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下班后先给婆婆打了个电话,想要确认一下,却得知郑允川的司机已经把东西送过去了,又急忙往家里赶,到了楼下果然看到了自己上次坐的那辆车子,司机还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把东西提上去,送走了司机苏唯蹲在厨房研究婆婆到底送了些什么过来。
其实不用想也应该知道。打开一看果然是滋补品之类的。满满两大箱,捏了捏自己肉呼呼的脸,苏唯叹了口气:
亲爱的婆婆大人,您这是喂猪呢!
不过怎么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苏唯认命了。大不了不吃放在那里。
晚上一直也不见郑允川回来,等来等去人没等到反倒等到了敲门声,苏唯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这么晚了郑允川又不在,种种新闻上播的入室盗窃酿成惨剧之类的画面在苏唯脑中嗖嗖的划过。苏唯颤颤悠悠的从猫眼里往外看。看清来人才疏了口气。
打开门,只见司机和另外一个男人一人一个胳膊的搀着明显站立不稳的郑允川,陈宇扶住郑允川跟苏唯解释:
“今天郑总喝多了,我和小李送郑总回来。”
苏唯忙把三人让进屋,帮着陈宇他们把郑允川“运”到卧室的床上,脱下外套和鞋子又盖好被子才进厨房给陈宇他们倒了杯水。
苏唯送走两人回到卧室看了看床上的郑允川,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脸。
“郑允川,起来先洗个澡再睡。你看你现在浑身脏死了!”
郑允川不耐烦的挥开苏唯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苏唯又推了推他见他还是没反应只能放弃努力,到洗手间用热水拧了条毛巾准备给他擦擦脸。
说实话,第一次看到郑允川喝醉,苏唯还真的有些手忙脚乱。
郑允川闭着眼扯了扯衬衣,似乎想脱下来,苏唯放下手里的毛巾一颗一颗把扣子解开,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衣服脱下来,苏唯看着跟死猪一样不配合的郑允川简直想拿剪刀直接把这恼人的衣服剪了。
弄好以后苏唯把毛巾丢回卫生间,又自己洗了把脸才回到卧室。时间也不早了,折腾了半天郑允川也睡下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也掀开被子躺下,顺道看了一样旁边的郑允川。
这一看不要紧,苏唯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只见郑允川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中竟然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凌厉,就这么盯着自己也不说话。苏唯赶忙倾身过去,拍了拍郑允川的脸。
“郑允川!郑允川!”
郑允川眼珠转了转,皱着眉似乎在仔细研究着苏唯的脸,看了一会笑着点了点苏唯的鼻尖,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
苏唯更摸不着头脑了,“你知道什么?”
郑允川伸手一把按下苏唯,把苏唯紧紧按在自己胸前,又重复了一遍。
“别以为我不知道。”
苏唯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趴在郑允川身上,被郑允川突然这么一按,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越是挣扎,郑允川按得越是用力,两个人一起一按的就像是在角力,不过苏唯自然抵不过身强力壮的郑允川,最后苏唯也有点恼了。
“郑允川!我是苏唯!”
郑允川这才松开手,两手放在苏唯的肩侧,怔怔的看了她一会才喃喃的说:
“哦……我还以为做梦呢……”轻轻地吐了口气,松开抓住苏唯的手口齿不清的说,“******”
“你说什么?”最后这句实在是听不清。
可郑允川哪管苏唯听不听得清,早就睡过去了。
苏唯躺下后睡过去之前朦朦胧胧似乎又听到郑允川咕哝了一句:
“别以为我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苏唯一边摆碗筷一边问餐桌旁坐着的郑允川。
“你知道什么了?”
正拿着勺子盛粥的郑允川手上一顿,接着反问。
“什么?”
苏唯拉开郑允川对面的椅子,端起碗喝了口粥。
“你昨晚老说别以为你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到底什么重要应酬啊,能喝成那样!”
“工作的事……”
“哦。”
苏唯应了一声,既然是工作的事自己自然插不上嘴,所以也没多心继续吃饭。没注意到郑允川投来的探究的眼神。
到了学校西门,苏唯下车冲着郑允川挥了挥手,看着慢慢驶远的车子,苏唯总觉得郑允川有些不太对劲,郑允川这个人虽然不喜欢把情绪挂在脸上,毕竟同床共枕一年多,有时候苏唯也能从他讲话的语气和表情上揣测出一些什么。
可是在比心机,比城府这方面苏唯确实不擅长,往往有时候她觉得推开这扇门就能看到什么,可偏偏推开门之后又见到面前一面屏风,里面人影绰约却偏偏看不清嘴脸。对郑允川苏唯就是这种感觉。
久而久之,苏唯也学会安于目前的这种现状了。有些东西想不明白,看不透,就索性不去想不去看。如果真的能死于安乐,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因为死于安乐总好过在忧患中惶惶度日。
这就是苏唯总结的人生哲学,是不是真的很阿Q?
下午下班苏唯懒得动手做饭,索性在小区外面的小店里吃了碗米线,回家后刚换下衣服就听见门响。从卧室跑出来真好看到站在鞋柜前换鞋的郑允川。
“你怎么回来了?”
“这难道不是我家?”郑允川惯性的挑挑眉,看着苏唯。
“少贫,我是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苏唯倚在墙上看着郑允川。
“不能只忙工作,也得兼顾家庭不是?”郑允川换好鞋冲苏唯走过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下来,倾身贴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苏唯了。
“后院失火可就不好了,对吧?”
说完“对吧”两个字还勾唇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就好像动物世界里面豹子看着小白兔的那种明知逃不过自己掌心却偏还要逗她一下的眼神。苏唯只觉得脊背发凉,推了郑允川一把,也学着他那种语气。
“我倒是想失火。”
郑允川一把拽过苏唯,恶狠狠地说。
“你敢!”
直到郑允川放好公文包,换好家居服出来,苏唯还是被郑允川中气十足的“你敢”这两个字震得有些精神恍惚,整个人杵在那里。
郑允川瞟了一眼厨房,伸手大力的晃了晃苏唯。
“做饭去吧!我饿了。”
苏唯挺了挺腰,理直气壮的说“我已经吃过了,要吃自己做去!”
郑允川没理苏唯,鼻腔里发出一声充满蔑视的“嗯?”。然后径直转到沙发那边一屁股坐下,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扭头看着苏唯,说实话那眼神真的让苏唯有一种上去揍他两拳的冲动。
两人就这么对视僵持,眼神角逐。不过最后苏唯还是一下垮下肩来,认命的往厨房挪过去,边挪边哀怨的嘟囔着:
“好吧好吧!谁让你是大BOSS。”
而郑允川则翘起二郎腿,一脸得意的看着厨房里的苏唯,丝毫没有注意到电视里播的正是他最不待见的相亲节目。
晚上郑大人酒足饭饱,难得没钻进他心爱的书房而是老老实实的帮苏唯收拾饭桌。苏唯把盘子洗好,他在一旁接过来擦干放到一旁的架子上。
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地柜,白色的吊柜,黑色的料理台,带着一种她不熟悉的温馨扑面而来。苏唯承认,她很享受这份温馨的感觉,只可惜盘子数量有限,不消一会就洗完了。所以温馨归温馨,总抵不过现实。毕竟,洗碗是洗不了一辈子的。
洗完澡郑允川靠在床头看书,苏唯“啧啧”的看着他走到床边,
“不对啊,郑允川,你不是最烦我靠在床上看书吗?”
“我什么时候烦过?”郑允川从书里移开视线看着苏唯,一本正经的表情让苏唯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苏唯没理他,掀开被子坐到床上,整理了一下枕头,准备睡觉。
郑允川把书放到床头柜,侧过身。
“妈昨天送什么过来了?”
“还能有什么,都是些补气养血的东西。”说着叹了口气,“你妈可真是够持之以恒的,抱孙子心情如此迫切,压力大啊。”
郑允川沉沉的笑着,好像有多开心一样,惹得苏唯忍不住丢了个白眼过去。
“让你笑!为什么生孩子的不是你们男人!”
“那我们就顺从妈的意思。”
冷不丁的郑允川冒出这么一句话,苏唯皱起眉一脸不可置信。而郑允川则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脸色。
“你的意思是……”苏唯生怕自己领会错意思。
“是,要不我们要个孩子吧!”郑允川嘴角勾了勾,语气很轻,轻到似乎带了那么一点点的忐忑和不确定。
……
郑允川说出那句话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得楼下似乎正开过一辆车,直到低低的引擎声渐渐远去,苏唯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现在工作太忙了……”
郑允川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脸色终于沉下来。果然如此,苏唯,是真的工作忙,还是你根本就不想生,根本就不想跟我生?
“好借口啊!”
“我说的实话!”
听得出郑允川语气里的嘲讽,苏唯不喜欢郑允川这种口气,也不喜欢他那种习惯掌控一切的样子,不免也加重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