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平道:“乱就别写。写诗我觉得还是要静的。最近我正在看舒婷的诗。她的纯净和深刻,我觉得相当好。比如《会唱歌的鸢尾花》,多美!”
“可是,美并不能解决问题。美只能欣赏。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仅仅是欣赏。小平,也许我现在的想法跟在学校时不一样了。最近我老是想,在生存与诗歌之间,我们到底应该更看重哪一点?”
“都应该看重。”李小平加重了语气,“生存是肉体,而美是心灵!”
“那么,肉体的生存,是否会直接压抑了心灵的释放?”
“这……应该是吧,弗洛伊德的学说中就有。”李小平用手指蘸了洒在桌子上的茶水,画了一个封闭的圆圈,然后又从中间画了道杠。
“我们现在不是生活在弗洛伊德的时代,也不是他的生存环境。就像我在木鱼镇,小平,你知道我所受到的压抑吗?”
李小平将圆圈又迅速地擦了,抬头望着吴德强:“压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这一代人都是。”
“我不可能与这一代人来比。但是,我真的……我问你,你有过性的经历吗?”吴德强直盯着李小平。
李小平有点呆了,他在考虑自己是算有过性的经历的人呢,还是算没有。他想着,脸一发热。接着,他感到心底里有一股什么东西正在涌出来。他觉得这种感觉他是十分熟悉的。是谁给他的呢?是范玉?还是鲁田?或者她们俩都不是,而是栗丽?
想到栗丽,李小平颤抖了一下。
吴德强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问题之中,李小平道:“不说这个了,说说那个女裁缝吧?”
“枝子?她到部队结婚,结果半路上回来了。她说她不愿意嫁给那个军人。上周,那军人回来了,两个人办了离婚手续。”
“这……为什么呢?”
“……”
“不会是因为你吧?”
吴德强脸一下子涨红了,摆着手,“怎么会?不过,有时候,我也很矛盾。我和枝子之间,叫做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