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是如此地明白她。
犹如她是如此地明白我。
我和她，本来就像是互为存在，只能依靠的，光和暗，本身和影子。
我们是彼此的半身。
她爱我。
如同我爱她。
深深地。
纯洁地。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舍弃自己，就像我们如此理所当然地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萧。”
“恩？”她朝我伸手，将我从外面拉进屋里。
“为什么？”我坐在她旁边，却望着窗外的明月，轻声问。
“祝，你觉得……”
“唔？”
“你现在后悔了吗？”她声音轻轻的。
我想起很多年前，十年，还是十一年前，那个时候我们在读大学，她安静地坐在人群里，微微笑着，沉静安然。偶尔有人问她话，她便轻声回答，仿佛飘渺无所依靠。她是如此安静，虽然真正接近才知道，她的罗嗦，她的天真，她的任性，她的……一切。她从来不是安分的人，却不得已做了那不能大声说话，大声笑，肆意的人。她从来都有分寸，玩笑，吵闹，甚至杀人。不，她说，她不杀无罪之人，但她又何尝不是有罪。
杀人啊……
谁也不能去做的啊！
总有人看到，总有人会给你惩罚。
而她的惩罚是什么？
一辈子生活在黑暗里。
那个时候，她问我：“你愿意吗？祝。”
我答：“愿意。”
而她现在问：“你现在后悔了吗？”
我无法回答。
我已经做出选择，并且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这个代价还在继续，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关于有无后悔的问题。
只是……
“萧，你后悔了吗？”
她笑，笑声凄厉。渐渐平稳，她喝了口酒，道：“祝，这个字眼是世界上最好笑的字眼是不是？”
“恩。”
我从来不是话多的人。
她总这样说。
她说上十句。
也许只能听到我一句或者两句的回答。
“真是冷淡呐！”她轻笑出声，“你走吧。”她似乎是随口。
“去哪里？”我也似随意地问道。
“随便哪里。”
“真的？”
她不语，半晌，她用力将杯子扔出去不见，回头道：“我不舍得。”
“呵！”我轻轻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