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沈琳溪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主子,回来了,明天进京。”剑依抬起头来凑近了沈琳溪,却压低了声音。
皇子回京,不是先向有司上报,也不是先向上折请安,反倒是先在私底下传来了,往小了说是胆大妄为,往大了说可是藐视皇权,以韩景现在的处境,哪个罪名他都担当不起。
转回头来,沈琳溪戳着碗里的米饭,两眼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开始知道韩景出京的时候,她还问过韩景到底去哪里了,后来也就不问了,问了也不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出去找他不成?白给自己添烦恼,现在韩景已经回来了,更没有必要知道他去了哪里了,如果他想让自己知道他做了什么,自然会告诉她,不想的话,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沈琳溪皮笑肉不笑地冲着剑依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巴拉那碗已经被她戳的千疮百孔的米饭。
就这样?就是这个反应?剑依看着沈琳溪,一时忘了沈琳溪让她退下,定定的看着沈琳溪吃饭。
当初小姐进宫的时候主子没说什么,离开的时候也没说一声,主子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小姐生气了?也不想是生气啊,伤心了?从来没经历过恋爱的剑依一脸茫然。
看剑依还站在那里,沈琳溪一抬头,问道:“怎么,还有事?”
“嗯?没有。”
“哦,你也下去吃饭吧。”说完沈琳溪就自顾自地吃,等了有半分钟才听见剑依说了一声“是”,然后是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脚步远去声。
“啪”地当下碗筷,看着眼前的因为她成为郡君而变得丰盛了一些的一桌子菜,兴趣全无。
韩景你这个混蛋!混蛋!
在心里骂了几声觉得不解气,又拿起刚刚被摔在桌子上的筷子,重重地又摔了一次,然后骂出了声:“混蛋!”
沈琳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是很生气,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反正就是好像很生气,气了五分钟之后,沈琳溪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女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当初入宫的时候,其实她的心里是有一点害怕的,住在宫里和偶尔入宫不一样,她不能再随时见到自己的母亲,有事情也不能向家人求助,对皇宫她也并不是很熟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就算不害怕,也还有不适应。她想等韩景的安慰,也想等自己入宫后韩景能来看她,但没有。
复选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会成为皇妃,但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皇子妃,如果一定要成为皇子妃的话,她想等着韩景,但是韩景出京了,他不在。
他出京那么久,就没有来过一封信,也没有关心过她一次,入宫一个多月,她们一面都没见过,现在,只有一句“回来了”,哼,回来了?关我屁事!韩景你混蛋!
默默在心里骂了韩景一通,从头骂到脚,再从脚骂到头,然后一拍桌子站起来,喊道:“来人,不吃了。”喊完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吱——”门小心翼翼地来了,两个小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收拾东西,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了,走到门前走廊口的时候,对着站在那里的剑依摇了摇头。
剑依一缩脖子,挥挥手叫两个宫女下去了。看着紧闭的房门,剑依轻叹一口气,主子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摇摇头,想不明白,一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就在沈琳溪快要睡着的时候,另一边,二皇子韩挚正好从永寿宫正殿出来,他刚刚陪太后用过午膳,此时看着已经准备去午睡的太后,一转身压低声音问自己的贴身太监:“沈琳溪住在哪里?”
那太监谄媚地笑了,凑近韩挚说道:“殿下,奴才已经打听过来,就在偏殿。”
韩挚冷笑一声:“带路。”
“是,殿下这边。”只见那太监奸笑着,半弯着腰,一路带领着韩挚从一条小路走了。
大概一个半时辰后,沈琳溪终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她只记得自己气着气着就累了,累着累着就困了,困着困着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睡前正在生气,睡的姿势有点不太对,这一觉醒过来,腰也不对胳膊也不对,脸也不对,躺着缓了五分钟才做起来,一边揉脸一边穿鞋,然后站起来做扩胸运动。
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剑依没有来叫醒她,再睡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
眼睛还没睁开就往下走,一下就踢在了床头的凳子的腿上,偶凑,疼!
“嘶”,沈琳溪严重怀疑自己不是踢在了凳子上而是踢在了刀子上,幸好穿的不是拖鞋。
“郡君,您醒了。”听到声音的小宫女跑了进来,看到沈琳溪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上前来扶她。嗯,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嗯,安然?
“我没事,你扶我到桌子那坐下。”
“是。”沈琳溪就这么一蹦一蹦就过去了,好不容易坐下,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问道:“剑依呢?”
“这。”
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问,沈琳溪也没太在意,却没想竟没得到答案,沈琳溪立刻就知道有问题,“啪”,水杯往桌子上一砸,“剑依呢?”
小宫女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声音都有点抖:“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沈琳溪进了永寿宫还没发过火生过气,突然间把杯子这么一砸,还真把这小宫女给吓着了。
“不知道?去找她!”沈琳溪直勾勾盯着那小宫女,尽管她一直在低着头根本看不见沈琳溪的目光,到沈琳溪还是能察觉到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
“是,是。”小宫女应了就往外走,沈琳溪自己都愣住了,我有那么吓人吗?还是,我长的很丑?沈琳溪双眼迷茫。
小宫女出去还没五分钟,门就又开了,沈琳溪还以为那小宫女又回来了,心里又想:看吧,我就说我没那么吓人。忍不住嘚瑟,一抬头,却是剑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