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有一辆小型中巴车停在这辆车旁边。一个相貌普通的短发中年女人,动作迅猛得会让人产生一种误解,以为她是个男人。更邪门的是,她讲话的声音沙哑。她全身上下唯一让人看明白她是个女人的地方,恐怕就是那丰满的胸脯。她从那辆车跳下,再跳上这辆车,胸脯犹如汹涌的波涛,澎湃不已。
她一跳上车,就将手中的一本册子递给这辆车的售票男,售票男用食指在册子上点数,他点数时嘴巴也跟着一动又一动。司机和这个售票女人开起了玩笑,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严词冲他们问:“车子来了吗?”
那个女售票员一边接过售票男还给她的那本册子,低着头一边在册子上签字,一边回答:“马上就走了,10分钟后就走。”
严词想了想,又问:“去趟洗手间可以吧?不会开走吧?”
女售票员抬起头,看着严词说:“不会,你去吧,但别太久。”
售票男在和女售票员开玩笑,“你怎么知道他要解决多久,要不你跟他进去。”
严词问我:“他们在说什么?”
我担心他生气这些本地人笑话他,于是我说:“你先去洗手间吧,他们无聊在那开玩笑。”
严词问我:“你去洗手间吗?”
“我不去了。倘若我们都走了,万一车被开走了怎么办?”我说。
“不要怕,我马上就回来。”严词鼓励我。
那女售票员像个爷们一样,拍拍那个售票男的肩膀,说:“今天客不少,累死我了,来回跑了很多趟,连水都顾不上喝。”
司机歪着脑袋打量着她,坏笑着说:“你不要忙得没时间陪你老公......”他的言下之意大家都能听明白。
女售票员假装要一拳打向那司机,司机赶忙躲开,然后他们三个人都笑了。
站在门口的女售票员挡住了严词,严词说:“麻烦让一下。”
女售票员赶紧让开,还热情地给严词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这下子司机和男售票员又哈哈大笑。严词一脸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我,我对他摆摆手,意思是告诉他不要理会他们。
我望着窗外,洗手间在车场一个角落里,我坐的位置只能看到一面墙上写着洗手间,严词往那个方向走去。当严词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我忽然有些坐卧不安,有几次其他座位的乘客忽然就要坐到我身边,我赶忙用手去挡在座位上,说:“这里有人坐。”其中有一位乘客硬是要坐下去,我拼命说:“我老公马上就回来了。”他闷闷地坐回原位置,我理直气壮地冲他那边看了一眼,一来是想让他知道我不怕他,二来是好奇他为什么要坐到我这里。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冷冷地直视着我,我当时吓得手心都冒汗了,但依然装出不怕他的样子,慢慢地优雅地转回头。
那辆我们将换成去土楼的车突然发动了,这辆车的司机和售票员招呼着大家换到那辆车,大家争先恐后地跑下车。我跟在他们后面下了车,他们已经上车了,我不知道是该上车还是站着不动,早点上车可以占个位置,但我又担心车忽然被开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我后悔没跟严词一起去洗手间,并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今后无论什么情况,一定要跟他一起走,不能一个人呆着。好不容易盼到严词回来了,他远远就冲我问:“是不是要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