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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魔首斗 典隐落妹(上)

苏越赶上典隐,二人在去往黄郡的路上奔驰。

循着一道道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印,典隐知道,离马匪越来越近了。这些马匪绑着几个姑娘,又赶着十几头牛,不可能走太快。

夕阳如血,映红了他和苏越的脸庞,他心中微波荡漾,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宛京镖卫营的刀口饮血的日子。再往前,半空中弥漫着尘土,那是牛马奔跑后才弥漫起来的。好似还听到了前方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

傍晚的野外总是格外的热闹,归鸟入林,走兽回穴,各种各样的叫声此起彼伏,那些清晰鲜活的马蹄印却如那高潮时被打断的优美琴声,一下子戛然而止了。

再抬头,不远处一棵大槐树下站着十几匹无主之马,马肚下躺着一具具汩汩流着血的马匪尸体和被反绑着的、惊吓过度的姑娘们,再向外,路边的灌木丛东倒西歪,被冲撞的痕迹明显。显然牛都跑了。

眼前的场景使苏、典二人震惊,是谁用如此快的速度杀死所有马匪,救下姑娘。典隐救人心切,收刀就要上前,却被苏越伸手拦住。

枝叶茂盛、密不透风的大槐树上隐隐传来一股妖邪之气。

苏越仰头朝大树抱拳道:“大侠一身好武艺,下来吧,我们也是来救姑娘们的。”

树上毫无反应,只有轻风略过树叶,引起丝丝颤动。

典隐心急,收起刀就要去救姑娘们。他刚靠进树下埋头要去解绳子,就听见头顶一片“嗡嗡”的金属碰撞之声,震的他耳膜都快碎了。他脖子也被人按住,动弹不得。他歪头一看,按住他的人却是苏越。只见他不知何时从地上捡了把马匪的刀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正握刀与人搏斗。他再要在看时,苏越提起他衣领往后一拉,将他抛出丈把远。树上那人见状抛下苏越却朝典隐而去。童犀看的及时,大声道:“不要杀他。”

那人怔了怔,抓起典隐的领子一看,冷笑一声,也放下典隐,一提脚移至别处,对苏越道:“可敢来与我对决?”

苏越本就怕在树底下伤了被掳掠的姑娘们,心里道:“正和我心意。”立即提刀上前。

那人的沙哑声音却让典隐心里一震!这说话声他记忆太深刻了,与侠城路上的破庙里何其相似!典隐看他两人斗的紧,朝苏越大声道:“将军小心,他是剑妖!”

苏越像没听见似的,将刀滴溜溜耍得旋风转,与廖庭蕴斗得难解难分。再瞧那剑妖,舞着“青瞳”宝剑,她的“行云流水”剑法也果然如世人传闻:潇洒飘逸、难以捉摸。看着像是漫不经心的舞剑,实则处处是招、惊险异常。苏越也使出本派绝学,将深厚的内力灌于炉火纯青的刀式中,即所谓以庆隆子为首的小气功派的“融气于兵,兵气相倚”。二人刀吼剑鸣,震撼山峦,响彻原野。惊得林中鸟飞兽逃,风吹树斜。

典隐习武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的精彩的酣斗!他至今方懂得,原来招式也能这样出?他是看得呆了,半晌才想着上前相助,却被苏越喝道:“老弟你莫来,我早想和他比试高下,今日正好撞在手里。你若来了,赢了他也不光彩,输了他反被人耻笑。”

典隐于是止步观望。

二人斗了七八十余招,不分胜负。只是苏越刀拙,越砍越钝越使不上力,只因他内力深厚,刀的遗憾全用内力撑着,即使如此,依旧不落下风。

天慢慢黑了,馒儿沟的村民们举着灯火逐渐赶来。剑妖见状操着沙哑的声音冷笑道:“苏貔虎果然神威,今日就先不奉陪了。”

苏越也知道一时拿他不下,又怕他伤了赶来的村民,于是有意卖了个破绽。廖庭蕴会心一笑,收起剑一转身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村民们见马匪被赶跑,便分出来两伙,一伙去救姑娘们,拥着苏、典二人回村,一伙去追那些受了惊吓的牛。大家伙听说来了剑妖,便一传十,十传百,弄得赶来的村民都惊恐异常。苏越见状忙道:“大家不要惊慌,这廖庭蕴只与那些马匪有仇。他杀了那些马匪,又把我们也误认为马匪。我们澄清了事实,他自走了。我们明日也走了,绝不拖累大家。”

村民中有领头的中年男子道:“大侠说的哪里话。两位大侠帮我们夺回了鹿林,又救了村里的姑娘,都是咱们馒儿沟的大恩人。就算剑妖真的来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大侠们不用去管甚么剑妖,定要在村子里住些时日。”他这话说完,有人附和也有人沉默不语。典、苏二人只是笑而不语。

典隐去看童犀时,见她与那些被救的姑娘们一起被刚赶来的村妇们围在一起。村妇们一手拿着小木桶,一手用柳枝沾着木桶里的清水轻轻地撒在她们身上,以示安神镇魂之用。其他的姑娘们都本能地躲闪着,唯有她呆呆傻傻地毫无反应,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回到村里,村里的长者们与阿林伯也谈的很融洽,阿林伯愿意带领族群迁到村中来,鹿林、鹿角山也被允许由两族人共同享有。他们决定第二天开始进行具体的搬迁、分配房屋的事宜。

这天夜里在村中的祠堂前的空地上,馒儿沟人献上了美味佳肴来款待新的同伴,祁人则用他们热烈的歌舞来感谢老主人的款待。宽阔的空地上稀稀落落摆着十几张圆桌,坐着近二百来人。宴席分为酒桌和菜席。酒桌上坐的都是成年男子,菜席上坐着不喝酒的妇女和儿童。苏越和典隐被两族人奉为上宾请上主桌最上头位置。酒桌上觥筹交错,苏越笑着应付一拨拨敬酒的村民。顽童们在酒桌间跑来闹去,家长们来来去去的嚷着他们,以及各式各样的谈话声、乐器击打声、歌声汇聚在一起,长响不歇。

典隐却有些不胜酒力,他担忧童犀。波泰克急急忙忙地跑到典隐跟前,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他便起身告辞,大家都知道童犀的事情,都催他快去。

童犀把自己锁在一间屋里,关上所有门窗谁也不肯见。典隐赶来后,她才悄悄地开了扇门,放他进去。他一进门,她就立即忙把门关上。

看到典隐,她只是哭,又憋着劲儿不敢大声,生怕被外面听到。典隐问了好久,她才轻轻的说剑妖是她找来的。原来自从上次在侠城被剑妖救下,童犀就被英姿飒爽、打扮中性的廖庭蕴吸引住了。这一路上童犀一直给廖庭蕴留记号。童犀也得以被马匪抓走后很快被救。

典隐听完听完很吃惊也很生气。他稍显愠色地瞪了童犀一眼,却被刚进来的苏越拦住了,苏越后面跟着波泰克。自从在救姑娘们回来以后,波泰克救一直跟着苏越,苏越走到哪他跟到哪。典隐转身想出去,又被童犀叫住了。

“他真有那么恶么?”童犀问。典隐没有理她,只掀开了门帘,默不作声地走出去了。

苏越把波泰克推出屋外,关上门便严肃而又耐心地跟童犀说起了几十年前那一桩桩惨绝人寰的案子。童犀听完,吓得浑身战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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