出来的。
我是家中的独子,那时政府一直说要计划生育,所以我没有兄弟或姐妹。现在倒是说可以有了,我的父亲却在我7岁那年就死了。现在我的亲人只剩下我的母亲、奶奶和二叔,其他亲人我几乎没有印象。我其实并不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他的葬礼。
这对一个孩子是多大的打击!
我幼年丧父,而后我的母亲对父亲的死因一直讳莫如深,从不愿多说。母亲的口一向很严,我再怎么问也不答。
我是一个女孩,但我父母从小一直按教男孩的规矩来教导我,这是有原因的。
我的家庭在我眼中是神秘的代名词,因为据说我的父亲祖上受到一个诅咒的影响,与家中人有血缘关系的都会受到诅咒。这个诅咒据说就在我们左手腕的胎记里,家中男子必定不得好死;而女人因为阴气重,则没有一个人活过16岁。
问题应该出现在那本书上,可惜书只有一本,而且无字。书一直是传给长子的,祖爷爷先是传给了爷爷,然后爷爷传给了我的父亲。我最后一次见父亲时,父亲把它郑重地交到我手里,现在想来,父亲那时肯定知道此行必死无疑了。
或许书中其实真的有字,或许书中真的有解咒的线索,那又如何?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经其实已经失去了一个姑姑,爷爷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没有人能逃过诅咒。
我今年已经15岁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有限的时间中找出一线生机,如若不能,那么我也会步入后尘。
这本书说是祖上传来的,其实就是在我祖爷爷陈矜言那里传起的。
说实在的我对这个故事里的祖爷爷没有一点好感,真当人命都不值钱吗?但我觉得这事应该没我父亲口中讲的那么简单,应该是另有隐情。
那个柏什么轩一看就已经九死一生了,浪费那么多人的性命去找他?哼,若是真的这样,那我祖爷爷的脑子也是真的蠢,都转不过来弯。就算真找到了又怎样?付出的代价远远要超过一个不知名的人物。
为什么说这是一个不知名的人物?若和我祖爷爷交情非常好或是很有名气,按说我身为这一辈唯一的一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我确实是在这件故事以外,没听见过有关这人的哪怕一点点消息。甚至连名字也只是在这里听见了一次。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鬼,看来当年我祖爷爷年纪轻轻,心里的花花肠子倒是不少。我心里有猜测,祖爷爷当年非要进那个墓应该是另有所图,可能是那里的某一样东西,也可能是某一个信息,但我不认为是某一个人。
说实在的,在我心里对祖爷爷的印象很复杂,先是恭敬,向往,他毕竟是我长辈,但我承认,对他我没有一点恨意或埋怨是不可能的,如果当年他不那么执着,可能我们家里不会这诅咒,现在也是人丁兴旺,但如果如果,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我只能选择接受。
晚辈真的不好做,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宁可对他依然恭敬孝顺。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这故事竟然完全改变了我一生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