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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赌局

“伊连大人,那个所谓的「占卜师」明明只是个骗子,为什么您还要如此友善的对待他们?他们分明只是一群来骗吃骗喝的混蛋!”

伊连的书房中,老管家罗格站在伊连身旁,已然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

伊连却只是摇头叹道,“罗格,就算他们只是一群骗子,我也没有要他们性命的理由,不是吗?当初邀请他们来到这里的是我,他们只是答应了会帮助我而已,说不定…这种事情确实已经超出了「占卜师」的能力范围。”

伊连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既然是诅咒,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破解呢?”

“大人…”罗格布满了岁月沧桑的脸上,显出怅然与哀伤,“我定会追随您到永远,直至我生命终结。”

“罗格,你…”伊连刚准备反驳,但看到老管家那充满了忠诚与坚毅的脸庞后,伊连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了。

深深叹口气后,伊连的眼底闪过一丝红芒,嘴边露出狰狞冷笑,“呵,哈迪斯,你们可知道临死前的狮子才最凶残吗……”

咚咚咚——

这时,书房的门突兀地被敲响,伊连立刻收回心神,将脸上的表情隐藏在了心底。

“哪位?”

回答伊连的,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是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先生?”伊连有些诧异,在来到城堡的这几天里,这位「占卜师」可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请进。”

重新带上纯白色面具,穿上一身黑袍的「占卜师」——莫斓,推门走了进来。

看见莫斓的打扮,伊连眼中地诧异越发浓烈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莫斓的声音重新变为了沙哑而不带感情的声线。他将手伸进黑袍,从怀中掏出了一瓶颜色诡异的药水,“这是给你的。”

伊连一脸茫然地从莫斓手中接过药水,“这是?”

面具下,莫斓嘴角隐隐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能够拯救你性命的神奇魔药。”

——

当——当——当——

城堡钟楼上的大钟,时针与分针终于同时指向了十二,钟楼里的敲钟人如往常一样敲响铜钟,提醒人们已经正午。

卡拉尔城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大钟的方向,很多人习以为常地看了一眼后,继续自己的工作,而有些人眼中则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又是整整十年了啊,不知道这个卡拉尔城是否还会再次缩小呢?

由尼古亚奇家族统治的卡拉尔城,每过十年领地就会缩小——这早已不是秘密,几乎可以说是人人皆知,但究竟为什么人们却不得而知,也许有些人大概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但那又如何?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领主是谁根本无所谓也无需关心,他们只要自己能生活下去就够了,尽管他们的领主确实是个重视平民而且非常难得的,优秀的领主。

被钟声打扰的莫斓望向大时钟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也曾经对这个世界竟然有显示时间的时钟存在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毕竟这里的科技是如此落后,想要制造出时钟这样精密的机械,就好像在十七世纪见到了手机一样,完全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在莱姆对他这么解释后,莫斓再次确定了「无冕的魔神」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时钟的发明者,是亚迪利斯。

“终于,要开始了。”纯白色面具下传来莫斓低沉的声音。

——由尼古亚奇家族统治的卡拉尔城和由哈迪斯家族统治的卡拉尔城,两座既同名又相连的城市中间被一面巨大的城墙隔开,而巨大的城墙之上,矗立着一座类似于烽火台的小城堡,这座城堡平日不允许进入,唯有在「十年盟约」到来时才会开启——这里是两个家族举行「神圣决斗」的决斗场。

当初的两大家族订下了「十年盟约」,意图在不发生战争的前提下夺取对方的领地——尼古亚奇家族想要收回被抢走的卡拉尔城,而哈迪斯家族则想彻底吞并卡拉尔城。两个家族为了这样初衷不同但结果相同的目的,而在城墙上修建了这座城堡。

无论目的如何,起码这个「盟约」的的确确给了平民和平与安定,不会因卷入两个家族的纷争而失去性命。

晦暗的城堡过道中,尼古亚奇.伊连踩着阶梯,一步一步往城堡大厅走去,他的身后跟着大队的士兵以及他最信赖的老管家罗格,莫斓与莱姆和卡洛则落在最后,他们三人都穿上了一身黑袍,在漆黑而又充满了陈旧气息的城堡过道里,仿佛三个幽灵。

女仆长蒂娜走到莫斓身边,刻意不理会莱姆充满了敌意的眼神,对莫斓勉强笑道,“现在的气氛真是令人感到压抑呢……”她看起来似乎也非常紧张,只是在强颜欢笑。

“压抑吗?”莫斓摇了摇头,“结果已经注定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结果…已经注定?”蒂娜一脸疑惑地看着莫斓,眼底却闪过一丝恐慌。

“没错,你不这么觉得吗?”莫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纯白色的诡异面孔望向蒂娜,让女仆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我当然是希望伊连大人能够胜出,可是尼古亚奇家族已经……”似乎说不下去了,蒂娜脸上露出痛苦哀伤的神色。

面具下的视线终于移开,莫斓没有接蒂娜的话,只是静静跟着队伍向城堡深处走去。然而,落在莫斓身后的女仆长看着他的眼神中,隐约露出了仿若实质的杀意。

这时,跟在莫斓身后同样身穿黑袍的莱姆停下脚步,突兀地回过头,用比蒂娜还要可怕百倍的眼神淡淡地暼了女仆长一眼,那已经不仅仅只是杀意那么简单了——那种目光毫无疑问,是真的想要将自己杀死。

瞬间,女仆长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眼中的杀意毫无抵抗地散去,冷汗立刻布满了她的额头,甚至将她的衣服都打湿。

然而,莱姆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新跟在莫斓身后,如果不是满头的冷汗,蒂娜甚至会怀疑刚刚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蒂娜沉默着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幽长的过道终于到了尽头,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后,伊连在城堡大厅的对面看到了自己决斗的对手,或者说是自己祖父、父亲、以及叔叔曾经的对手——哈迪斯.鲁德。

哈迪斯.鲁德,这个曾经残忍杀死了尼古亚奇.伊连三个至亲的刽子手,如今又要来取走他自己的性命。

距离第一次与伊连祖父的决斗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如今的哈迪斯.鲁德已经年近六十,但由于拥有「恩赐」,现在的他看起来只是一个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中年人,身上的肌肉依旧如狼一般结实,不然他也不可能再次作为哈迪斯家族的最强者来参加决斗。

“呦,看看这是谁来了——”哈迪斯.鲁德环抱着手臂笑道,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嘲讽,“这不是尼古亚奇家族最后的继承人,尼古亚奇.伊连吗?”

伊连冷冷地凝视着面前的弑亲仇人,缓缓走到了决斗场地中央,“来吧,开始决斗。”

“哦?气势倒是挺足,但是——”哈迪斯.鲁德蔑视地笑着,慢悠悠走到了决斗场地中央,“你觉得,凭现在的你能够胜过当年你的祖父或者你的父亲吗?即使是他们,也同样死在了我的手下,你觉得,你能够撑多久呢,小子?”

伊连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拿起老管家罗格递给他的剑,那是尼古亚奇家族最为珍贵的财富之一——由几十位顶级铸剑师共同锻造的迪亚德钢剑。

打造这把迪亚德钢剑的,这可不是普通的迪亚德钢,而是经过了最顶级、最精细、最复杂工序处理的钢材,光是原矿石冶炼、原铁杂质剔除、提炼迪亚德钢这三种最基本的工序就花了两年的时间,剩下的钢铁成型、反复锻造、成品淬火这三大工序,更是花费了近三年时间。

二十多位铸剑大师轮流工作,最后花费了将近五年时光,仅靠人力锻造出了这把甚至能够匹敌「圣器」的绝世兵刃,其名为「阐释者」——漆黑古朴的剑身,仿佛无声地向众人阐释着自己的强大。

眼睛扫过这把传世之剑时,哈迪斯.德鲁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既然要开始决斗,那就快点决定以什么作为决斗的赌注,无论你赌的是什么,我都会奉陪——”

说完这句话,哈迪斯.鲁德嘴边浮现出阴险的笑容,“当然,性命是必须包含在其中的。”

「只要这家伙死了,尼古亚奇家族就彻底完了!」

伊连脸色阴沉地狠狠一咬牙,冷笑着回答他,“我,赌上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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