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枷若真的点了很多菜,满满的排了一桌,都是难得的山珍海味,菜中精品。有“酒酿清蒸野鸭”、“油盐爆炒枸杞芽儿”、“野鸡香菇汤”、“糟鹌鸪”、“菜干熏腊肉”、“香椿炒鸡蛋”、“香菜炒羊肉”、“烤狍子肉”、“熊掌”等等。
冰漓一见,有点咂舌。不过,作为江湖儿女,身家性命都是舔着刀刃过,钱财本就是身为之物。冰漓看她吃的畅快酣然,胸中倒升起了一种颇为欣慰的快感。
“店家,我二人要一间上房,再来几碟小菜。我夫人有孕在身,劳烦店家给我夫人煮一碗莲子百合粳米粥,钱会另付。”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长相颇为粗犷,满脸络腮胡子,身着胡服的男子道。
“相公!”他身边的小娘子相貌并不十分出众,但皮肤水灵清透,也算标致可人,像是江南鱼米之乡出产的女子,不像胡人,此时脸上尽是一片羞赧与幸福之感。
冰漓一边吃酒,一边细细打量店内诸人,早已养成的防人之心让他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这一番计较下来,让冰漓颇为吃惊,只见偌大的小店,诸位食客中竟有一半以上都是练家子,只见脚步虚浮,讲话中气十足,方才与那小姑娘周旋,倒是有些疏忽了。
“冰大哥在看什么呢?”梦枷若见冰漓蹙眉遐思,好奇地问道:“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冰漓尚在研判,未及回答,只见店外忽闯进两人。此二人手抱猩红镶金边地毯,在店中央青石通道上铺了起来,随后边有十几人款款而至。为首的是两位容貌颇为秀美的女子,均不过二八或双九年华,左边的娇小可人,玲珑娇俏,如临水之花,似扶风弱柳,一看便知是家资深厚,养尊处优,深居简出的大户小姐;右边的则瓜子脸,柳刀眉,身姿挺拔,英气飒爽,是身手不凡的江湖女子。那位江湖女子手中拿着一件物事,用红绸颇为细致的包裹着,看形状犹似一把剑;眼神冷傲深邃,那一片黝暗的深处是若隐若现的森冷忧郁困苦之情。
后面六位随侍的婢女,均手持乐器,两位携琵琶,两位抱铮,两位握萧,颇有几分姿色,虽及不得两位小姐,却依旧引得店内诸人都侧目凝视,纷纷嗟叹不已。
此时只见方才那位小二提了一壶热汤过来,可能是乡村野店未曾见过如此豪华的阵势,如此讲究排场的客人,紧张的双手提壶,颤抖不已。
一位黄裳少女微笑着从小二手中接过热水,用那翠绿翠绿的上等黄山毛尖泡了一杯;又拿出一个绿玉斗用那细嫩细嫩的君山老眉又泡了一杯,茶色醇厚浓郁,芳香四溢。先把那黄山毛尖奉至那娇俏的小姐手中,待那小姐漱过口后,再把那君山老眉递给那小姐,这才细细的品起茶来。
此刻店内的伙计们也把那些名菜珍果、好酒野味,用那讲究的餐具端来,满满的排了一桌,恭敬地作揖退下。
这时,只见从后面随从中又过来两位大约六十来岁,身穿锦衣华服,举止优雅端庄的老妪,从怀中取出一个黄梨木上雕兰芝仙草浮纹的红漆木匣来,然后从中取出银针把各色菜肴都试了一遍,向那娇俏小姐点头示意,这时众人方才吃将起来。
那娇俏小姐吃了两口,见那似江湖女子的姑娘仍举箸发愣,道了句:“羽晴姐姐,怎么不吃饭呢?我刚才吃这酒酿清蒸野鸭不错,姐姐来多吃点!姐姐最近着实吃了不少苦了。”说着便捡那不肥不腻的酒酿清蒸野鸭夹了几块放在盘中青瓷缠枝盖花小碗中。
那女子也不道谢,也不领情,仍是用筷子摆弄着米饭,过了好一会儿才吃一口,却似乎极是食不甘味,难以下咽。
“枷若姑娘,你认识他们吗?”冰漓小声侧首向枷若问道。
“你不知道吗?我也不认识。”梦枷若答道。
可是冰漓却见她用手拨了拨刘海,似乎想把脸遮的更多些,还悄悄的把座位换到背部与她们相对的位置,心中颇有疑惑。但又禁不住思忱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虽然小,却也毕竟是姑娘家,见这几位貌美排场,怕被人私下比较却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又何必因她的小心思怀疑、苛责呢。
“看这几位来头不小!知道她们是谁吗?长的可真、、、、、、那叫什么来、、、、、、对,惊为天人!”一位头戴方巾,身穿青色长袍,手握纸扇,似书生摸样的人道。
“那位!呵呵,那位呀可是大来头!她可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妹妹,人称“空谷幽兰”的念子嫣。旁边那位,瞧见了没?是千溪门门主的千金,江湖人称“天山雪莲”的楚羽晴。不过最近听说楚门主被杀啦,死的相当惨烈,身首异处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话者是一位身材短粗,皮肤黝黑,脸上有颗志子,精神抖擞的习武之人。见周边食客都被他的小道消息引得引颈侧首细听,脸上颇有几分自豪骄傲之情。
“呦,以前听说过,从未有幸见过!不过,你说千溪门主被杀,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啊?!”
“咱和你说吧,咱有个好哥们在金盏院任要职,那可是大官。前日和他吃酒,他喝醉不小心说漏嘴啦!”
“哪里来的小儿在这乱嚼嘴皮子!看我不割烂你的舌头!”
只见一道绿影夹杂着一阵凌厉的剑风便向方才说话之人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