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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交锋 (4)

呼吸间,蝶雀再一次出手了,这次是直奔霜冷峰而来,还是那样迅如闪电的突袭!

从芒兰的角度看过去,蝶雀已经变成了两道人影,分别袭向霜冷峰的左右两侧,霜冷峰脸色一沉,挥动衣袖,从袖中伸出两根手指在半空中盲点了两下。

只有曹无双清楚,霜冷峰出指的方位恰好是蝶雀所在的位置。

在今夜的星月微光下,他们的眼睛欺骗了他们,蝶雀出击的人影其实是她故意留下的残像,因为她的行动快到眼睛都无法捕捉到她在固定时刻的确切位置,如果你看到她从你的前方向你冲过来,你去防守,那么她实际上却会出现在你的身后,对你发起真正而致命的攻击!

曹无双以一个较为慵懒的姿态静等着蝶雀真正的进攻,他很清楚,蝶雀真正进攻的时候,她的内息会急骤增强,心跳会有更明显的加剧,她会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左右手。

这就是他以逸待劳的战术了……

曹无双终于等到了蝶雀出手的这一瞬,她先将霜冷峰吸引到面向西边,而她已经闪到了霜冷峰的背面,然后就是她发动突袭的一瞬间!

蝶雀所使用的武器是她左手的一根金色的发簪,她要将发簪从霜冷峰的背脊刺进去,刺穿霜冷峰的脊柱,这样,霜冷峰会很快死去,也许比刺穿心脏还要快。

但霜冷峰没有死,她没来得及招架,也没有闪避,她甚至没有回过头来,因为这个时候曹无双鬼魅一般地切入到战局中,已经替她挡住了这一招。

曹无双和霜冷峰靠着背,蝶雀的发簪刺在了曹无双手中的剑身上,随着一个清脆的声响,发簪断裂了……而后,曹无双反手给了蝶雀一剑,虽然又刺了个空,但这样成功的消耗就是曹无双获胜的前奏。

蝶雀现在不止是心跳快得没办法停下来,应该是没办法慢下来——而且她的呼吸节奏也变得急促了。

霜冷峰长长地吐一口气,她的左手垂向下,那长长的袖子几乎就要贴到地面了,她缓缓地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刚才被蝶雀刺穿的手掌已经止住了流血。

她说:“是你救了我,何必要这样冒险呢?”

曹无双说:“虽然我也觉得刚才老妖怪的这一招你闪得开,但你未必知道她还藏着什么样的后招,姐姐你又何必冒险。”

霜冷峰只想欢快地笑出来,她要告诉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她有一个英俊桀骜的弟弟,他叫做曹无双……

霜冷峰从曹无双的身后转过来,对蝶雀说:“蝶雀姑娘……”

蝶雀缓缓平静了喘息,厉声道:“一刻不死,就总有话说,是吧!”

她睁大眼睛看着蝶雀,同时她的瞳孔也放大到极限,又逐渐缩小,她说:“你很快就会明白一件事,你是杀不死我的,不过……”

蝶雀这次倒很想听一听这转折之后的内容,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霜冷峰的话,她就是雅梅。

雅梅微微向霜冷峰躬身,道:“阁主。”

霜冷峰微笑着点头,而她的眼睛始终在盯着蝶雀,雅梅注意到了她阁主的眼睛,通常来说,在夜晚人类的瞳孔会放大,那是为了能够采集到更多光线,这样才能在微光的环境下看清事物而此刻霜冷峰的瞳孔缩得很小,那是因为现在的她,她的眼睛,感知光线的能力要比平常强许多倍。

雅梅向蝶雀看了一眼,然后走到霜冷峰身边,在她耳旁说了长长的一段话。

这段时间里曹无双为了防止蝶雀再度偷袭,已经拔剑挡在了她们中间。

听完雅梅的话,霜冷峰低声对曹无双说:“无双,现在可以把你的剑收起来了,也许,我们可以和蝶雀姑娘交个朋友也说不定。”

曹无双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已经听到蝶雀在放肆地笑,蝶雀说:“蝶雀姑娘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样好笑的笑话,霜阁主,你真幽默!”

“没照过镜子,就不知道自己只长了‘这么大’。”曹无双忍不住冷嘲的同时还伸出手横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他的比划其实是在暗示蝶雀的身高,和“大小”其实并无关系。

蝶雀正要发怒,却听见霜冷峰说:“蝶雀姑娘,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而且还有一段故事想要讲给你听,如果你看完这件东西听完这段故事,你还是坚持要杀我的话,那……”

蝶雀接着她的话说:“那是不是你就让我杀?”

雅梅闻言向蝶雀怒骂道:“放肆!我家阁主如果要杀你你早就碎尸万段了!”

“你们都不许上山来,就在这里等我,”霜冷峰又转向蝶雀,“听我讲一个故事只需片刻,难道你连这一片刻都等不了了吗?”

蝶雀看到自己竟然有机会和霜冷峰独处,哪肯放过这机会,于是向她道:“好,我就听你讲这个故事了。”

雅梅看到霜冷峰做出这样的决定,急忙跪下来,芒兰也跟着跪了下来。

雅梅道:“阁主,万万不可如此,请让我随阁主上山,或者就在此地讲话,决计不可和此人单独相处!”

曹无双也说:“姐姐,雅梅姑娘说得不错,带我上山吧,有我在她耍不出什么花样的。”

霜冷峰淡笑着,对曹无双说:“无双,你相不相信你姐姐?”

“我相信……”

曹无双把子母剑交到霜冷峰手中,低声说:“她要是有什么异动,你就立刻吹哨。”

霜冷峰点头说,好。

雅梅抬起头,还是用恳求的语气继续劝说:“阁主!”

她的阁主焕发威严,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我的许可,不论敌友,谁也不准上逆焰峰。”

虽然她只是说“不准”,这意思可非同寻常,可以理解为,谁上去就让谁死!雅梅关心霜冷峰的安危,却也不敢违抗。霜冷峰和她最亲近的三个下属就像亲姐妹一样,龙莲、雅梅、芒兰。但是,她们始终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那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在名满楼中,她们上的第一课就会有人告诉她们,要学会忠诚。

雅梅只是希望,她的霜阁主能够安然走下来,而不是被这个叫做蝶雀的人杀害。

曹无双在山间等了很久很久,也许是半个多时辰,也许有足足一个时辰。

在这一个时辰里,芒兰一直向雅梅吵着要上山去看看,到后面雅梅实在忍无可忍,也懒得和她争吵,只是说:“你要上去,就让我先杀了你!”

这一句话吓得芒兰一声不吭了,可雅梅转身就对曹无双说:“曹公子,你要不要上山去看看情况。”

曹无双说:“我上去,你不杀我吗?”

雅梅道:“曹公子执意要上山,我拼命阻拦却也挡不住。”

芒兰不迭地点头,说:“是我们两个都拼了命,可还是挡不住。”

曹无双只是说:“可现在上去也没用了,如果蝶雀动手,早就分出了胜负;如果没动手,那多半也就不会动手了。”

芒兰反问道:“我们阁主是曹公子的姐姐,难道曹公子你一点也不着急吗?”

曹无双淡笑道:“小兰姑娘你有点意思啊,难道我着急就非得像你,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吗?”

芒兰被说成是蚂蚁,脸上一红,又被雅梅瞪了一眼,把她后面要说的话都吓得吞了回去。

不多时,柳念奴和闵杰、杨西松等人一同上山来,相视之后,闵杰说:“少主,那些刺客全都走了。”

杨西松道:“闾丘冉和他的那些人也都走了……”

柳念奴突然想到了什么,向曹无双问道:“曹霜姑娘她人呢?”

“在山上……”

“那个小姑娘没上山来吗?”

曹无双解释道:“那个小姑娘其实不是小姑娘,她是个老妖怪,就是之前曹霜姐姐向我们提到过的,那个蝶雀。”

“蝶雀?”柳念奴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她人呢?”

“也在山上。”

“你是说……曹霜姑娘和蝶雀都上山去了?那……你们为什么不跟上去,蝶雀如果是风小玉派来的刺客,曹霜姑娘她岂不是很危险?”

曹无双平静地说:“柳师姐,蝶雀的确就是风小玉派来的刺客,我姐姐现在也的确很危险,不过她坚持不让我们上山,好像她是要和蝶雀单独谈些什么事情。”

“她们上去有多长时间了?”

雅梅告诉她:“半个多时辰。”

柳念奴不再多说,拿着剑就往山上走,雅梅却低声说:“柳姑娘。”

柳念奴看见雅梅向她摇头,意思就是告诉她不要上山。

曹无双说:“她曾下令:非她准许,不论敌友皆不得上山。”

秦欢也说:“曹霜姑娘非一般人,既然她不让别人上山也肯定有她的理由,柳师妹你不必太过担忧。”

柳念奴却假装没听见,转向雅梅,说:“雅梅姑娘,你家阁主是一个心地仁慈的好人,且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她竟然和风烟阁最厉害的杀手独处,不知道现在她是面临怎样的险境,如果她有危险而我没有去救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杨西松第一个随着柳念奴走上山,那么曹无双就是第二个了。柳念奴和曹无双都上山了,名剑门的其他人当然没理由不跟上去,孟贤走在最后面,他忽然转过头对雅梅说:“雅梅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罚不及众,不如你们也都跟着上来看看,你们阁主要是怪罪下来,我就替你担当了。”

雅梅不知道孟贤这种没事献殷勤的背后总是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显然是默认了。

可谁也没想到,当柳念奴这一群人走上山去,他们所看到的那一幕会让他们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霜冷峰领着蝶雀就这样走上山去了,蝶雀一路上一直都在紧盯着她的背脊,她不止一次想过从这背后阴险地下毒手,但她却始终没有这样做。

有的机会一旦丧失了就不会再有,她自己也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

山路蜿蜒向上,蝶雀跟着霜冷峰到达一个面向北方的悬崖边,霜冷峰停下来,指着北方对蝶雀说:“看那边,那里,那座山的背后就是风烟阁,你一定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过风烟阁。”

蝶雀说:“我只知道风阁主现在在那里等我,等我把你的人头带回去。”

“风师姐反正一定等了挺长时间了,那不妨让她多等一会儿。”

“是的,的确不差这一时半刻。”

霜冷峰从袖中拿出来一把被折断的乌鞘剑,她双手捧着这把剑,对蝶雀说:“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东西……”

蝶雀看见了这把剑,她脸上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恐惧,惊讶,惆怅,悲伤,怀疑,愤怒……这些感情如同染料,那被染色的清水很快变得浑浊不堪。

蝶雀从霜冷峰的手中夺过了这把折断的剑,她狠狠地看着她,说:“你还要讲你的故事吗?”

霜冷峰疑惑地看着她,她们都不能理解对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难道你不想听吗?”

“我不想听!”

霜冷峰再一次看到蝶雀收缩的瞳孔,然后听见她咬牙切齿地说:“并且我也绝不会让你把你要说的话说完,你休想用那些可耻的谎言来愚弄我!霜冷峰,你今天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我带到这里来,而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跳出来救你,我现在就要杀掉你!”

霜冷峰叹息着摇头,或许这次她的确犯下了她一生当中最大的错误,这致命的错误,她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动手吧。”

于是,蝶雀真的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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