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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伪装者的游戏

战火硝烟弥漫,[贵族联盟]所配备的兵器中,气势磅礴的人形机甲本该发挥其极大的灵活性去抗衡[正规军]的最大火力装甲车——[18号]。然而它们却上面要求驻守。

美丽高贵的女伯爵,英姿挺拔地站在红岩城砦之上,目下的城市依旧繁荣平和,人们并不清楚这座城市最高贵、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主人及其家人如笼中之鸟般、被请入华美的金丝笼中。

她心中平静,即使心里那份忠诚之心健在,却依旧难挡身为武者奔赴战场,对自己期待已久的[对手]跃跃欲试的决心。

肩负瑰雷恩家族的兴旺与荣耀,即便理智一直在告诫她这场[政变]胜利与否,史书上都不会留下美好歌功颂德,只会令明眼人一眼便瞧出事实的真相。

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觉悟,赌上了瑰雷恩家族,然而[贵族联盟]的总参谋此刻却“踌躇不前“。

拉玛尔州的大军随时可以调动,明明只要以最快的碾压方式就能快速拿下一切,将一切归于安宁,这场战争不能拖得太久,要知道埃雷波尼亚的军队并不如塞姆利亚大陆上传闻得那番坚不可摧,只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手段,才将军队调教成了闻名塞姆利亚的完美利刃。

“不亏是伯爵,品味不错呢,从这里欣赏到的景致与舰桥上所见,全然是另一种风貌。“

渥雷斯男爵是初次踏上帝都城砦,这里的城砦比帝国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来得巨大,若是沿着城砦的尽头走向另一个尽头,恐怕三天都未必能走完。

“没有城垛的地方小心些,这里的风很大。“奥蕾莉亚提醒道。

不知是光晕的渲染,还是日彩带来的炫目,她保养极好的银色长发随风飘扬,如淡白珍珠的表面,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英气逼人的女伯爵——[黄金罗刹]奥蕾莉亚·瑰雷恩。

任何昂贵的珠宝与华美的洋装都远不如军用制服、男性礼服适合她、彰显她的气质。

“喂,你怎么了?“

奥蕾莉亚的声音称不上柔和,或许她身上能被冠以[柔]的东西,就剩下头发和胸部了吧。

“……啊……“渥雷斯意识到自己的事态,立刻看向别处,“你知道诺尔德的人信仰风吗?“他立刻转移话题。

“有所耳闻。“

“我们时常感受风所带来的气息……即使我是个混血的诺尔德人。“

“我并不忌讳这些虚实。“

“哈,也是。你总是这么直白。“渥雷斯沉思了一会儿,感受徐徐吹来的风,很快他正色道,“那群人的游戏已经开始了,可是我们却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究竟在哪儿?或者我应该说,我们究竟被摆放在什么位置,需要我们去做什么?“

“真是令人非常的不爽,我被他请过来的时候,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知道,相比我这种末流贵族,靠武勋过活的粗人,相比我那人口简单的家族;你继承伯爵之位,做为瑰雷恩的当家,你每一个决定都会使瑰雷恩整个家族放在火炉上炙烤,稍有不慎,便全盘覆灭。“

“若是如此轻易消亡,倒不如就此退出洪流吧。“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

“你……“

“希斯忒·摩尔洛斯。“

渥雷斯尚不能很快叫出她的名字,可奥蕾莉亚对她的印象到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了?难道你是被召见过来了?“

面对奥蕾莉亚的提问,希斯忒对这问题有些鄙夷,“不,我想离开,所以是来辞行的。“

“像你这样的人要想离开并不难吧,有事?“奥蕾莉亚一针见血道。

希斯忒点着头,“我们是不是都陷入被动的怪圈里了?“

“这不都是我们尊贵的参谋长下的决定。“

“然后就这样老实得遵从?碍于身份,[黑旋风]倒也罢了,[黄金罗刹]也会乖乖听命吗?“

“呵呵,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摩尔洛斯的养女]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奥蕾莉亚唇角一翘,这段时间都没发生过什么有趣之事、舒心之事。卢法斯将神秘的希斯忒·摩尔洛斯带进了贵族圈,纵观狮子心皇帝德莱凯尔斯大帝之后的近代史,希斯忒的数次出现,皆身负皇命,事情结束后,她又完美地退出舞台。

“容我问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剔透的紫眸,不吝辞色的睥睨,奥蕾莉亚总是表里如一,处于力量与地位的结合,一身傲气的身姿却总令人欣赏,而非质疑。

“我,就是希斯忒。“希斯忒狡黠笑起,仰起头,同样以傲人的气息回馈过去,“如假包换,希斯忒·阿西斯。那你呢?[黄金罗刹]……“

渥雷斯嘴角一抽,他虽然听明白了,但眼前的场面很奇怪。

“哦,我呀,一直都很想同那位传说中的女伯爵——[钢之圣女]莉安娜·桑德罗特一战呢……“奥蕾莉亚一手模向腰间剑柄,径直走了过来。“你如果真是希斯忒·阿西斯的话,想必能估量我的能耐。“

“额呵呵……挑战[钢]呀,嗯,也是一种不错的试炼呐。“希斯忒侧目恬静一笑,只见一到银光闪过。

“哦呀,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嘛……“希斯忒接下了奥蕾莉亚一剑。

一旁的渥雷斯看得真切,在奥蕾莉亚拔出剑的一刹那,依剑的威力,他已经预见希斯忒将会面临削去左肩的可能。然而希斯忒不但没有躲闪,以渥雷斯都难以预计的速度,拔了剑,不过剑并没有出鞘,只是牢牢挡住了这一击。

“呵,真是一把好剑呢。“奥蕾莉亚带着笑低沉道,她手上的气力并没有收回。

“我也这么认为。“希斯忒面带轻松,“如果你尽全力,你胜过处于平日的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呵呵,或许你能超越尚为人类的她。“

“她?“奥蕾莉亚不解地皱起眉。

“就是那位你中意的伯爵大人呀。“希斯忒说完,腾出一只手,掐向奥蕾莉亚的脖子。

“你在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奥蕾莉亚立刻向后一跃,希斯忒的话,令她不解,不过言下之意实在是震惊。

“意思就是,我……“希斯忒指着自己,“和她都活着好好得呢。“

“什么?!“奥蕾莉亚喝道,眼前人所说的话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希斯忒将剑收回剑鞘,“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你们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事情,不过……找到同类的感觉真是不错。“

城砦的风吹起,站在顶端、四处无物遮挡,这风的威力也是强劲。

“被人欺骗的感觉真不好,摩尔洛斯家族的情报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希斯忒带着笑走向城砦边缘,然而奥蕾莉亚和渥雷斯认为她脸上的笑该是自我嘲笑,可偏偏怎么看都像是失落者的绝望笑容。

“话我只说一遍,凯恩公爵是伪帝的直系后裔,那位歌姬小姐至少在表面上可以帮助他,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以你们现在的知识能知晓的,所以我们的总参谋大人从一开始就想让他的家父置身事外,无论是改革派还是革新派获胜,对艾尔巴雷亚家族都不会带来好处,他只求一切能对艾尔巴雷亚家族从轻发落,而如此高傲的我们,将会成为弃卒。“

说完,希斯忒伸出一脚,做出迈出步伐的姿势。

“喂,你要做什么!“渥雷斯意识到什么,立刻冲上前。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希斯忒直接从城砦跳了下去。

奥蕾莉亚趴在墙头,只见希斯忒跳下去后,又做了好几个动作。

“她居然可以从这么高的墙头跳下去,还能做到这样……“奥蕾莉亚将身子倾了又倾。

渥雷斯立刻握着她的胳膊,“那是疯子干的事,你可别学着。“

“呵呵……啊哈哈哈……疯子……我现在觉得自己周围都乱套了,吶,渥雷斯,你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和我们最开始预计可能发生的事情相差多大?“

“哈,我已经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了7打从[灰色骑士]出现后,侦查报告说部分山石产生变化,暴露的古代遗迹,与克洛斯贝尔出现的相似的[幻兽]、[碧之大树],还有现在的……这位老长辈……帝国的风,气息真是紊乱又奇怪,然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那个男人]死了之后。“

“会有联系吗?“

“这……或许就要问凯恩公爵了……“

渥雷斯遥望位于市中心的巴尔弗雷姆宫,那里的主人已经不在。

几次翻身、以剑刃插入城墙岩壁做为缓冲,希斯忒近乎完美得降落着地。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而起。

翠色的加长型高级导力车停泊在此,即便这里的位置并不起眼,可因希斯忒的降落,不乏有人远远观赏到这一幕,将景象理解为跳城墙自杀。

听见人潮声,他们正朝这边涌来。

“呵呵,你这是有多想给我增添无端的麻烦?我的骑士不该如此的。“他的语气中出现了少有的不耐烦,往昔平静又温和、处事玲珑犀利的帝国第一贵公子——卢法斯·亚尔巴雷亚。

“我可不能做帮凶的。“

“哦?“卢法斯摸了摸下巴,“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他相信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漏洞,但之前的见面还是令他心有余悸。

“唔……女性的直觉吧。“希斯忒眸色一沉,脸上也是似笑非笑。该说的,她都跟头顶上的两个人说了,至于剩下的,她不想提。

“那倒是不错的借口,神秘又美丽的女性很迷人,你也不例外。“卢法斯拔出腰间的骑兵剑。

“既然我都这么有魅力了,大公子都要刀剑相向,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想吃独食吗?“希斯忒再次将手搭在剑柄上。

若是所料无错,卢法斯这是要亲自解决自己了吧?赫赫有名的[宫廷御剑]参上,不假手于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摆明了要速战速决。

“吃独食这词,用的可不对,也不适合从有教养的小姐口中说出。“卢法斯驳道,与此同时,他径直冲向她,一道寒光划破眼前。

希斯忒顿时笑起,好不介意自己的声音过于响亮,豪放道:“大公子的独占欲真是可畏呀。“

顿时数十道金属击打声挤在短短的两三秒内,如同啄木鸟啄木般连发持续。卢法斯的司机阿诺饶是做在他应坐的司机位置上,都感到渗人。

[千击]……或许时间过了太久,或是她太久不曾使用此技法,已经被人淡忘在大脑某个角落里。

卢法斯只是感到握剑的手一阵麻木,他还未看清希斯忒剑式落在哪一个点上,他都看不清希斯忒手臂的动作。

这个女人同样握着剑维持最先的拔剑姿势,仿佛刚才极速如千百之剑齐发落下的攻击与她无关。

“你……用了几分力。“卢法斯问道,他努力握紧剑,不愿露出丝毫的窘迫之意。

一小时前。

卢法斯站在有埃雷波尼亚與图的壁前,有人告知奥蕾莉亚与渥雷斯离开了守备堡垒。

即将而来的兴师问罪,他是心知肚明,腹稿陈词早就打好了。

此时办公桌上的通讯设备响起,他并不着急去接听,在手要触到听筒时,房间外已有稍动。

“摩尔洛斯小姐的来了,她不听工作人员安排……“从听筒徐徐传来两三分钟前发生在大厅的一幕。

外面数名警卫拦阻的声音。

“我知道了。“卢法斯打断了电话另一头长篇的告罪歉词。

或许希斯忒不似往昔般亲和,警卫根本没见过她严肃的样子,没有预约、不听候安排、不顾门卫的拦阻,警卫已经做好随时掏出导力枪和细剑的准备。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卢法斯打开办公大门后戛然而止,然而他却迎向到一副金色的瞳孔,希斯忒本该是如海水般冰蓝之色,此刻瞳眸染上绚丽的金色,无数金丝如收缩状集合在瞳孔中间一点。

“[贵族联盟]形势大好,为何全面守备而迟迟不出击?“希斯忒问道。

诡异又强势的气息袭来,卢法斯感到身体不能动弹,彷如被禁锢了,这种压抑竟同[那个男人]相似,如炽热之火烧灼全身般的灵压。

“海姆达尔还未稳定,民心需要稳固,你也知道民意的重要性,还有……“

“[那个男人]在哪儿?!“希斯忒突然打断质问。

“我……“

一瞬间的问答,决定了一切,只见希斯忒笑了起来,那是讥笑,若不是[环之护卫官]的枷锁导致,希斯忒恐怕会哈哈大笑吧,或许泪水也跟着流出。

在窥视之力下,名为[欺诈]的情感随着卢法斯的话语而流露,无法读心,却能窥视心灵的情感。

“哎呀呀呀,真是久违的感受,我又栽在初生牛犊手里了。“做为[环之护卫官]的缺陷,反倒令希斯忒没显狼狈。

卢法斯眉头微皱,希斯忒的金色瞳孔随着她的笑意而涣散,禁锢的感受离去,心头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再见,铁血宰相的帮凶们真是越来越让我觉得恶心。“

语毕,希斯忒转身离去,曾经的倾力与流连也一瞬间消逝,不再怀念。

“阁下,这……“一旁的警备人员一时间不知所措,都不明白这以前小意殷勤的游击士小姐突然转变了画风是什么情况。

“现在就派人盯着,随时汇报。“

随着这个命令的下达,当听到希斯忒跟随之后来访的奥蕾莉亚他们身后,而不是一起坐上专用车时,卢法斯就感受有某一件事正在脱离控制,若是同坐一车,即便被跟踪也有其他说辞,可希斯忒单独跟随,那样监视者就演变成她亲自对付了。

啊哈哈哈……希斯忒不会笑声这么豪放,发出这样的声音只是做作,她挥剑的姿态非常轻松,可卢法斯却是倍感压力。

细身剑虽然灵活,但对执有骑兵剑的对方,无论是长度还是宽度,加上他做为[宫廷御剑]的能耐,战况不该如此,即便这把剑是放在他办公室中展示柜上的一把剑,不是他常用剑,但毋庸置疑,这也是一把好剑。

千击……以希斯忒极速突刺,如千百剑同时戳刺的动作而得名,可事实上……真正常人的做不到一时间攻击千次,即便不是突刺,只是寻常攻击,细身剑的剑身也受不了。

但是这把剑陪伴希斯忒太久太久,卢法斯意识到这两件事时,他的剑面剑刃已经出现了坑洼。

“那是塞姆利亚矿石熔炼铸造的?“他问道。

“哎呀,才注意到么?你都没好好见识过这个威力吗?要知道几个月前,我可是靠它,把凯恩公的公馆练功房给掀翻了……啊,也对,那个时候我让你失望了,渥雷斯男爵和公馆管家也没报告给当时你这样的一个外人吧。“

“继续帮我,舞台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让你和摩尔洛斯家族平安度过这次反叛。而我很可能会离开这里,你既然厌恶这里,那届时你跟我走,往后你想去哪里都是你自己的事。“

“你认为我若想离开,还会计较这些事吗?“希斯忒挑眉道。

她想撂担子走人非常轻松,摩尔洛斯家族就剩下一个老人一个幼子,还能如何?没有权势的贵族,没有为恶,风评口碑也是尚佳,只靠山而活、靠马场营生。一旦处置,反倒是没有了仁义道德。

“呵呵,能掀翻凯恩公的练功房,你以为我会真不知道那日同你练习的对手吗?“

这种时候还能调理思考,做着交易,这是希斯忒最讨厌的人,尤其还是她的“敌人“。

一个两个就够了,偏偏这个时代的精英是扎堆的、量产的。

“哦。“

卢法斯想过她可能会质问、可能会愤怒、可能会要挟,却唯独没想过她会这么……简单的……一个字?

“请不要小看情报局的威力。“卢法斯提醒道。

“没事,就他们这点人不碍事。“反倒是希斯忒像是安慰他,她停顿了一下,又做了补充,“这点人不够给我消遣呐,最近我们还嫌人少,都不够填饱他肚子。“

卢法斯听懂她前面几句,却没听懂最后一句。

“卢法斯少爷,请你尽快离开。“阿诺此时下了车,目向不远处。

因为“有人跳城墙自杀“,围观好事的群众三三两两朝这里赶来了。

“请再等一下……“他朝自己的管家说道。

卢法斯不想放弃说服希斯忒,她还有利用价值,刚要求完阿诺,只见希斯忒像是卯足了力气,又一瞬间奔跑跳跃,消失在他眼前,身形动作就和她从奥蕾莉亚他们眼前跳下城墙,动作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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