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强的心情是轻松的,一路上东张张西望望,嘴里还哼着小调儿。事实上,他不仅仅是因为调动的事放下了,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马上要结婚了。
到了李小平家,李小平在等着,李长友照例是到博物馆了。王月红说他们组建了一个新的戏班子,最近正在抓紧排练,想等国庆的时候,就在县剧场首演。她的话反正没人追究,她找出的理由,也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李大梅的脸,这几天又拉下来了,而且,李小平明显地感觉得到,李大梅和父亲之间,好像有着什么秘密。两个人相望的时候,目光总是游离的。父亲如同一个地下工作者,开始变得警觉且敏感。李小平甚至有一种预感,这个家庭也许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预感归预感,没有发生的事,永远都只是假设。李小平昨天晚上,和王五月还有栗丽三个人喝酒,酒喝着喝着,他就想把陈风的事说出来。他感到胸口堵得慌,但当他想吐出来时,却又不得不哽下去了。他记着鲁田的泪水和她颤抖的样子。三个人谈到《一切》,这一期的来稿很多,不仅仅有青桐城的,还有很多外地的。稿子一般是寄到文化馆,有些也直接寄到了县一小。王五月说再等等吧,高玄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说过,九月初,他会直接从西北回青桐的。县里既然找了我们,这事也不能不重视,文学社肯定还得往下办,刊物也得出,可能在形式和方向上,要有些改善。栗丽不太同意王五月的观点,说方向就是生命。《一切》能引起官方的重视,这说明我们的刊物方向对了,影响大了,换句话说,目的初步达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再退回来,这不符合我们的规则,也不符合我们这一代人的个性。李小平觉得栗丽的说法还是比较有意义的。当初,大家来办这个文学社,不也就是为了表达思想、倡导自由、追求价值吗?
酒喝到快尽的时候,关红兵撞了进来。关红兵也喝了酒,而且看得出来,他彻底地醉了。关红兵指着栗丽,大声道:“我喜欢你,我要和你结婚!”栗丽笑着,酒在她的脸颊上荡着,她的笑声因此显得开放而大胆。栗丽一边笑,一边道:“关红兵,你想跟我……跟我结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