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东亚株式会社经理集合属下,聆听隐身于屏风后面的千惠子指示:一、陕西将军张凤岗不会与我们合作,但会保持中立,停止对其贿赂;二、严密监视白兰度,想办法收渔人之利。经理说道:由尊贵的日本女性巴结中国商人的屈辱事情终于可以结束了。千惠子说道:唯一不能停止的工作就是继续笼络赵启龙,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陕西人有接近昭陵的便利,更因为他娶了那个比她大五岁的何婉芝,在袁府看来,何婉芝只是一个弃妇,但在更多人的眼里,其实是赵启龙因为娶了这个弃妇而成了袁府的人,这就是裙带,在六骏一事上,赵启龙这个有裙带的商人作用可能比将军还大。经理向着屏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下令:切断对赵启龙的干扰。
张凤岗亲信在唐家妮住处附件租房住下。当晚,数名黑衣人越墙而入,亲信奋勇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被杀。
赵启龙婉转地向万小夜表示,在唐家妮的事情上有难言之隐,万小夜在向赵启龙吐诉爱慕之后表示会基于赵启龙的立场尽力周全,赵启龙对万小夜十分感激。
万小夜两边说和,几番周折,竟使唐家妮成了赵启龙不公开的恋人。
广州,白兰度再次与朗斋副官接触,他告诉副官:两旅装备已经到达香港,随时可以交割。副官表示:那六块石头没有问题了。白兰度不无忧虑地说道:高桥千惠子已经完成了昭陵陵户、文物商人、国家最高统治者袁氏三方面的连接链条,紧锣密鼓地策划盗买六骏。副官告诉白兰度:陵户已不复存在,中国的商人只重利益,一个弃妇代表不了袁家。两人低声密谋盗取六骏细节。
北京,不甘寂寞的何婉芝摆出龙古轩内掌柜的架子,张狂地坐在琉璃厂在大茶园里向古董商们询问:什么东西最值钱?有人调侃:昭陵六骏。不知深浅的何婉芝叫嚣:明天让我们家赵启龙买回来就是了!台下,一片惊愕,台上,正在演唱的万小夜弹断了一根琴弦。
东亚株式会社经理找到何婉芝,以老相识的身份挑拨性地讲了唐家妮的事情,煽动起何婉芝极大的妒意,又鼓动她秘密买下六骏,找机会献给袁世凯,借以恢复先前的地位。何婉芝十分动心,却苦于没有办法向赵启龙开口。思考再三,何婉芝竟直接找上了唐家妮的家门,告诉唐家妮:只要把六骏弄来,便把赵启龙连同龙古轩一并送给唐家妮。未等何婉芝说完,性情刚烈的唐家妮便三拳两脚将何婉芝打了出去。
赵启龙见到何婉芝的窘态急忙询问,何婉芝只好将万小夜所言之事和盘托出,震惊之余,赵启龙决定见一见这个京城名优夜琵琶。
华山,化妆成游客的白兰度与朗斋副官在山路邂逅,朗斋副官低声说道:本月内,礼泉境内有兵变,带着东西出潼关。白兰度点头致,转头匆匆而去。
赵启龙约见万小夜,万小夜借口机密,将赵启龙来到自己卧室,穿着暴露的衣衫,撺掇他联合唐家妮偷运六骏出陕。赵启龙惊问:你是什么人?万小夜回答:虽为风尘歌女,却不忍见东方瑰宝流入西洋,并讲述了美商比尔斯等人积极购买六骏的事情。赵启龙再问:你怎么知道?万小夜冷笑:琉璃厂大茶园天天在谈论六骏,你不知道吗?赵启龙又问:运出来又怎么办?万小夜回答:六骏在昭陵,乃众目睽睽,你运出来,找个有能力的人收藏,便断了大家的念想,既护了宝又赚了钱,两全其美。赵启龙久久审视万小夜,突然给她鞠了个躬,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赵启龙走后,暗中拍照的人走了出来。
唐家妮怒气冲冲地来到龙古轩,以何婉芝的言行责问赵启龙想干什么。已经窥破万小夜并非寻常歌女的赵启龙知道,身为陵户的唐家妮绝不可能参与盗卖六骏之事,他担心唐家妮继续停留北京会遭遇不测,便有意冷淡唐家妮,希望她能够因此返回陕西。
唐家妮来到万小夜的寓所,本想与这个同是沦落人的密友一诉衷肠,却看到了桌上衣衫不整的万小夜与赵启龙的照片。
悲愤失望的唐家妮带着满腹疑问找到李高天,表示对昭陵的安全担忧。李高天告诉她,中国正处于最黑暗的时刻,是一个卖国主义猖獗的时代,而且,不是商人在卖国,而是政府在卖国,李高天真诚地告诉唐家妮,不建立合理的社会制度,仅凭陵户的力量保护不了昭陵,并称唐家妮是活文物,让她妥善保护自己。唐家妮很受震动。
东亚株式会社,身穿和服的万小夜从内室走出,经理率领众人向万小夜行礼,万小夜以搏击的方式选出十名武士,换上中国服装,分成几批悄悄走出了门外。
唐家妮在正告了赵启龙不可背弃祖先,盗卖文物之后,返回陕西,黑衣白带,屹立山野,孤独地担负起陵户的职责。
《三秦日报》刊登了侠女一剑守昭陵的消息, 唐家妮的行为引发了陕西民众保护文物的热情,张凤岗带兵来到昭陵,真诚地向唐家妮和公众承诺:妥善保护六骏。陵前,张凤岗向唐家妮询问:已让人送钱捎话,为何还要回昭陵?唐家妮说:身为陵户,不是几个钱便可以买断使命的。张凤岗又问:那捎话的人呢?唐家妮答:一面之后从此未见。张凤岗听罢脸色骤变,命令手下将唐家妮强行带回府中,软禁了起来。
潼关,旅馆房内,********人低声交谈,一人拿出《三秦日报》说道:白老板不希望此事影响了大家的买卖。另一人说道:告诉白老板,华山说定了的事情不会有变化。
渭南,小饭铺里,老板娘打扮的万小夜一边吃着羊肉泡馍,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过往行人。
潼关,旅馆内,白兰度摘下墨镜、帽子,脱掉长袍马褂,对一个中国人吩咐说:从现在起我要睡觉,一直睡到月亮升上天空。
陕西督军府,朗斋设宴,席间不断向张凤岗劝酒。
夜晚,一支军队打着张凤岗的旗号武力袭击了昭陵警卫,血雨腥风之后,石刻“飒露紫”和“拳毛騧”被强行掠走。
张凤岗府中,万籁俱寂,唐家妮却突然之间从睡梦中惊醒,愣了片刻之后,坚持要到昭陵去,军士们努力阻拦,唐家妮却不顾一切以武功打出了张凤岗府,夺过一匹战马手持寒铁剑飞奔而去。
黑夜之下,几辆马车在路上疾驰,十名穿着中国服装的武士从隐蔽处冲出,一番争斗之后,驾驶、护卫马车的人皆被杀死,那十名武士接掌马车正要离开,唐家妮骑马赶来,挥剑大喝一声:强盗!武士与唐家妮拼杀,唐家妮寡不敌众时,远远地亮起一片火把,百姓们成群结队地扑了过来。
凌晨,潼关的一个路口,白兰度带着几个人,焦急地站在两辆马车旁,万小夜农妇打扮,慢慢走了过来,突然几个动作,以深厚的武功将白兰度等人一一杀死,然后,用刀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动六骏者死。
渭河滩上,百姓聚集,望着被切割成碎块的两骏,唐家妮长跪在地,痛哭不已。
张凤岗带着人马赶来了,唐家妮以极大的愤怒质问张凤岗:为何食言而肥,抢劫六骏?张凤岗解释不出所以,只是再三痛骂朗斋,愤恨咯血而亡。朗斋也带着人马赶来了,他当众宣布:一、张凤岗是辛亥元勋,功盖陕西,既然人已归天,他的任何事情都不应再追究;二、盗买两骏的英国商人白兰度在潼关被义士铲除;三、两骏运至陕西省府,请专家修复,严加保管。朗斋的话引起了百姓赞同,唐家妮动了几下嘴,却终于没说出什么话来。
美国,一间精致的咖啡厅里,卢玉卿与一个美国教授相对而坐,美国教授谨慎地说道:我很想搞清楚,我是在和一位中国人还是一位法国人交谈。卢玉卿从容淡定:我只是一个商人。美国教授:那我们的交流便十分轻松了,陕西发生了一些事,一个叫白兰度的英国商人死了。卢玉卿:北京,不是还有一个叫比尔斯的美国商人活着吗?美国教授:正在筹建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需要有价值的东方艺术品,它们无论经过谁的手来到这里,我们都付款。
山野,伤残的日本武士们挖出一个大坑,万小夜伤感地说道:堂堂日本武士败于中国农民是你们的耻辱,被满山遍野搜捕你们的人捉住,会令帝国尴尬,各位请吧!一名武士将刀刺入腹中对万小夜说道:拜托千惠子务必将昭陵六骏运到日本。随后,各个武士也纷纷自杀,倒毙于坑中。万小夜跪在已经被填平的坑边,以日语发誓:高桥千惠子一定完成你们的遗愿!
天津港,卢玉卿走下客轮。比尔斯上前迎接。
西餐厅内,比尔斯与卢玉卿用英语交谈,比尔斯说:美利坚欢迎你来合作。卢玉卿说:我们卢家十六代经商,看重的只是合法的利润。比尔斯说:东西到了陕西督军府,想不合法都不行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合法地弄出来。卢玉卿思索片刻说道:有办法的话可以在不经意间接触一下袁府。
陕西督军府,朗斋与副官议论白兰度之死,朗斋说:尸旁留血字,动六骏者死,坊间传说是义士所为,你怎么看?副官十分诧异地说道:北京琉璃厂的人只知道美国商人比尔斯通过赵启龙在打中国古董的主意,陕西民众异口同声地痛斥张凤岗灭陵户、窃国宝,哪来的义士能知道白兰度?朗斋说道:义士不知道,那东洋人知道白兰度吗?副官恍然大悟:您是说日本人?朗斋一摆手:我没说是日本人杀了白兰度,我是说日本的枪械弹药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