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证不能
当初，也就是《劳动法》颁布那天，没有哪一位在职的工人阶级知道，当疾病主宰自己的四肢时，“养老保险”这个新鲜词，会让他们仰天长哭，甚至是欲哭无泪。
笑了大半辈子的王笑，最近一段时间笑不起来了。劳动仲裁庭在开庭案前调节的时候，问他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谁能证明，用什么能证明。“我在他们那里干了十几年，在那个院子出出进进的人都知道。”王笑反反复复的说，仲裁庭的反反复复的问，把个王笑搞得是晕头转向?他没了主意，又来到复印店，希望这里的“军师”能帮助他找到答案。
“军师”的门关着，他就在那里等，因为“军师”明明是说的，这个官司可以打赢。等的时间久了，他有点着急，便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军师”到了很晚才回来。“军师”听了他的陈述后说：可能就是得需要证人。“你在那里干了十几年，找个熟人证明一下还不容易吗?”
王笑想，也是，自己在那个家属院干了十几年了，找个人证明自己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也许不难，必定自己平时很注重同他们搞好关系的，还有，自己还没有辞职，站在门口找个人说说话，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早上，人去人来匆匆忙忙。王笑是个能把握大局的人，他知道早上不能打扰，就安奈着自己不去问这急急忙忙去上班的人们。人们都觉得，老王头今天的笑容有几分凄惨，有几分可怜。有人说，他前几天病了，差一点瘫痪了，是因为乐观，才挽回了他那灵巧的胳膊和健壮的双腿。也有人说，他可定能是快退休了，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允许他提前病休。反正他在小区的值班室里突然晕倒，在这个小区引发的可是一个不小的振动。
到了下午，王笑迎来了第一个业主，一位四岁孩子的妈妈。王笑说：小丽呀，现在你大叔有点困难，希望你能帮大叔一把。小丽想，自己的孩子在幼儿园的车早到时，都是这个满头黑发的老头在帮忙接的，能帮上他一个什么忙当然好，就说：大叔您说吧，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王笑说：你看我这不是病了吗，我本来是可以办病退的，单位也给我盖章了，可是社保局不同意，说我只交了五年的保险，得交够十五年以上才行。
那我能做什么？
我让单位交，单位的书记不同意。
那，------
我知道你这没有办法，但你可以证明我在这工作了十五年。
我，------我在这住了只有六年。
也是，你在这住了只有六年。
王笑凭感觉，也觉得小丽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不确定，又去找“军师”，“军师”说，一个住满六年的人肯定不能证明你在那工作十五年了，你得找一个在那里住的十五年以上的人。
王笑回去，第二天继续等着有人能搭上话。可是今天可就没有人像小丽那样能把他的话听完了。多数都说是讲不清，或者让他去找别人问一问。只有已经退休的工会武主席说，是的，你在这工作应在十五年以上，因为，我从部队转业时就是主管后勤的，当时我找的第一个值班的就是你，我都专业十八年了，我可以给你写个正明。
王笑喜出望外，那个仲裁员嘴里喋喋不休的证据，就要钻进自己的手掌心了。
第二天，武主席问王笑：你怎么不去找张书记？张书记同意给你交社保，不就行了吗？
王笑说：就是他不同意给我交，我才告他的.
武主席沉默了。
我可以给你写一个证明，但是我不能出庭。
王笑拿着证明，如获至宝，他兴奋着全身所有的神经，来到复印部。“军师”听完了他的汇报，说，这样还是不行。
那到底怎么样才能行？
“军师”也没了主意。他有足够多的好心，但是他没有足够多的法律知识。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去找个律师，有个地方会派一个律师，免费帮着你打官司。”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王笑怀揣着希望，来到法律援助中心。也还算顺利。法律援助中心的人听了王笑的陈述，立刻给他开了法律援助的函。
一个年轻的胡姓女律师，穿着很洋气，说话很和蔼。
“证据，你现在需要的是证据。”
这个靓女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是找不到证据才找你来的。”王笑把他打工一族的矫捷甩给靓女。
“你和单位有没有签合同？”
“签过合同，是五年前的事。”
“那只能证明你在那里工作五年。------那你能不能找到人证？如果有人能证明你在那里工作了十八年，也是可以的。”
“我可以找几个人证明。”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
原来，自己最看重的是律师，律师最看重的是证据。自己请着律师，证据牵着律师。
证据把胡律师和王笑牵到一座年代很久的老楼下。王笑说：人住在三楼。
三楼门口，干脆的声音拖着瘦弱的影子：我是王笑呀，请开门。。
门开了，胡律师一边往里走一边揶揄：王笑还是一把可以打开门的钥匙。
在来的路上，胡律师一直担忧小文不会给开门。
开门的也是一个靓女，那靓女狐疑着对着这靓女。
“小文，不是她找你，是我找你，她是我的律师。”
小文听了王笑的陈述后说：
我妈都不认得我是谁了，怎么可能记得你是谁，又怎么可能记得你是哪一年工作的？
胡律师说：
我们能不能见一见阿姨？
一扇房门开了，阿姨目视双脚，王笑大声的喊：阿姨，我是王笑！
奥，儿子，你回来看我来了。
阿姨，是我，王笑，王笑。
我知道，儿子，是你，回来看我来了。
儿子，是阿姨的全部记忆，王笑的名字和王笑的事没有在阿姨的脑沟回备份。
王笑带着胡律师，来到另一座老楼前面。仍然是个三楼。
王笑敲门，里面有声音向门口挪动，声音在门口停了一下，又向里挪。王笑看着门，棱角分明的五官变得刀锋陡立。
胡律师安慰道：这属于正常。
二人在门口立了一会，王笑转身。
胡律师说：既然来了，就再敲一敲。
王笑又敲门，敲门的工具是紧攥的拳头。
胡律师用嘴嘘嘘着，王笑全然不顾。
里面又有脚步声向外挪动，停了一会，门开了。
一副憔悴的面容，示意二人向里走。
“大哥，不是我不帮你------那天张书记开会说了你的事，他说如果你的官司打输了，要辞退你，还要你在大会上做检讨。”
“------”
“当初我是怎么对你的？”
“如果没有你，我也许早就没了，但是你看，我老婆躺在床上，如果我也被开除了，就连碗饭也没得吃了。”
“------”
“小乔，我不怪你。------”
胡律师跟着王笑从小乔家里出来问：“怎么？如果那个姓乔的做了证，会被开除的吗？”
“领导干出来了。”
胡律师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律师行业打拼了五六年了。她在王笑敲开小文家房门的那一瞬对王笑的高看，很快就被证实是昙花一现。
“你的有办法证明你是在这里干了十八年才行呀，如果你没有证据，那就要承担举证不能的后果。”
“------”
王笑在这个小区干了十八年，这个副厅级单位的家属小区，进进出出着有名堂有派头的各色男女，早就给他诠释着权威、恫吓、巴结、谄媚等等各色词汇的含义。既然书记已经把火气撒到干部大会上，那还有谁敢再为自己进言呢？不能这么一厢情愿的去找人，要先试一试，看谁还能有帮助自己的胆量。
王笑站在大门口，一如既往的跟进进出出的人打招呼，他用心，在观察着每一个人，也在用感情，接受着世态炎凉，他又用世态炎凉，在衡量着过往的人们。
那些平时没事干退休呆在家里走过要跟他聊上几句的人，今天都来去的匆匆。一个经常遛狗的人，在快到门口时使劲趋着大狗，大狗撒着欢奔跑，差一点把主人拖倒。这个人喜欢拉二胡，王笑唱《打虎上山》，他伴奏。
王笑知道，他们虽然退休了，但也都是在单位拿工资的人，小乔都不敢说话，何况别人？
他没有办法，只好又去找胡律师。胡律师问，那有没有不怕张书记的？比如，子女不在本地工作的，或者是虽然退休了，但孩子很有本事，本人又很仗义。
王笑想了一想，还真有那么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前任王书记。胡律师说，前任书记怎么可能支持你起诉现任书记？王笑说，前任王书记和现任书记不一样，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研究生毕业。咱们省第一年应聘上岗时，他应聘来到我们局当书记。来到我们局后，正赶上我们局盖楼房，他的前任盖房子时多盖了一些，据说是准备给领导的，他上任之后，把剩余的房子分给了工作满三年的临时工。我当时是临时工，也分了一套小面积的。当时有人往上告，说我们单位把房子分给了临时工，上面的人说，临时工和正式工劳动权利、住房权利都是平等的。
那么大一个领导，怎么可能为你出庭呢？胡律师判断着王书记出庭的不可能性。
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他那个人特别好。他在的时候，这个单位的人都是平等的，不像现在的这个，过八月节发月饼都分出三六九等来。
那也不等于他能出庭作证。胡律师继续担忧。
王笑坚持，他说，虽然他走了好多年了，但是他们的房子还在这里，他在周末有时回来。
见王笑坚持，胡律师说，那就等到王书记回来。
在等待的日子里，王笑偷空就就跑到“军师”那里讨主意。“军师”的复印店开在一家法院的对面，到这里打字复印的，几乎都是打官司没有钱请不起律师的人。复印店的老板之所以博得“军师”衔头，就是他知道起诉状怎么写，而且，他帮助写完起诉状，只收打印费，不像到律师事务所，给你写一份起诉状还要你几百块钱。
“律师出面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也解决不了。------那你就等到王书记回来再说吧。”
胡律师如约来到。他跟在王笑的身后，还不知道王笑能否敲开王书记的家门。
门很容易被敲开了，王书记亲自开的门。
“不知道王书记还认不认得我。”王笑说着，用手示意胡律师先进。
“不是王笑吗？怎么不认识你呢？”
“老王，你真不简单，把女儿教育的这么出色？”
“------”
“坐吧，小笑笑。”
胡律师坐下，王书记看着她，又转而对王笑说：
“我走的时候她还这么小，现在出落的这么大方。”
胡律师见王笑不说话，即自我介绍说：
“王书记，我是清正律师事务所的胡润雅，今天到您这里来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
“王书记，我在这个单位工作十八年了，现在我病了，想提前病退，但是单位没有给我上养老保险，退不了。”
王书记明白了王笑的意图之后说，你是一九九0年到单位的，因为我也是那一年来的，因为你说你一个人太累了，还把你的小舅子找来了。后来，我们争取了一个集体职工的指标，你让给了你的小舅子。你的小舅子有点任性，夏天单位发福利，是一个人一箱矿泉水，你小舅子说人家一人一箱，你们俩人一箱，这是歧视，不要。他把水扔在值班室的门外，正好挡在路上，外面的车进不来，围了一群人，我正好赶上，就让工会的给你们加了一箱。从那以后，单位的福利不分是临时工还是正式工。
“王书记，你看，王笑确实是一九九O年到局里工作的，那您能不能给出个书面的证明，现在开庭需要用。”
“那怎么可能？我作为前任书记，出个证明支持员工到法院去告后任？”
王笑和胡律师反复的讲了证据的重要，王书记就是不应允。胡律师退一步说：那这样，看您能不能跟张书记说个情，这事就是一个交社保的事，只要张书记同意了，单位给补交上就行了。
王书记说，他同现任的是平级，又不认识，如果认识的话可能会有个面子，现在是不认识，更没有打过交道，没法出面，即使出面，人家也不会送这么大一个人情。
接下来的是，沉默，给三个人定了格。
胡律师不知道谈话怎么进行下去，王笑的狡黠也在王书记面前藏到脑后。
“不行的话这样，王笑你自己到张书记那里去，给他陪个不是，请求他原谅。”智慧，首先找到王书记。
“张书记在哪？”
“就是我们的对门。”
王笑从王书记家出来到了张书记家门。他敲了门，门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声音靠近门口，门径从里面暗了一下又亮了。
胡律师觉得有必要继续说服王书记，就继续讲这个证据的重要。王书记说，你看，你们
当律师的都见多识广，如果我光出个书面材料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如果我出庭，那我会很快成全国头等的新闻人物？
“哎，一九九六年《劳动法》颁布实施那年，我就是局里的书记。”王书记说。
“那怎么没有给他上保险呢。”
“那时也不懂呀。”
“我当局长时下级单位每年在财政上都有上缴很多，局里的福利好，局里绝大多数都是干部，只是后勤上有三个工人，因此什么待遇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人的命运。当王书记把单位的所有成员都平等看待时，他不知道有个劳动法。
“您就给王笑出个证明嘛，我想，全国人民肯定都为您叫好。”
王书记笑了笑。
王笑返回来了，胡律师和王书记都发出了询问，王笑不答。
王笑带着胡律师出来，走出单元门说：
“他听见我敲门出来了，趴到门径上看到是我又回去了。”
“你的小舅子是谁，他能不能为你作证。”
“我不想牵连他。”
“你不想牵连你的小舅子你想牵连别人，那如果别人也是这样想的呢？”
王笑不说话。
胡律师同王笑反复商量，反复的分析，再也找不出可以作证的人了，胡律师又反过来说，必须去找张书记。王笑说找张书记没有用，当初就是因为自己找了，张书记不吐口，自己才申请仲裁的。胡律师说，以现在的证据看，让张书记同意，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就要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
胡律师来到张书记办公室。张书记听完胡律师的自我介绍和来意后说：你找我干什么？他王笑不是有本事告我吗？有本事让他找出证人来！找出证据来！找不出来的话，他败诉了，我们单位请律师的费用，我要从他的工资中扣除。
胡律师说，怎么是告你了，一九九六年劳动法实施的时候您还没有在这个单位呢。
他不是告我他告谁？局长是法定代表人，他起诉书被告他不写局长的名字他写我。
即使他写的是您，他也是告的单位，告的是过去。胡律师说。
他告我们单位也不对，他不是局里的人，是服务中心的人，服务中心是独立的法人。我们已经准备向仲裁庭提出异议了，等到开庭时会提出来。
胡律师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错误，有点措手不及。从张书记办公室里出来，胡律师找到王笑，王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单位的。胡律师找到服务中心的负责人，希望能弄明白王笑到底是哪个单位的人，负责人说，他是新来的，他也不太明白。胡律师说，如果连你这个主任都搞不清楚王笑到底是哪个单位的话，王笑怎么能搞得清楚？那我就去仲裁委追加被告，把你和服务中心加上。主任说，同意同意。
胡律师一边走一边想，谁都不想当被告，这个主任怎么听说自己当被告这么高兴？
冰冷的风撩动着胡律师的头发，头发牵动着她的思维。她似乎明白了。
胡律师给张书记打电话，说：张书记，我问王笑了，他当初把法定代表人写成您，是他认为法定代表人是单位的一把手，到底是以局为被申请人还是以服务公司为被申请人，他说他不知道。我去问你们服务中心主任，他说他是新来的。我虽然是个律师，但补缴社保的问题一般都是以各省劳动人事部门的发文为准，司法考试不考这些，我得找个地方去查。是不是变更被告，等我搞明白再说，您看这样好吗？
开庭那天，胡律师提出追加被告，服务中心的主任立刻应允，并且不需要答辩时间。由于小乔来作证，高兴爬到胡律师的脸上，忧心忡忡却依旧包裹了王笑的整个面部甚至脖子。
在开庭的过程中，小乔作证说，自己是王笑介绍来单位工作的，已经工作十五年了，王笑比自己工作的时间还早。
“你俩是啥关系？”对方律师问。
小乔不说话。
“法律没有排除亲属作证的权利，小乔作为王笑的亲属，他有权利、也有义务就他所知的事实向仲裁庭庭陈述，因此，劳动仲裁庭不应排除小乔出庭作证的权利。”
对方的证人都是单位派来的本单位的干部，他们都说不觉得王笑在单位干了这么久，对方把王笑同局里签的合同拿出来。
胡律师说，申请人不否认这份合同的真实性，但是这份合同是后来签的，并不是王笑来那天签的。我国劳动合同法有规定，职工的劳动时间从劳动者工作那天起算，并不是从劳动合同签订那天起算。
胡律师为了说明情况的属实，她把在王书记家的谈话内容重复给仲裁庭。对方不再坚持，胡律师则提出希望同对方进行庭下调节，对方也同意调节。仲裁庭的仲裁员宣布：双方都自愿在庭下进行调节，现在休庭，下一次开庭时间另行通知。
胡律师追到仲裁员的办公室，问仲裁员开完庭后的看法，仲裁员说，你是律师，你知道证据的效力问题。现在是王笑的小舅子出庭作证，说王笑是一九九0年开始工作，对方是本单位干部作证，本单位的干部说王笑不是一九九0年工作。王笑的小舅子的证言的证据效力并不高于对方。就开庭情况来说，王笑是举证不能。胡律师想了一想，把前工会主席的话和前任书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仲裁员说，我就是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才让你们庭下进行调解，但我的个人看法不能取代证据效力。
举证不能，胡律师一边向外走，一边跟王笑说。
胡律师看着这个满头黑发、棱角分明的老“青年”，心里有点酸楚。这个聪明人，相信法律的力量，但却不懂得法律的程序。可是，又有谁是天生的知晓者呢。人是生而知之的，但知之的不是法，是母乳。
举证，这是必定的法律程序下的法律手段，如果在法律程序之外呢？胡律师决定再同张书记沟通一下，她把想法通过电话告知王笑，王笑说：你愿意碰壁就去吧。
张书记仍然在表达着对王笑的不满。但愤怒的声音，已经留在了过去。
您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他哪有心气和您制气呢？他只不过为了吃一碗饱饭而已。胡律师把王笑说的很可怜。
“------”
“您看，他都五十几岁了，又生了病，打官司也只不过是在不劳动时能有一碗饭吃。至于他将您作为被告，是因为他不懂法。”
“不懂法还在那张扬。”
“就是，这点就是有点令人讨厌。”
“你看你站在我这个角度想一想，他这样做对不对？”
“当然不对。我不站在您的角度我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也觉得他办事欠妥当。-----呃，我上一次忘了跟您说了，我不是王笑花钱聘请的律师，我是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法律援助律师。”
“是这样呀，怪不得你敢说实话呢。”
“就是。不过张书记，您真的没有必要把这事放在心上。您想想看，劳动法实施那天，您根本就不在局里，现在王笑说这事，和您扯上了关系就是因为您处在书记这个职位上，并不是因为别的。”
“------”
“那您就同意给他把社保交了嘛。”
“------”
“我们到劳动仲裁庭签一份调解协议，您同意从一九九六年开始给他补缴社保，我可以去做他的工作让他本人多承担点。”
“------”
“我代表王笑向您赔礼道歉了。”
“------”
“本来我作为律师，就没有找到证据，还跑到您这纠缠着不走，我也代表我自己向您赔礼道歉了。”
“你也别这么说，你是好律师------那这样吧，你去找服务公司的林主任，具体的他给你谈。”
王笑举证不能，却达到了目的。他病退成功，高兴的给胡润雅送了一面锦旗，锦旗上写着：谢谢胡律师，您是我的恩人！
胡润雅板着脸问：
“你有没有去谢谢张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