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学校。
张志琼的杂货店。
现在过年已经过去了几天,过年的气氛已经淡了很多,但寒意却丝毫未减,甚至比过年时还要冷!
其实过年时要比现在冷多了,可是为什么人感觉现在的天气比过年时冷呢?
是不是因为过年时,人们的心情都很好,很开心?
人在开心的时候有很多痛苦都减轻了很多,甚至完全感受不到!
这点正如人在伤心的时候连一点儿小小的刺激或者打击都受不了!
过年的时候,尽管天气很冷,但因为人的心情舒畅,所以就不觉得天气有多冷!
在杂货店的“正厅”,有一个火炉,此时火炉烧地正旺,铁桶壁都烧红了。
杨天林和张志琼以及二姐张义英都围坐在火炉周围烤火,杨天林的独生爱女丹丹则在外面玩耍!
小孩子似乎天生就不怕冷,是不是因为小孩子都比大人开心,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和忧愁?
杨天林等三个人边烤火边嗑瓜子。
张义英道:“听说小天的老婆来了,怎么这么久还不来这里看看?”
张志琼望着老公道:“听说老三的老婆长得很丑,又有点老!”
杨天林只是凝视着红红的炉壁,没有说话,好像老和尚入定了般!
张义英叹口气道:“这么丑他也要?唉!”
张志琼道:“人家愿意,你有什么办法?”
杨天林还是没有说话,但听了张志琼的话后,脸上的神色有一种痛苦似的无奈,无奈似的痛苦!
如果仔细看去,你会发现杨天林的眼睛还有点红!
杨天林的眼睛为什么会红?
是张志琼的话让他眼睛变红的?
还是这烧红的铁桶壁映红的?
张志琼望着一直沉默的杨天林,用胳膊肘儿捅了一下杨天林,道:“你说老三怎么会看上这么丑的老婆?”
张志琼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张义英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笑地都很开心,但她们笑地越开心,杨天林脸上的表情反而越痛苦!
张志琼又用胳膊肘儿捅了杨天林几下,杨天林终于有了“反应”,侧头盯着张志琼道:“你烦不烦?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张志琼道:“怎么了?笑都不行了?”
杨天林狠狠的瞪了老婆一眼,起身准备回里屋。
这时,张志琼忽然望着门口,道:“哎,老三来了!”
杨天林听说小弟来了,又转回身子,瞅着门口。
杨天啸和黄梅秀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杨天啸和黄梅秀在火炉边坐了下来,张志琼道:“这是小黄吧?”
杨天啸点点头,道:“是的!”
杨天啸望着黄梅秀道:“这是二嫂!”
杨天啸再望着二哥道:“这是我二哥!”
黄梅秀道:“二嫂好!二哥好!”
张志琼和杨天林点点头,算是答应!
杨天啸不敢细看二哥和二嫂的脸,他们脸上“自然”流露出的失望和惊讶的神色让杨天啸从内心深处喷出一股剧痛的感觉!
杨天林望着黄梅秀,很久都没有说话!
张志琼望着黄梅秀道:“你家是哪里的?”
黄梅秀道:“湖北的!”
张志琼点点头,又道:“挺远的!”
张义英插了一句:“听说你在南方打工,是哪个城市?”
黄梅秀很恭谨的道:“是广东省东莞市!”
张志琼道:“那里打工很辛苦吧?”
黄梅秀眼睛一红,道:“是的!”
黄梅秀穿着来时穿的红色外套,脚上一双高腰皮鞋。
杨天林和张志琼看着黄梅秀的一身打扮,脸上忽然露出了有点类似鄙视和厌恶的表情,黄梅秀感觉到了,忽然间黄梅秀觉得很窘迫,有点局促不安起来!
杨天啸也感觉到了,望了二哥和二嫂一眼,往黄梅秀身边挪了一下,以示对黄梅秀的支持。
杨天林望着杨天啸很久,似想说什么,但眼睛转了十多圈,没有说出来!
张志琼忽然“啊”了一声道:“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杨天啸点点头。
黄梅秀低下头,像刚被人批评过似的,脸上红红的一片,连耳朵根都红了!
杨天林道:“多做几个菜!”
张志琼眼睛眨了下,点点头同意!
张义英脸上却透露出一点儿不乐意的样子,但一闪即逝。
杨天林望着杨天啸道:“老三,小黄来了,以后怎么过,你想过没有?”
杨天啸脸上露出了痛苦而迷惘的神色,低头不语。
杨天林又道:“不如你去单位看看,大不了认个错,再回去上班吧!”
杨天啸道:“他们够呛能收我了!”
杨天林叹口气道:“去试试吧!对了,再把小黄也带上,多个人也多点希望!”
杨天啸心里很奇怪,黄梅秀和大连市电力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把她带上?又说什么多个人会多点希望?
杨天啸满腹的疑虑,可是当着黄梅秀的面又不好明问!
吃完晚饭,杨天啸和黄梅秀回去了。
走的时候,杨天林让他们在店里休息一晚,杨天啸不干,还是回到自己家!
第二天,杨天啸带着黄梅秀准备去单位找领导,看能不能再把自己“收回去”!
从龙王庙出发,坐小客车,到了金州区向应广场车站下车,杨天啸和黄梅秀下车后朝长途汽车站走去!
不知为什么,杨天啸忽然很怕同学或者以前相识的朋友看到自己和黄梅秀在一起,走路的时候故意和黄梅秀拉长点距离。
黄梅秀感觉到了,心里虽然有点伤心,但没有向杨天啸说!
到了电力公司封部长处,封部长一口回绝了杨天啸的请求,无论杨天啸怎么说就是不同意,黄梅秀也说了两句,当然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杨天啸无奈只好和黄梅秀又坐车回到了“起点”!
晚上,杨天啸和黄梅秀到陈万奎家玩!
陈万奎趁黄梅秀不在的时候,悄悄的问杨天啸:“你怎么找了这么个老婆?连我的两个小孩都跟我说,表叔怎么找了这么丑的老婆?”
杨天啸听了,心里虽然有点痛和遗憾,但随即释然:小孩子懂什么?找老婆非得要长地好看的吗?心灵美才是最主要的!
杨天啸当时是这么想的,但在以后的日子里,再想起这件事时,才发现自己所以接受了黄梅秀,没有拒绝黄梅秀的到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家里人对他说的话起了“反作用”。
杨天啸的父亲和后妈越是不想让黄梅秀来大连,杨天啸反而越想要黄梅秀来。
杨天啸以为自己这样做是对的,但在以后岁月中,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不错,有恩要报是对的,但报恩要讲究方式和方法。
感情不等于爱情!
感激她报答她是对的,也是无可厚非的,但不该轻易“以身相许”,这样做显然有点太冲动!
而冲动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在以后的生活中,杨天啸清醒而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儿。
可惜的是,到了那时,“生米煮成熟饭”,已经“无药可救”了!
杨天林知道杨天啸去大连市原单位的行动计划失败后,非常着急,而且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父亲杨孝银!
杨孝银知道后,显然也很着急。
虽然儿子已经搬出去住了,但儿子搬的再远,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儿子犯了什么大错,也不能改变亲子关系,因为杨天啸身上毕竟流着和杨孝银身上一样的血!
杨孝银连夜赶往杨天林的住处,和杨天林一起商量如何帮助杨天啸如何回到单位!
商量一个晚上,他们也没有拿出一个万全之策,甚至连张志琼姐妹俩都跟着出谋划策也没有。
看来四个“臭皮匠”连半个诸葛亮都抵不上!
最后取得的唯一的相同意见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试一试,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当然,杨天林和父亲要带着杨天啸一起去,杨天啸是这次行动的“主觉”,没有杨天啸可不行!
可惜父子三人同去都不好使,但三个人都没有“灰心”,过一段时间就联合起来再去试试!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三月份的一天,封部长终于同意了,但不是同意杨天啸去上班,只是同意杨天啸算正式员工买断。
在该单位,正式员工买断至少可以获得三万元的赔偿金,但杨天啸却只获得了两万元的赔偿金。
杨天啸心里很清楚,一定是负责赔偿损失的人暗中贪了杨天啸的钱。
杨天啸虽然心里清楚,但也无可奈何,有什么办法呢?
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杨天啸自觉能得到两万元的赔偿就不错了,毕竟自己是“有罪之身”吗?
杨天啸搬家时父亲给的一万钱已经花地差不多了,现在身上只有这两万元赔偿款,这也是杨天啸活了二十多年来最大的“一桶金”!
可是拿着这两万钱怎么用呢?
黄梅秀建议把钱存起来,然后两个人都上班。
黄梅秀甚至建议杨天啸去学开车,因为开车不累,挣钱又多。
可是杨天啸想了一下后拒绝了!
黄梅秀很奇怪。
杨天啸很痛苦的解释道:“我大哥就是开车的司机,后来因为杀人被判了死刑而离开了我们。”
杨天啸没有再细说下去,但黄梅秀明白他的意思:我要是开车,就会时常想起大哥,我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开车不行,上班也不行,杨天啸认为这两个方法都不行,因为没有什么技术,找不到什么好活,而普通的活又累又脏,挣钱又少。
杨天啸最后决定开个小商店,这样又自由,挣钱也多点!
黄梅秀因为初来乍到,“资历不深”,嘴上没有说什么,只好同意!
说干就干!
杨天啸开始“采点”,商店选在龙王市场北面的两栋居民楼之间,那是面朝西的一排三间平房,最北面的一间被杨天啸以四千元一年的价格租了下来,朝南的两间被当地的一个有钱的人租下来,开了网吧!
杨天啸的房东是在商店前面不远处的一家人,男的叫王少华,他老婆就不知道了!
王少华是南方人,相貌一般,有点秃顶,个子不高,比杨天啸矮点,喜欢穿西服!
杨天啸第一次做生意就是没有经验,房租本来可以再降点,可是杨天啸没有跟房东谈。
这间平房正门是一个大玻璃门,大门旁边还有一扇窗户,当然窗户也是玻璃的,门外没有卷闸门,所以这个地方晚上是很危险的,可是杨天啸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在正房后是一个房东自己盖的铁皮房,铁皮房里没有厕所,杨天啸要求王少华建了个厕所,厕所就在铁皮房和正门相接的一个拐角,而这间铁皮房日后就成了杨天啸一家人的卧室!
杨天啸找了当地的一个木匠帮自己装修,木匠带着杨天啸去城里选原料。
杨天啸真的很“傻”,也不知道跟老板讲价,木匠说是最便宜的一家,杨天啸居然也信了!
整个装修费用花了两千多元,又给了木匠四百元的手工费,这四百元的手工费交地既高又很“冤”,简直冤到家了!
房子装修完后,杨天啸自己跑到城里找货源,包括日用品,粮油等等,商店名就叫红梅日杂商店。
红梅两字是取“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意思!红呢当然是体表兴旺的意思了!
小店开张没有放鞭炮,也没有请什么“有头有脸”的人来捧场,甚至连老家的亲戚也没有请。
虽然没有请他们,这些穷亲戚倒是自己来了!
在杨天啸的商店南面也就是龙王市场拐角处有一家“芬达商店”,店面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很正规,而且地角比杨天啸的强点!
在杨天啸商店的北面,也就是另一栋楼的北面,也有一家食杂店,叫“贞贞食杂店”。
名字叫“贞贞”,但一点儿都不“贞洁”,后来杨天啸的食杂店被人举报了,杨天啸就怀疑是“贞贞食杂店”举报的,而且还罚了杨天啸二百元钱。
本来要罚三千元的,杨天啸的父亲找以前的一个工商局的局长帮忙,所以只罚了二百元!
杨天啸对这事当然很气,可是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
这是杨天啸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自己的“第一桶金”来创业,结果如何?
杨天啸能取得成功吗?
杨天啸的创业之路会一番风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