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知道后心疼儿子,命人悄悄地带点银两立刻前去找九重,并让他隐姓改名,往西北逃跑。
从此,赵九重隐姓埋名,浪迹江湖。
再说婉儿半时辰醒后,其二叔担心她伤心过度而想不开,便立即带她离开了沈庄,骗其说去远点地方找熟人报官。这边都是沈员外的势力,官官相卫,无法为她娘报仇。路上问婉儿下一步怎么打算,此刻婉儿心中充满仇恨,小小年纪,咬牙道:“既然官府护着他们,那叔叔送我去学武功,到时一定亲手宰了他为娘报仇,于是二叔便带她来到一远房亲戚家留下些银两不辞而别,婉儿几经辗转上了武当。也远离了伤心之地。
几年后重阳,汴梁城外,太平寺来一七尺男儿,魁梧深沉,他彬彬有礼的对门口小和尚说:“在下元朗,燕州人氏,路过此地,可否借宿一晚?”
小和尚见此人一身筋骨突出,双目炯炯,立即跑去请来师傅。
“阿弥陀佛,施主见谅,寺小人多,怕拥挤了施主。”方丈站门口挡着说。
“此话怎讲,偌大一寺,容不下我朗儿、”
“施主有所不知,近日本寺莫名来了许多手拿刀剑的外地人,据说是当今武林盟主,武当掌门宋大侠明日来汴城发英雄帖,据说赏金不菲,所以各路豪杰,纷至沓来,欲一探究竟。”
“那他们为何不住驿馆,都挤在你这?”元朗紧跟着问道。
“这贫僧不知也就不敢妄自揣测了,施主如若不嫌人多,就请跟随老夫进来吧。”方丈说完便转身让小和尚领着元朗去了厢房。
元朗顺着小和尚的指引一路走到尽头才找到厢房,边走边想,难道这些人都跟我一样,有案在身,不敢宿驿馆,哎,管他呢,吃饱好好睡上一觉,明也去城内瞧瞧。这几年来元朗风餐夜宿,适应了到哪都能随便填肚安睡。有个地方住一晚,也很惬意了。
翌日,天未亮,元朗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侧耳起床,只听殿中央有个洪亮声音说道:“妈的,害你爷爷躲藏了这么多年,原来那狗皇帝死了,我也不是他子民了,今儿就回老家看娘们去。”“是,兄弟们,咱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抱老婆看孩子了,管他现在谁是皇上,至少官府不再通缉我们了。”说此话的是恶名昭著的京城十恶之首钱吕虎,江湖人称“虎牙”,作恶多端,犯下几条命案,官府一直悬赏捉拿未果。元朗一看便知。
元朗找人一打听,原来是唐皇帝于几日前驾崩,现在的天下叫晋,皇上姓石不再是李了。
一听这消息,元朗乐开了怀,心想,管他皇上姓李姓石还是姓狗,反正我又不当皇上,至少现在我也自由了。于是天微亮,告辞方丈,同一群三教九流之辈熙熙攘攘奔汴城而去,身后留下方丈和一群小和尚唏嘘摇头,不停“偶弥陀佛”。
汴梁城内,芯香阁,此时已是人满为患,各路人马,相互抱拳寒暄,坐等宋大侠前来。
一个时辰快过,仍未见其现身,人群开始躁动,少许,只见武当众人簇拥一体态轻盈,翩若惊鸿的女子出来。她双手握剑抱拳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提高嗓门朝台下道:“小女宋简溪,义父临时被契丹大将邀去商事,可能晚回,今我代为传话。”
一听是宋简兮溪说话,顿时全场雅雀无声,全都只剩眼睛注视忘了嘴巴闭合。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眉目如画,声如黄莺。元朗站在台下远处岁看不清晰也不得不为之惊叹,但好像又似曾相识,更加睁大眼睛,认真倾听。
“义父让我转谢各位英雄豪杰的到来,并告诉大家,前朝玉玺,遗落人间,如有人得之献出,可赏万金,即成下一任盟主,武功次者,义父教之。”宋简溪接着说完。
“喔。喔。”台下立刻炸开了锅,传国玉玺,国之重器,哪是一般人能得之。又有人道:“难道当今皇上,没有玉玺。”更有甚者,传真大弟子王根硕大身喊道:“是不是献上玉玺,就成为盟主,便可娶你为妻。”台下一片哗然。几位武当大侠在一片吵杂声中护着一脸通红的宋简溪急忙离开了芯香阁。
其他江湖各派也相继散去,元朗找到华山弟子打听华山五侠张永德的近况,王根硕告之,师兄学艺勤奋,武功更是大长,师傅打算让他重新下山,行侠仗义。元朗闻罢,马上寻思,如今我已可光明正大行走江湖,华山离这又不远,何不先去拜会拜会多年未见的好友,再回洛阳看望母亲呢。午饭后,立刻朝华山方向行进。
时日,来到华山脚下永州,宿一悦来客栈,睡至半夜,听到隔壁房间似有女人哭声,元朗从小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更听不了女人哭声,一见女人眼泪,不是同情进而同哭,便是愤怒握拳出手相助。于是侧耳倾听,断断续续似乎是女儿在违抗父命。只听有个很深沉很有穿透力的声音说:“听为父的话,你嫁给契丹耶律德光的儿子耶律璟,日后定能助我族人恢复唐室,光宗耀祖,上对得起天地祖宗,下对得起黎明百姓,为何不可?”
“我虽为女儿身,但自你传授我武功来,便同你一起闯荡江湖,自知家仇已报后,便一心一意跟随你风里来雨里去,儿女私情,早已抛之脑后,不用和亲,我也一样能领兵打仗,助你一臂之力。”
“女孩子家,年纪轻轻,懂什么,就这样说了,我好不容易上华山说服他们愿意出面助我,其他门派都一一谈好,上次我与耶律德光已谈好,到时契丹会派使者前来提亲。”“原来上次你未去芯香阁就是去谈这个。”简溪抽泣着说。
“谁,躲在门外偷听,滚出来。”不愧为武当掌门,武林盟主,元朗一动不动都被发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哪偷听,是你们隔壁太大声吵醒了我,自然就听到啦。”
宋简溪本就有气,一听有人偷听,马上飞起一剑,直破木窗,朝元朗刺去,元朗自知不是对手,便赶紧转身朝黑暗中躲去,当第二剑再向他刺来时,元朗虽未学过门派武功,但十年军营生活,五年江湖流浪,不是白过的,一个侧身,躲开来剑,单拳以电闪速度击向握剑之手。
“住手,”宋掌门大喝一声,“哪来小子,敢在我面前撒野,哪个门派的?”
这时元朗黑暗中辨出了眼前女子正是上次汴梁城芯香阁讲话的宋掌门义女,那这声音一定是宋掌门,元朗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接招了,马上退到黑暗中到:“在下一无名小卒,无门无派,但至少比盟主光明磊落,堂堂一盟主,居然威逼自己女儿嫁不愿嫁之人换取联盟,愧为掌门,愧为盟主,更愧为人父。”
“小子,别躲在暗处,是男人出来说话,你怎知我是盟主?”
“哈哈,我半月前就见过你女儿了,这么美当然印象深刻啦,我都想找到玉玺,娶你女儿呢。”
“放肆,”宋掌门随手拿起身边的烛台往发出声音的黑暗中飞去。
“我不跟你们争了,小人不记大人过。”元朗自知根本不是对手,一个鱼跃,跳下一楼,乘着夜色溜之大吉。溜前还留下句话:“宋大小姐,别听你那势力老爸的,自己感情跟着自己感觉走,我感觉喜欢上你了,他日一定乘着七彩祥云去娶你。”留下宋家父女一脸愤怒与茫然。只听宋掌门轻叹:“这是哪家孽子,没有教养,没有教养。”
宋掌门经这一折腾,睡意全无,又带着简溪,一路风尘,赶回武当了。
原来宋掌门此行是受石敬瑭手下桑维瀚所托,向江湖传话,望江湖人士帮助寻找玉玺并献上,可赏万金,封节度使。当宋掌门知道玉玺不在当今皇上手中时却另有打算,只让女儿代为传话,献玉玺者,得盟主,自己却跑到契丹大营密谈,似乎有比玉玺更重要的事要他去处理。
没错,宋掌门的义女宋简溪就是元朗儿时的玩伴婉儿。自从婉儿立志要学武功为娘报仇后,其叔叔托人几经辗转送到了武当,武当掌门宋大侠膝下无子,何况婉儿聪明好学,深得他的喜爱,便收为养女,悉心传授武功。几年前婉儿下山前往沈家庄,得知仇人已被九重手刃且他因此事逃避抓捕不知去向时,于是来到母亲坟前告慰,又深感对不起九重,便告别叔父,回到武当继续学艺,准备艺长再去寻找九重。为不再想起伤心往事,便改名宋简溪。而元朗正是改名后的九重,他为了逃避通缉,也改名换姓,流浪江湖。它俩第一次再见面是在芯香阁,因当时人多元朗又在远处,加之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娇艳,元朗根本没想到是婉儿,第二次悦来客栈,碰巧元朗一直黑暗中未现身,多年未见,简溪凭声音就更不知眼前的人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阿九哥了。一对有缘人,几次照面,仍旧形同陌路,世间万物,造物之主有时就这样弄人。天天相见的不是有情人,真正相思的却一而再的插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