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身顺着安若兮的目光看去,心中一紧,不由骂了一句脏话。
刚刚逃散的匪兵正从四面八方慢慢向这边聚拢,他们有的举着枪对准我们,有的对准躺在地上的怪物。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体精壮、脸上有着刀疤的家伙,看上去像是这帮人的头领,他走向我们的同时示意几个匪兵去检查倒在地上的怪物。
刀疤脸分别用日语和汉语问道:“日本人?中国人?”
我没回答,而是观察当前形势。落在这帮亡命徒手中,很可能会死的很惨,我得寻找逃命一个机会。但匪兵把我们团团包围,现在想逃是不可能了。
两个匪兵上来架起住我,一个胖匪兵下了我的装备,见我反抗,他用枪托狠狠地砸了我小腹一下。我刚和怪物打斗时已经受了内伤,小腹处本就遭受过撞击,现在又挨了重重的一下,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我吐了一口鲜血。
安若兮吓的惊叫了一声,想冲上却被匪兵架住了。
我怒火中烧,用力挣脱两个架住我的匪兵,抡起拳头砸在打我的那家伙脸上。胖匪兵顿时被砸的鼻口蹿血,牙齿崩裂,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众多匪兵同时拉开枪栓想对我射击,疤脸抻手拦下了。
“果然是条硬汉!你是中国人?其实我也是中国人。”疤脸从地上捡起我的那把匕首仔细看了一会上面的怪物眼珠子,他用汉语说:“你能凭一人之力杀死这个吃人的大家伙,说明你不是普通人,不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管得着吗?”安若兮抢先说:“你又是什么人?”
疤脸没有理会安若兮,继续对我说:“我敬你是条汉子,原本可以放了你们,但我们还有一些东西没找到,所以现在只能委屈你们跟我们回趟驻地。”
“你们不是桑坤的人?”我有些疑惑,这家伙从头到尾没提过桑坤。
疤脸接过手下递给他那把我掉落的黄金版沙漠之鹰,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起来。他哈哈大笑道:“我原本是桑坤的人,可他现在死了,我总不能蠢到去为一个死人卖命吧?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另换了一个老板。”
看来桑坤很不得人心,那边尸体还没有冷,这边手下就叛变了。
疤脸见我一脸鄙夷,也不在意,哈哈大笑道:“虽说你杀死这只****是为了自保,但也算是救了我和我的兄弟们一命,我们还得谢谢你。不过,我要找的东西很重要,只能委屈你们一下了。等回到驻地,我摆一桌酒给你压惊。对了,这混蛋是桑坤派来监视我的人,既然他打了你,要杀要剐随你。”疤脸把我的那把匕首递给了我。
我摇了摇头,没有去接匕首。我心想,这人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人,我要是接过刀把他捅了,你们还不把我打成筛子啊?
疤脸把匕首扔在地上,又是一阵大笑,他低头把玩了一会手中的沙漠之鹰,走到那个被我打倒的胖匪兵面前,先是冲着那匪兵吐了口痰,接着在那匪兵的脑袋上开了一枪。他满意地收起枪说:“先办正事要紧,兄弟们上车,出发。”
我和安若兮被几个匪兵推上了卡车车箱,车子很快启动向巴沙村急驶而去。
我担心路上遇见沙和尚和安老头,直到进入村子里也没发现他们,估计他们发现了车队躲起来了,我这才放心。
巴沙村的村民都回来了,他们在默默地抬着死尸。一个个毫无表情,显然是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只能听到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发出悲伤的哭声。
进入巴沙村后,疤脸接到一个卫星电话,骂了几句娘后下令离开。
车队离开巴沙村,在颠簸难行的大山里开了一段时间,到另一个村子。
这是一个很大的村落,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从这个村罂粟种植的情况来看,这里应该是一处非常大的毒品产地。我原以为巴沙村的种植地已经很大了,没想这到里比巴沙村大五倍还要多。放眼望去,满是绿油油半人多高成熟的罂粟。
桑坤虽然死了,但毒品还在。我不禁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是多么渺小,面对这么多害人的东西,竟然束手无策,甚至连自己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疤脸是这个种植地监工,也是这里匪兵的头目。这家伙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是一个心常极其狠毒的家伙。我们刚进入这个村子,就有两个匪兵押着一个人上前,说这家伙偷走了一包半成品海洛英,疤脸问都没问,拿过身后匪兵的一把AK47在那个家伙身上扫射了整整一弹夹的子弹。
疤脸在巴沙村和我说的基本都是屁话,进村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根本都没有再见到过他。这倒在我意料在内,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另一件事,这件事严重打击了我,直接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不过通过这件事,我成长了不少。
进村后,我和安若兮被带到了一个防卫森严的大院子中,关进角落里一间小房子里。
这个房间是砖混结构的,没有窗户,铁门关上后房间内立刻就暗下来,还好铁门上有一个小方口,从上面投进来一些光亮,我勉强可以看清房里东西。
进入房间我发现墙角躺着一个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楚这人的长相,可我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先是惊喜,然后是叹息。
“和尚,你怎么会在这?”我冲上前去一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果然是沙和尚。他好像刚刚被毒打过,嘴角挂着血,全身是伤,暂时不能行动。我吃惊地看着他,有好一会没有反映过来。我实在是想不通,他明明在村子里,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就算他被抓了,可没道理在我们之前被关在这里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冷汗直冒,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中。
沙和尚原本想和我说什么,当他看到安若兮后眼神瞬间变得敌视起来。若不是他此刻受伤严重,按他的性格,安若兮要是没有很好的理由,他很有可拧断她的脖子。
沙和尚这么多年来执行的任务中只有一次失败案例,而这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他当时心软相信了一个女人,那时的他天真的认为女人都是善良的弱者,结果那个善良的弱者把他和他的小队带进了敌人的包围圈。在那次任务中,有两个队友战死。后来,除了自己的老娘和媳妇外,沙和尚不再相信其她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因为敌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此时,他把安若兮当成了敌人。
沙和尚被安老头出卖了!我几乎不用想就得出了结论。
这就是我心灵上遭受打击的原因。我当时是那么得深信不疑,是那么的心存敬意!如果只是这样,我还不至于心生恨意,关键在于,安老头竟然还自导自演了一出舍生取义、充满爱国情怀悲情大戏。我当时几乎把那个老家伙当成为了国家利益不受损害随时可以牺牲自己生命的民族英雄。现在看来,他是在利用我们特殊的身份,在利用我们心中那颗没有折扣的赤诚的爱国之心;他更加把我们当成了头脑简单的笨蛋戏耍,他差点就得逞了,如果不是安若兮突然跑下山,我当时已经要自告奋勇去取木箱了。
我的人生观遭到了重创,使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变得多疑起来,不过,这种多疑并非是神经质那种,而是对人和事多了几分判断和分析。
进门后,安若兮发现空气中的紧张气气氛,她也惊讶为什么沙和尚会被抓到,当她发先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时,急切地问沙和尚:“我三爷爷呢?”
我相信安若兮对此事是不知情的,不然她不会冒死下山去拿箱子。我突然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和安老头出现在这里?来这里做什么?还有,那个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哼!”沙和尚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
“我三爷爷怎么了?”安若兮急哭了,她不敢靠近沙和尚,站在原地不停地追问道:“求求你告诉我,我三爷爷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被杀害了。”
沙和尚冷冷地说:“放心吧,他死不了,倒是我险些死在他手里。”
安若兮听说安老头没事,松了一口,但她很快就回过味儿,吃惊地看着愤怒的沙和尚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怕沙和尚动怒,接过话说道:“你三爷爷没死。”
安若兮追问道:“后面那句!”
“你听得很清楚!”沙和尚冷哼了一声。
安若兮当时就傻了,呆在那半天没说话。
我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沙和尚身上的伤,还好都是皮外伤,虽然重了些,但凭他的体质,只需休养几天就能完全恢复。
我刚刚放下心来,没想到就在这时,我的小腹处突然如火烧一般,疼得我翻身滚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