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张知行连续数个胡旋不能停下,程老夫人飞身上前,一提知行手臂,张知行便稳稳站住,连忙向程老夫人谢过,程老夫人命其退下,众弟子大惊,从未听说这位师娘会武功,而且刚刚一个燕衔玉,干净利落,自己也难达此境界,只柏东林和顾潜成不动声色,想必二人早知道师娘武艺,所以之前后堂商量出场人选出时,先由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二人出手,若不能全胜,不得已再有师娘出手,因此刚刚顾潜成落败、柏东林中毒,还能让张知行出手,程老夫人原是识破了石田武功中缺陷,但是刚刚石田隐术不能取胜,便拨出那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武器,张知行初遇强敌,手拿的青黄竹竿怎禁得住这利器,刚刚青竹便被削了一大截。
那边覃花也大惊,她奉命而来,和她表姐费尽心机,料此战必胜,就夸下海口,愿以一敌三,谁知千算万算,没想到这程老夫人功夫了得,似在程松之上,当下脑中飞转思了一计,便道,“程老夫人,您可想知道您那孙女现在何处?”。
“如何?”程老夫人说道。
“您门下弟子只要再有一人能胜得了石田,便算你们赢了”
众弟子不解,比武之前定下的规矩不就是这样,南塘不自觉地看向元儿,心头不解,只见元儿摇了摇头一声轻叹,此时张知行明出来道,“你这妖妇,三番五次与我门中作对,又想使诈,你用话兜住我师祖奶奶,以程勉师妹相要挟,逼我师祖不出手,如此你便胜券在握了是吧。”
“你这小子倒是聪明,我确是此意,如此不是公道得很吗?”
只见柏东林站起,对程老夫人耳语了一番,程老夫人先是面露疑色,然后渐渐面色趋缓,点了下头。柏东林便把南塘叫了过来,“孩子,你可为程师祖出一口气”,南塘啊了一句,道,“师叔你不知,我在阳明山时,注意修习文课,对于武课虽有明师指导,却只于武略深习,武功招数上却只是会一两套入门拳法”
“不必担忧,你还想找到小师妹吗?”,柏东林拍了拍他肩膀道,要知二人作伴阳明学艺,相伴五年,感情不言自喻,南塘孤独无依,当程勉是自己的最亲的人,上次九江府见程勉被掳,忧心如焚,但是苦无对策,只好随众人一并回来,听柏东林如此说,平添胸中一股子气,自那倭人挑衅,他便义愤冲天,只是自知武功平平,虽轻功不凡但那是用来逃命,此处对敌却是不胜便败,如何能逃,见柏东林如此看重,心想大不了一死,柏东林见他表情渐显刚毅,便对他耳语道,只需如此如此,南塘听罢逐渐放心,便点头称是。
覃花见对方派了个南塘出场,便面露得意之色,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九江府一战,他趁自己不备,拨断属下琵琶琴弦,破了她的五毒阵,知他武功平平全仗着轻功不错又加上攻其不备,必不是石田对手,见他空手而立,便道,“小七,你使何武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南塘才想起自己未带武器,在阳明山习武时倒是刀枪剑戟都用过,却并无常带武器,小师妹入门当年便在阳明武库中选了把长剑随身携带,当时还邀他一起,只见堂上众门人都愿把自己武器借他使用,原来程松门人只重意不重形,如此门下之人用什么武器的都有,此时堂上便如一个小小武器库,却见南塘朝众人道了声谢,便往顾潜成身边道,“顾师叔,借你折扇一用”,顾潜成未想到这孩子有这么多利器不用,却偏偏要借他一折纸扇,便取出给了他,说了句小心。
南塘走到覃花面前,“我有一事不明,敢念在惜日一点情分上相告”,见覃花点头便道,“当年为何要毒哑我。”
“我并未下毒,只是用了点草汁放入你饮食让你一时不能言语而已,蔡四收你为义子,我劝他不听,他那性情我是不必担忧的,但你这小子来历不明,万一有一****坏我大事”
“我一小小孩童,如何坏你大事”
“你是不能坏我之事,今日还要成我之事,也不枉我多年养育你了”,南塘知她所指的是今日之战,她料定自己必败,见他不告已实情也不深究,便回入场中,石田刚刚吃了张知行的亏,加上用隐术太耗心力,这次却直接举刀来斫。
只见南塘并不应战,运起心力,翻挪腾飞,忽前忽后,忽远忽近,中原轻功却不似倭人隐术,南塘优势在轻功,心力修为也颇有根基,加上年纪轻轻,精力健旺,阳明派轻功以轻巧随心为意,在阳明山时经常陪程勉于山间驾轻功追逐玩闹,石田一时却对他无计可施,想要找到他的旋走路径却是不能。如此,只斗了半个时辰有余,石田斗得久了,脚步渐缓,心想刚刚自已斗张知行时,张知行每次一竹来袭必然一竹身边护住自己,于是依葫芦画瓢,居中而立,不再追赶,忽然堂上鼓声击起,时缓时急,时轻时重,南塘却不知所踪,凝神一看,却是在覃花身后,于是举剑来攻,覃花与诸女大惊,往后急避,哪来得及,一女才被他刺中,只听一声脆响,石田倒地不起,却是南塘以折扇击中了石田的曲池穴,拿剑不住,再看南塘却是一身黑衣面带黑纱,与众女妆容无异,却不知是何时换上的。
此时众女围作一团,覃花走出来道,“此战不算,你等以鼓声乱石田心志,以二打一”。
“如何以二打一,元儿姑娘并未出手,你刚刚以毒攻我,泄我心力不能应战,如今元儿姑娘只是敲了几下鼓怎么了”,柏东林起身说道,“如果不算,难道要我师娘再出场”。
覃花心知今日必讨不了好,石田心力所耗甚大,对方业已摸清石田路数,今日两战不利,全是失算于对方门下两个少年和一个老妪,再战胜也没有把握,又有元儿在场,这小丫头所用毒术、鼓乐皆奇,虽和自己当年在唐门所学之术同根同源,但是论其变化似还胜过自己,竟然能以鼓声迷人心智,那元毒师叔不知还创了哪些奇门之法,“今日不战也罢,算他们赢了”。
“那就赶快放了勉儿”,柏东林道。
“我并未抓她,我只是派人于途中截住她,不让她到扬州,一日之内,她必能回来”,说罢,便带着石田和中剑而死的女子尸体,并众女往外退出。
柏东林听罢,心想再追她无益,如今门中有变,当先请回枯荣两位师叔,着手准备门中五掌门大会之事,并医治师父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