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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外的旁听

周四早上七点多钟,黎念唐醒来时十分清醒,他决定今天早早地起床,正常地吃个早餐,再去上课,比彭建强、杨子江还早出门。陈慷慨、赵进贤见状,嘱托他代为点名。洗漱完毕后,拿了书本下楼。他先去了一号餐厅。这座餐厅有南北两个出入口。他由东而进,顺着各打饭窗口依次行进,挑了几样爱吃的食物,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用餐,他是头一次感觉到大学的早晨是很美好的。不消十分钟,便从西门出来,准备去上课。不觉已走到主教学楼,记得第一节课是《高等数学》,带了书本出来,却没带课表出来,一时也想不起是哪个教室,正要电话问彭加强,也就在这时,他将正在拨通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挂了下去,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转眼便擦肩而过。他转过身去,跟进几步,确定是郑仪容。当下也不假思量,呼叫她的名字。郑仪容回过头看他,他便哼起了那首《同桌的你》,郑仪容也笑着来同自己招呼。郑仪容是长相精致的女孩,在阳光底下,也经得起细看,五官立体,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柔顺。似乎比那晚更真实好看了。

黎念唐挥手笑道:好久不见。

郑仪容也道好久不见,问最近吉他弹得怎样了?

黎念唐道:你倒记性好——不大弹了。

郑仪容笑道:好好的干嘛荒废呢?你早上也有课吗?

黎念唐答道:嗯,不过忘了在哪个教室。

郑仪容哈哈笑道:看来你经常翘课吧?

黎念唐辩解道:还好吧。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太依赖别人,能不浪费脑子就不浪费。平时上课往往只跟着同学走。有时一不留神也会走丢了,然后又回宿舍去了。

郑仪容道:幸好你还找得到宿舍——诶,要不跟我去上课。就在前面,四教。

黎念唐也不假思索道:好啊——方便的话。

郑仪容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堂选修课,大教室,一百多号人。

黎念唐便堂皇地跟郑仪容走进了教室。两人在后排找了两个座位,依次坐下。郑仪容问:你等会等不能帮我一个忙?

黎念唐问:什么忙?

郑仪容还未开口,便觉得好笑,已忍俊不禁起来。黎念唐有些摸不着头脑。郑仪容道:帮汪晶晶点个名,上次你过的那个女孩,她今天不来了。

黎念唐也笑道:这也行?

郑仪容笑道:行,怎么不行——来,我们先演练一下,我来喊汪晶晶,你来答我。

黎念唐见她神韵模样,不觉得既好笑,又好看。低声道“到。”

郑仪容否决道:不行,要尖一点。

黎念唐听罢,摸着喉结咳了两声,望着天花板调整了一下声带,发道:到!说罢恢复男声地看着郑仪容道:这样行吗郑导?

郑仪容哈哈笑道:就这样,差不多差不多。

黎念唐忽想起自己的使命来了,他说本来要代室友去点名的。郑仪容安慰道:要什么紧,你不自己也没去吗?说罢她从背包里取出两本书,放在桌面上。一本是课程书《媒体艺术概论》,一本是明晓溪的《泡沫之夏》,还取出一个洁白漂亮的条状MP3。

黎念唐认得是苹果的一款产品,他当即从专业技术各项指标对这款产品进行了全面解析,说外形干净简约漂亮,适合女生。从频谱上来看,它输出解析度最高,可谓高保真。郑仪容静静地看着他的评价,待他细致地说完后,笑道:到底是工科生。我选择它全靠直觉。

黎念唐道:“选择男人可不能全靠直觉——直觉有时是骗人的。”这时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老师已进来开始授课。黎念唐见他今天并没有点名的意思,也暗自庆幸。现场秩序仍是“嗡嗡”不歇。老教师似乎早适应了这个。只顾讲完他的课程。

郑仪容呵呵不语,一会道:你可不简单呐。

黎念唐笑道:简单得很呢!还是处男,你信不信?说罢斜眼笑着看郑仪容。

郑仪容轻轻地拍打她的肩膀,笑道:切!

黎念唐打开她的苹果MP3,将耳机塞入耳中,一边道:看看你都听些什么歌。一打开,迎面扑来正是飞儿乐队的《月儿弯》,再翻看过去,都是些“南拳妈妈”、周杰伦什么的。黎念唐又和郑仪容对“南拳妈妈”、周杰伦等歌手发了一通评论。黎念唐嫌“南拳妈妈”名字太娘。郑仪容解释道:周杰伦学生时代的笔名“南拳”。他后来有一次在朋友的手机簿里看到“南拳妈妈”,发现号码竟是他的母亲叶惠美的电话,因此他决定找了他四个好友组成了音乐团体“南拳妈妈”。

其时“南拳妈妈”成员是分别是弹头、宇豪、Lara、张杰。黎念唐说:我发现你听的乐队主唱都是女生啊。

郑仪容笑道:巧合而已。

黎念唐道:幸亏你不听英文歌。郑仪容道:听不懂就不听咯。黎念唐将一只耳机塞入郑仪容的耳边,两人听了一首《下雨天》。黎念唐问:今天会不会下雨?郑仪容笑答:天知道呢——你是不是喜欢校园民谣?

黎念唐问道:这个怎么讲?

郑仪容:上次不是弹唱那首《同桌的你》吗?

黎念唐笑道: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黎念唐笑问:那你什么风格?

黎念唐取下耳机,从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的瑞士军刀状的东西,插上耳机,打开按钮开关,它的正面出现彩色的旋律符号。他将两只耳机复又塞进郑仪容的耳朵,浑厚的《海阔天空》的旋律迅速冲击了她的耳膜与脑海,令郑仪容全身为之一震。她不禁随着旋律轻轻地摇摆起来,有时头发碰到黎念唐的脸,一股清新的发香令黎念唐感到无以言表的愉悦惬意。郑仪容听了半首歌,取下耳机道:我发现你的机子好像音质更有冲击力。

黎念唐笑道:它更适合男人吧——索尼的,无论外形还是音频,都粗犷得多,它的中低音厚实华丽,但论细腻精准,则不如你那款。软件方面,它比苹果运行更快,无论切歌还是开关机,它耗时更少。总之各有特色。郑仪容笑而不语,只去翻阅他的音乐库存,只看到谭咏麟、刘德华、张学友、郑秀文、许志安、张国荣、范玮琪、梁咏琪、林忆莲、谢霆锋、周传雄等一大串港台黄金月坛时期的歌手名字,库存近五百首歌。

郑仪容笑道:很多都是粤语歌欸,看来你是个很怀旧的人呀。

黎念唐道:你可别笑话我。很多新歌也听的,来不及下而已——下次把你的歌都拷给我。郑仪容道“好啊”,也要拷来他的曲目来交换。接着又同他选了一首梁咏琪的《短发》来听。

郑仪容拿过黎念唐的课本来翻看,上面是一本《高等数学》,忽发现下面还压着一本《天桥风云》,看着漂亮的彩色插页,兴奋地道:这个电视剧我早看过了,超好看。

黎念唐说自己也早看过,在书店看到这本书,又不忍买了来看。

郑仪容道:张东健太帅了,还有韩载硕、苏志燮也很有味道,超men!这才是真正的偶像剧。

黎念唐酸溜溜地道:我喜欢金南珠。

郑仪容却道:我不喜欢她。她应该选择韩载硕的,韩载硕对这个坏女人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哎,真不值得。

黎念唐辩道:这只能怪他太懦弱、太蠢。

郑仪容道:你不懂爱情!

黎念唐有些生气。但随即一想,生什么气呢?和漂亮的女人争辩,那可真比韩载硕还蠢。当下道:应该也是,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像韩载硕那样,是奋不顾身、至死不渝的。但我不承认你说我不懂爱情。

郑仪容呵呵不语。黎念唐忽快速在《天桥风云》的扉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撕了下来,递给郑仪容道:我的名片,给!

郑仪容见上面正好是张东健,笑道:不准你用张东健的照片。

黎念唐道:你真啰嗦。便找了一张白纸,自画了一个头像,又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郑仪容接过“张东健”那张,道:哎,还是这张好了。

黎念唐伸过手臂,装作要拍打她的样子,郑仪容也本能地避开去,轻轻地喊道:有人打人了,救命呀。黎念唐赶紧收回手臂,又笑把《天桥风云》推到她跟前道:你的名片呢?

郑仪容笑道:好好的书,干嘛要糟蹋掉呢?

黎念唐灵机一动,撸起衣服袖子,将胳膊伸过去,示意她写在上面。郑仪容也不拒绝,拿起笔在他胳膊上认真地描画了起来,也写上了她的电话号码,仍在上面作画。

黎念唐“警告”她:不准涂鸦。郑仪容哪里听得进,眼见一只加菲猫已经成型了。黎念唐又笑道:画得还蛮好的嘛——我回去要切割下来,装裱起来,挂床头墙上。

郑仪容笑道:这可是你说得啊。

不知不觉到了十点钟,黎念唐心想时间真快,真恨不得再上两节课,可郑仪容上午再没课了。黎念唐问现在干嘛去。她说先回宿舍。下午有个表演课,要准备准备。黎念唐本想约她逛逛,也不勉强,便告别各自回了宿舍。

彭建强是在宿舍楼下碰到黎念唐的,他对黎念唐道:你干嘛去了?你被点名了!

黎念唐也不回答,只“哦”了一声道:倒霉。张震他们呢?

彭建强道:当然也点了啊。这次点名很严的。老师很生气,今天二十多人没去。

黎念唐笑道:那很好,法不责众嘛。

彭建强笑道:靠。

两人一回宿舍,打开门,惊醒了仍自熟睡的室友们。张震抬头问:点了吗?

黎念唐道:点了。

张震道:好!

彭建强笑道:好个屁啊!你们都被点了。

赵进贤这时也伸出一个脑袋问什么情况,问黎念唐没代点上吗?

黎念唐道:我没找到教室,没去——去了也没用。彭建强便又解释一遍早课的点名情况。张震几人便心安理得地复又躺了下去。

彭建强拉开窗帘,天色阴暗,宿舍到底呈现了白日的气氛。黎念唐趴在床上,反复看他胳膊上郑仪容留下的作品,并在手机上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这个作品他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两周,不过终逃不过新陈代谢的身体自身机能,最后“作品”已模糊到分辨不出来了,才狠心趁洗澡时彻底洗掉了这个记忆。

这日午饭后,黎念唐终于忍不住给了郑仪容一个电话,听到那边道:喂,哪位?

黎念唐内心不免有些失意,随即假装轻松道:张东健。

郑仪容呵呵道:哦,东健哥呀。吃饭了吗?有什么事吗?

黎念唐笑道:就是试试这个号码对不对。看来没问题了——下午的节目准备得怎么样了?那边道:嗯,还好。你下午有课吗?

黎念唐答道:还不确定,没看课表。

郑仪容笑道:怎么能这样呢?

黎念唐道:不要花无谓的脑子嘛,人的记忆细胞是有限的——你晚上有空吗?

郑仪容道:还不确定。

黎念唐道:那我晚上再联系你。

什么时候?

五点。

好吧。

两人如此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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