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欢迎,快进来吧!”一开门,母亲熟悉的笑容,母亲保养的很好,这么久没见了,依旧没有变化,这不过眼睛里的锐气减少了很多,看起来更和蔼了。、
“啊……初次见面……妈……妈妈?”俾斯麦吞吞吐吐的说出一句,而母亲只是尴尬地笑着,毕竟,俾斯麦的身份还没有得到家人的认可,而这声“妈妈”也是我让她叫的。
“啊……快进来吧,你爸都等好久了。”母亲拉着我进屋,而俾斯麦却被晾在一边,只是跟着我进屋。家里的样子还是没什么变化话,进屋的一瞬间,我感觉就像昨天才离开这个家,但此刻的心情,也难以用昨天来形容。
进屋后,偌大的客厅,父亲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身边的晨报,似乎刚叠好放在一边。“爸!”我还是喊了一声,姑且是为了多年养育之恩的尊重。
父亲没有回应,只是睁开眼,拿起身边的报纸打开摆在面前。这是母亲走过去了,一把把报纸抢了过来,“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看什么报纸啊!:然后把报纸收起来放到柜子里。
于是,尴尬的一幕出现了,由于从小的教养,没有长辈的允许,我这样的后辈是不能入座的,而母亲去放报纸,俾斯麦躲在我身旁,低着头,似乎母亲刚刚冷淡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而父亲则一直盯着俾斯麦,上下打量着,眼神中透出来的威慑力,一旁的我不敢直视父亲的眼光,僵持了几秒,空气里只能听见报纸叠放的声音。
这是母亲回过身来,“傻站着干嘛,快坐啊。”母亲推这我坐到旁边的沙发,俾斯麦也跟着我坐下。茶几已经准备好了茶,我使了个眼色给俾斯麦,示意她倒茶。俾斯麦很快意识到我的意思,赶忙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准备给父亲面前的杯子倒茶。
这时,父亲一手遮住面前的杯子,这一幕让俾斯麦僵住了,于是提着茶壶的手悬在半空中。
父亲开口说话了,沉闷的声音,一段段不好的回忆闪过,“小姐,请问,贵姓?”
突如其来的问话缓解了俾斯麦的尴尬,于是放下手中的茶壶,直起身来,“俾斯麦.丽。”
“俾斯麦?你是德国人吗?”
“是的。”俾斯麦镇定地回答。
“你是军人吗?”一针见血,这就是父亲的谈话方式,当不多的耐心消失的时候,他说话的方式往往能把人逼到不知道怎么回答,似乎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而俾斯麦也一愣,没想到这么快身份就暴露了,于是看了看我,此时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猜想是不是母亲已经告诉父亲了,但如果全都告诉父亲,父亲没理由这么镇静。
“哦,我只是问问,别在意,俾斯麦小姐的站姿这么标准,不是短时间能练出来的,应该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吧,而且,虽然俾斯麦小姐涂了香水,但手上的硝烟的味道还是盖不住的。啊!不好意思,自说自话了,小时候在军人堆里呆过一段时间,至今依旧记忆犹新啊!”说完,自顾自地笑着,是对我两幼稚的掩盖的嘲讽呢,还是对自己推理的自满。
俾斯麦越发不知道怎么回答,依旧看着我,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有办法,一开始也没打算隐藏到底,这么早暴露就暴露吧。
“是的,我是德意志将军的后代,曾经是一名军人。”俾斯麦毫不忌讳地回答到,似乎这是她一生的骄傲。
“是吗?真是缘分啊,竟然和小黑走到一起,真是缘分。”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母亲,眼神四处张望着,双手一直攥着,似乎她也意识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很显然,父亲已经没有耐心了。
这时,父亲站起身来,“俾斯麦小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和小黑认识的。”
“是在一次单独执行任务中,我身受重伤,任务失败,队伍判定我死亡,最后是小黑救了我,在照顾我的过程中,我决定将仅有的东西用来报答小黑。”这段也是我们事先对好的,俾斯麦在说出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动摇,完全看不出来是在说谎。
“于是,你抛弃了你的军队,你的国家,你的家人?”父亲走到俾斯麦的身边。
“军队认为我已经死了,没有办法回到祖国,而且,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啧啧,真是可怜啊!”父亲同情地摇着头。“你的军队,你的祖国抛弃了你。”
“没有!”这句戳中了俾斯麦的痛点,她的性格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她的面前侮辱她的国家。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不回你的祖国?”父亲从俾斯麦的一边走到另一边,似乎从各个角度欣赏俾斯麦气急败坏的表情。
“……”俾斯麦沉默了,是的,我并没有告诉她这怎么回答,此时的我手心都是汗,我想对面的母亲也和我一样,我们都在祈求对方能打断这一场面。
“还是说,你抛弃了你的军队,你的国家。”父亲继续说道。
“没有!”俾斯麦的声音明显变小了,但语气里能听出她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那!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如何和小黑走到一起的。”
“……”沉默,俾斯麦低下头,被如此羞辱的她,感觉快哭出来了。
我看状况要往掌控不住的方向发展下去了,看来要站起来打破这个趋势了。然而就在我准备起身时,俾斯麦冒出一句话。
“是的,是我背叛了国家。”声音很小,没有一如既往的底气,但在座的人都听见了。
这时,父亲轻蔑地笑了。
然而,俾斯麦继续说道,“是我背叛了国家,我爱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毫无理由地爱上了他,而且爱到不知怎么去处理,过去接受过种种训练都没办法找到针对的方法,越是刻意压制,越是强烈,我被打败了,我爱上了他,我开始注意他的一切,他的自信,他的温柔,他的细心。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帮助我解决困难,早晨帮助赖床的我起床,一日三餐为我准备喜欢吃的食物,担心我吃不惯这里的食物,特别学习做家乡的料理,有时我任性,想试着做饭,他知道我不懂料理,却没有阻止我,不管多难吃,他都会吃完,还告诉我不要浪费粮食。他认可我,认可我一位军人的身份,也认可我一个女孩的身份,带我逛街,面对什么都好奇的我,耐心地陪着我,帮我选好,不论什么样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我,虽然有时强迫我接受一些新事物,但我知道那都是为了我能更像个普通人生活,就是这样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爱上了他,爱到,我能为他抛弃过去的自己,抛弃自己的祖国。”说着,俾斯麦眼泪落了下来,然后失身痛哭。
而一旁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不知道她是因为真情流露还是因为这段屈辱的话而哭出来的。但是效果达到了。母亲赶忙,拉住站在那哭的俾斯麦,扶到我身边,然后送来纸巾,我在一旁只能安抚着俾斯麦,而母亲则拉着父亲进了卧室,的确,对于刚刚来到家里的客人,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身边还在抽泣的俾斯麦,我也不知所措,的确刚刚的话实在是意料之外,不论真假,我也不敢再提及,只是赶紧平复俾斯麦的情绪,刚刚那种侮辱,对她打击应该很大吧。毕竟……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俾斯麦终于在我的怀里停止哭泣了,只是倒在怀里木讷地发呆,这是母亲和父亲从卧室里出来了。我拍了拍怀里的俾斯麦,俾斯麦也直起了身子。
大家都回到各自的位置,父亲也收敛了不少,这是父亲说,“很抱歉,俾斯麦小姐。”
俾斯麦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你和小黑的婚事,我们不能同意。你的身份,我们很难接受。”
“难道身份有这么重要吗?”这时我站起来了,是时候到我了,既然提到婚事了,场面应该能到我这边了。
“是的,很重要!”父亲没有看我。
“为什么俾斯麦的身份不行。”我调高自己的音量,是时候撕破脸了。
“我不能接受一个背叛……不合法的身份的人到我的家来。”父亲咳嗽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只要她有合法的身份就行了吗?”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父亲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看来刚刚母亲挽回的耐心又要消耗殆尽了。
“我懂你的意思,你看不起她,也看不起我!你觉得我不配进这个家,她更不配!”我说完拉住俾斯麦的手。
“小黑!”母亲一声喝止。
父亲再次站起身来,缓和了语气,“小黑,虽然你是收养的,但是,我们一直把你当自己家人看待啊。”平静的语气,就像那些人贩的口吻。
“是吗?”而我哼了一声,调侃的语气。企图激怒面前的野兽。
这时,父亲走到壁橱前,背对着我,叹了口气,就像父亲惋惜不孝的儿子一样。
看来差不多了。
然而让,在座所有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父亲转过身来,手里多了把老式的火枪,场面一瞬间失控了,母亲慌忙站起来,而父亲另一只手摆了个手势,让母亲坐下。空气凝结住了,隔着距离我都能闻到枪口散发出来的火药味。
这时,父亲慢慢走到我面前,在座的人都不敢动,而我没想到这一幕的发生,攥住俾斯麦的手,企图让自己镇静,但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来,额头上的汗开始滴下来,眼神也产生了退缩。
这时父亲拿着火枪的手抬起来了,指向的不是我,而是俾斯麦。“对不起了,俾斯麦小姐,为了我儿子,只能是你了。”
“等下!”这时我叫了出来。情况完全无法理喻。“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引诱你企图破坏你的家庭。”
“比起她,这样的家庭我宁可不要!”我企图挽回局面,但那把手枪在我眼中犹如一只怪兽一样,威慑着我,不敢动半分。
“是吗,真是遗憾啊,为了报复你破坏了我家庭,对不起了,俾斯麦小姐。”
我焦急地看着俾斯麦,而俾斯麦的眼神坚定,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紧握着我的手。
“你不就是因为她和那nazui有关才气急败坏要杀了她了吗?”不知所措的我慌忙抛出一句话。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我在等什么?我也不知道、
父亲听完,深吸了一口气。“你不也是因为她和那nazui有关才带回家想和我断绝关系吗?”
……
原来……一开始就猜到了,真是幼稚啊,我,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原来只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还造成这样的场面,把俾斯麦推到危险当中,啊……多么幼稚啊……
这时,被说破的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俾斯麦,因为她向我投来了祈求的目光,看来,她明白了,这不可能是演技能做到的地步,她意识到,我一直在欺骗她,我看得出来,她眼神中的绝望,就如同郊外凌晨的漆黑一般,两点大灯般的期望在眼中划过。祈求我告诉她,我没有欺骗她。
慢慢的,灯光熄灭了。俾斯麦闭上含泪的双眼,我也失去了她的信任还有好多。
俾斯麦,松开我的手,用手掌堵住枪口,紧捂住枪口,然后慢慢向上抬,突如其来的怪力,父亲完全拗不过俾斯麦,慢慢的枪口抬过俾斯麦的头顶,父亲还在吃力地捂住火枪,然而,这是,一声炸裂的声响,随后,弥漫在整件客厅的火药味,我被呛到了,捂住嘴在一边捂住的干咳,缓过神来,俾斯麦已经走到门口,身影是多么的无助,手心漆黑烧焦的印记。握住门把手,推开门,冲了出去。
“不愧是老军人,火枪没装子弹都看出来了。”父亲无奈地笑了笑。
我望着窗外奔跑过去的身影,回想至今都在做什么!是的,我比那把火枪还厉害,我粉碎了一颗少女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