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神威武馆内已无响动。
远处传来零落的更鼓声,人的生命就在这单调的鼓声中一分分消逝。
长街静寂,明月如玉盘般高挂天空。月已圆。
此时三道长影出现在街口,影子拖得长长的,直拖到神威武馆大门前。更鼓声越来越远,人影却越来越短。这三人正是王小墨李牧和尹潇儿。
三人从军器局往回赶时,天色已晚。但少年人生**玩。尤其是李牧在的情况下。在李牧的软磨硬泡下,三人竟然找了一处酒馆坐下。
尹潇儿滴酒未沾,此时正在俩人中间缓步走着,时而转头担忧的看着摇摇晃晃的俩道人影。
王小墨还是第一次饮酒,大齐国男子十三岁成年才允许饮酒。不过李牧自然有办法让酒馆的老板为他们开后门。
三人早已在小酒馆中把话说尽,此时就连平日聒噪的李牧也未出声。王小墨忽然间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喜欢这朦胧的眩晕感觉,脑袋既没有丧失功能,又无法快速运转。
仿佛身上所有的压力都消散了。
三人感受着月光下的丝丝凉意,就这么静悄悄的向武馆走去,不紧不慢,仿佛这就是永远。
王小墨惊奇的发现,原来李牧与尹潇儿和自己一样,只要练起武功来,就可以没日没夜的继续下去。三人每日切磋,日子丝毫不觉枯燥乏味,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三人刚从萧大师那拿回兵器,尹潇儿要的武器是两柄一尺多长的小短剑,剑身很薄,李牧定制的却是一柄长剑,剑身笔直。小墨自小在家用过柴刀劈柴,所以让萧大师造了一把刀,刀刃晶莹明亮,仿佛一泓秋水,让小墨爱不释手。
三人还没来得急欣赏,师傅秦岩就差人来召三人。
神威馆各位长老在苏阳城都有自己的府邸,但是为了方便。大部分人在神威武馆中都有落脚的院子。
秦岩所选的地方是神威武馆中的湖水旁,只要看到院门口站着俩名守卫,就知道这不是普通学员能享受的待遇。
师傅院中下人可是不少,这些人可与小墨院中的人不同,小墨院中的是仆人,要收银子的,而秦岩院中的这些是奴才,这些人基本上是罪臣家眷,被官府变卖或赏赐给有功之人,没有任何人身自由。
换句话说,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秦岩的手中。此刻小墨三人已经到了大厅之中,让小墨没想到的是,厅中早就坐着几个人。
小墨倒是能认出大部分,除了师傅秦岩陪在末座。上首做的是神威馆主,左侧的********人正是尹潇儿的姑姑,而在师傅上首的全是一个面容严谨的中年人。小墨却不认识。
三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向座位中长辈见了礼,几名长老微微点头,却自顾自的说这话。李牧和尹潇儿起身就站到了自家长辈身后,只留下王小墨尴尬的站在场中,看到几位大人物时不时扫过的如尖刀般的眼神,小墨紧张的汗水不禁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秦岩见此向他招手示意,小墨才松了口气,站到秦岩身后。小墨静静的听了会才知道那中年大汉叫武长老。
几人寒暄了会小墨似懂非懂的话,神威馆主看了看呆站半晌的小墨三人道:“秦长老,还是先把情况跟这几名弟子介绍下吧。这件事毕竟他们三人才是关键。”
秦岩点了点头道:“今天为师叫你们三人前来,却是有重要事情要告诉你们。还有三个月,就是开元大会的日子,武馆决定,派你们三人前去参加。”
“开元大会,那是什么。跟开元府有关么?”却是李牧忍不住问道。
秦岩顿了顿继续道:“开元大会是我开元府三年一度的盛会,届时开元府二十六城的武馆都会派出精英弟子前去参加,在比试中胜出的人将获得开元府重金奖励。”
小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嘀咕起来,这开元大会恐怕没那么简单,为什么只选我们三个人参加。不过他心中有所顾忌,怕说了不该说的话,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只好默不作声。
李牧忍不住道:“武馆那么多人,干嘛要我们三人去?我们三实力在高阶武者中并不出色,再说,我还要抓紧时间修炼内功。”
说罢,李牧就摇了摇头,坚决拒绝。
秦岩被他抢白几句,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
李馆主却沉着脸道:“牧儿,怎么对师傅如此无礼?快跟秦师傅道歉。”
李牧吐了吐舌头,却是无所谓的冲秦长老笑了笑,秦长老笑着打岔道:“馆主言重了,这小子平日跟我插科打诨惯了,哈哈……”
李馆主见秦长老求情,爽朗的笑了几声道:“牧儿这开元大会事关重大,你们必须参加,不能拒绝?”
李牧见自己叔父开口吩咐,自然不敢再拒绝。
一直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尹潇儿忽然道:“敢问馆主,既然此事事关重大,为何不派几名师兄前去,取胜的机会岂不是更大?“
见尹潇儿满脸不解,几人相视一笑,李馆主道:“现在的学员一个个无法无天,想想我们那时,馆长吩咐就马上去做,哪敢问东问西。“
武长老摸了摸络腮胡须,起身长笑道:“这几人都是在我们眼前长大,哪里会有惧意,罢了不跟他们说清楚,看样他们不会罢休的。“
武长老,上前几步,走到厅中道:“你们三个有所不知,这开元大会,有俩个限制,一个是参加者必须十三岁之下,第二个就是必须进阶高阶武者。在我神威武馆中符合条件的却只有你们三个,不过比起往届每次以俩人,此次我们武馆还是占优势的。”
武长老见三人抬头仔细倾听,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这开元大会之所以召开,其中有个关键,就是为了分配朝廷下拨的财物。根据我大齐国法,各地武馆培养武者一切用度由国库拨给。不过朝廷会直接拨给各州各府,由各府统一分配。开元府二十六个城池,大小不一人口不一,学员的资质也不相同。为了做到尽量公平,才出现了开元大会。为的就是让各城最出色的弟子比试,来排名分配资源。”
武长老一口气将开元大会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见三人并无不解,接着道:“我苏阳城在开元府人口实力本就靠后,往年不过一二人符合条件,每次也是倒数几名,上届竟然没有一人符合条件排在末位,要不是秦长老参加大会时大展神威,进入前十五名,恐怕我苏阳城武者人数会减少更多。”说完还向秦长老拱了拱手。
秦长老起身还礼道:“武长老言重了,其实多是柳师姐之功,秦某不敢居功。”
武长老听此话,竟无异议,点了点头。小墨与李牧对望一眼,都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柳师姐起了好奇心,竟然让自己的这位天才师傅如此佩服,这柳师姐必定不凡。
武长老又接着道:“秦长老参加过开元大会,且实力惊人,因此馆主与众长老商议后,决定此后三个月,由秦长老对你们进行特训,希望你们能为武馆争光,为我苏阳城争光。而且馆主与众长老决定,无论此次结果如何,武馆都会奖励你们一千俩白银,以免有些人出工不出力。”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小墨一眼。
王小墨正为家人的药膳费用发愁,没想到就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当即决定,这开元大会就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去走一遭。
李牧和尹潇儿见事关重大,也只好点头答应。秦岩却道:“既然已经决定,你们三人回去收拾一下。“
“收拾什么?不是三个月以后才开始么?“李牧怔了怔不解问道。
秦岩面色一凝:“不错,不过从明天开始,你们要和我一起进入城外荒山苦修,直到开元大会开始。“
李牧苦着脸看着自己叔父,见事情亦无转机,只能垂头丧气,与小墨尹潇儿走出大厅。
厅中四人见三人走远。孙长老不禁担心道:“这几个孩子都未吃过苦,就这样让他们到野外风餐露宿,是否有些苛刻?而且潇儿毕竟是女儿家,若无人照顾,我怕会有不测。“
李馆主皱了皱眉道:“这也是没办法之事,孙长老也知道,上一届我们神威武馆拿到的资源少的可怜,为了保持招生名额,武馆已经拿出大半积蓄。此次开元会绝不容许再有闪失。“
孙长老还是有些不放心,心中发苦,还是不死心道:“这次我们有三人够资格前往,比以往几届都多,难道还要如此?“
秦长老见孙长老说的最后声音几乎有些哽咽,轻咳了俩声道:“孙师姐有所不知,这开元大会不是在擂台上一一比试,需经过三项测试,难度颇大,若不加训练,恐怕难免遭其他武馆人围攻,到时候三人可能成绩更遭,而且历年开元会武馆都是如此训练。孙师姐放心,我会跟着三人照料他们的。“
孙长老听到此话,却仍不放心,最后再三请求下,神威馆主等人只好应允她暗中保护尹潇儿,不过若无生命危险,绝不可以出手相助。见孙长老满意而走,厅中三个大男人相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