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简单的爱
乌沙镇，这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地方。我在这确定了自己对胤鶬的爱，也在这遇见了凤儿，那个一再让我的爱情风云色变的女子。尽管有胤鶬的再三表白，在踏进镇乌沙镇的那一刻，我还是焦虑不安。胤鶬像是察觉了我佯装的镇定，握紧了我的手。
这就是胤鶬的别庄吗？上回来去匆匆，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我甚至都没有好好看过这里。原来这儿也是这般美丽的。既富有江南水乡的秀丽雅致，又有返朴归真的乡土气息。这是个好地方啊！可是，一想到凤儿住在这里，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没想到凤儿竟是那般烈性的女子。上次自缢被救以后，原以为可以挽回胤鶬的心，结果接到我失踪的消息后，胤鶬毅然决然地走了。她悲愤之下，几欲再度自缢。我不知道胤鶬带我来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早就该明白凤儿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胆敢在镇上开一个和京城一模一样的醉月轩，就足见她是多么的特别。她的特别，她的美丽，使我如芒在背，所以，我才格外介意胤鶬来乌沙镇吧！
我站在凤儿的房门口，迟迟不敢推门进去。我该跟她说什么？我在门前徘徊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迎春，爷回来了吗？”
凤儿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她把我当成她的丫鬟了吧。
每天她都是这样在等着胤鶬的吗？我感觉有些心酸。失了心的女人原来是如此的可悲！活着唯一的目标，就是心心念念地等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若是爱她还好，如若不是，就惨如眼前的凤儿。即使那般风华绝代的容姿，也只有空在这里凋零枯萎。而这一切竟是我造成的？!
“迎春，你为什么不说话？爷回来了，是不是？”她急切地转身追问。
云鬓散乱，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这就是凤儿吗？这就是我不久前才见过的那个媚骨天成的凤儿吗？
“凤、凤儿姑娘……”我在她面前竟有些心虚的惊慌。
“原来是绣心格格大驾光临，怎么？你是来赶我出去的吗？”她冷笑着质问我，神色凄厉得让我双腿发软。
“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被她逼问得语无伦次。惊得退后一步，颓然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完全没料到她竟是这般的咄咄逼人。
“那你是来看我的笑话来了？还是来报复我打了你一记耳光？”她仰面大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我……”我完全不知所措。
即使在圣驾面前我也可以据理力争，可是在她面前我却理屈词穷了。我能怎么回答她？告诉她我和胤鶬是真心相爱的吗？我们的世界容不下第三者。可是她却先我一步就跟着胤鶬了。说到底，我才是个后来者，我才是个第三者。是我介入了他们之间。虽然胤鶬说，即使没有我，他的生命中也不会有凤儿的存在。若凤儿只是他生命中的插曲，那么我呢？我又算什么？该对凤儿负责的是胤鶬，他也不在乎多养一个人。可是我的感情又不允许我委曲求全。把凤儿害成这般模样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胤鶬还是我？是我残忍地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吗？我是不是应该……
“绣心格格，我求求你，把爷还给我吧！”凤儿突然扑下床跪在了地上，苦苦地哀求着我。
她突如其来的改变把我惊呆了。这又是哪一出啊？
“你快起来，快起来啊！”我慌乱地上前去扶她，想阻止她的疯狂。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她狂乱地叫着，眼神决绝得可怕。
“凤儿姑娘！”我摇晃着她，“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吗？”
“我不听，你不答应，我就去死。”说着，她疯狂地向我身后的立柱狠命撞去。
“不要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死死拽紧她的胳膊，喃喃地说着。泪如雨下……
我终于还是屈服了吗？还是把自己的爱情与人分享了吗？今后还会有多少凤儿这样的女子呢？我能怎么办？我可以看着一个如花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吗？胤鶬，你究竟为什么要带我来呢？为什么要捏碎我的希望、我的梦呢？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坐享齐人之福！我凄然淡笑。
门“啪”的一声被重重推开了，胤鶬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我们。
“爷！您回来了吗？”凤儿惊喜地朝他冲了过去，我悄然地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
我放开的只是一只手吗？
胤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中的寒意，让人冷入骨髓。他没有理会扑向他的凤儿，只瞄了她一眼，就冷冷地直视着我。干什么？我欠凤儿也就罢了，难不成连他也欠了吗？我冷然回瞪着他。
“爷！您累了吧？凤儿让人给您准备洗澡水去。”凤儿热情地招呼着。
我忽然想笑，我又何必介意凤儿的存在呢？她居然连胤鶬正在暴怒的边缘都看不出来，也没我想得那么值得我介意。虽然我不知道胤鶬到底在气什么，我想多半是针对我吧。
“滚！”他从牙齿缝中挤出一个字。四周的空气都已然凝结成了冰，冻得人忍不住直哆嗦。这是凤儿的房间，该滚的是我吧！我迈步向大门走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请让一下！”我走到站在门口的胤鶬身边，侧身想走出去。
“该死！”他猛地扯过我，愤怒地对我说，“你这个女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握紧我的肩头，狠狠地摇晃着我，眼神犹如利剑，一剑一剑地刺向我的胸口。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我只是不想让他为难，不想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因我亡。这不是他叫我来看凤儿的目的吗？难道我还能狠心绝情地对凤儿说，“胤鶬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让给别人，你要死便死！”我做不到。他以为我愿意把我的爱情与人分享吗？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还想让我怎么样？
“为什么不说话？”他冷然地问我。
“你要我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还能说什么？我可以说什么？”愤然说道，努力想挣开他的遏制。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将我抓得更紧了。
“放开我！”肩膀被他握得生疼，我强忍住不叫出声来。
“我不放，我绝不放。你别妄想走出我的生命！”他松开了我的肩紧紧地把我揉进怀中，似乎想把我和他揉成一体。
“胤鶬，你放手吧！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死，那样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得安宁。”我悲哀地对他说，“有时候我们也许应该学会放手。”
“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决心的！”他笃定地对我说。脸上一片阴狠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