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来,他不由的拢了拢身上的衣袍,恍惚的神情一瞬间清明。
面前潺潺的流水在月光下泛着鳞鳞的波光,远处军营的火把亮着,不停的移动,那是巡逻兵在放哨。自己是何时出的营帐?还走了这么远?
他轻索着眉,对自己的失常非常不满,跨步便要回去。
“萧何。”一个似惊喜,似叹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猛的转身,与河对岸的人的眼不期而遇,“你------钟离昧!”心底一瞬间涌现无数情绪,转眼即平静下来。负手而立。
“好久不见。”他淡淡的说,手不由的紧扣住袖中连络用的烟花。
钟离昧跃过河流来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微微的笑中带着说不出的迷茫:“十年未见,没想到再见便是敌人。”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来,两军相隔几十里像是只有几步远,一个恍惚人便已到了这里。也许是在听闻萧何到此时便已动了心思,他的消息让他不由的又想起少年时代,那样美好,那样灿烂。
对,是的,就是灿烂。灿烂单纯到让他管不住自己的脚,心未至,人已到。
萧何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月光洒在他清瘦的脸上显得格外清冷。
他没有笑,不是不想,也不做不到,而是他不知该用哪种笑去面对这个曾经的好友现在的敌人,刚刚决定要放弃的人。一贯挂在脸上的淡笑对他而言都太假,太轻。所以,不如不笑。
“十年未见,连白发都生了,你我都老了。”他柔和的望着萧何,看着眼前这多年未见的朋友,不由的感叹。
袖中的烟花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打转。最后的一根弦,最后……
“十年可以改变的太多,何止是苍老?”他扯动嘴角,脸上的清冷之色有了些许的缓和。他试图暗示什么,藏在袖中的手竟微微的渗出汗来。
钟离昧不语。是的,十年可以改变的太多太多,他已不是原来的他,自己也不再是过去的自己,十年啊……
“你在为难是否要示警,对吗?”他的笑带了丝丝的苦涩。萧何眼底那一丝挣扎没能逃过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