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鱼,我和秋媛媛相拥而坐。明月当空,湖边寂然无声。水波荡漾,月影照入湖面,正如一片冰心在玉壶,冷艳难言。
“今天是三月二十八啦。”秋媛媛低声道。“再有十五天,你便要和金陵子哥哥去令狐家族了。”
我点点头,说道:“等我回来了我就娶你。”
秋媛媛摇摇头,说道:“你爹爹怎么会同意?”
我狠声道:“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我就要这么做。你愿意嫁给我吗?”我的心悬了起来。秋媛媛还从未明明白白表露过她的心迹。我执意说要娶她,也有点生怕她不愿意嫁给我,说出什么别的话来。
秋媛媛只是说:“你爹爹不会答应。”
我抬起了她下巴,问道:“别去想那么多。我们俩别管其他人。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害羞地点头。
我的心飞了起来。过几日要去令狐家族之事忽然变得十分明朗。只要我回来了以后!我们俩就能......我想到了别处,想到了今天早上秋媛媛躺在我怀里的情形,忽然胸口涌上了一股难言的兴奋,忍不住脸红。
还好秋媛媛没有瞧见。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困了吗?想回寝所睡觉吗?”其实我心里恨不得每时每刻待在她身边。
秋媛媛摇摇头,说道:“我们继续去划船好不好?”
我自然乐意。于是清扫了吃鱼剩下的一片狼藉,我们俩又上了小船,往湖中荡去。
月色中划船,情形又与白天不同了。冷月清婉,水面波光粼粼。小船划过水面,偶尔与还未融化的冰块撞击了,我便用船桨把冰块荡开。
划到了未央湖的出口处,便是那条小河了。
“我们从这里出去吧。”秋媛媛兴奋地说道。
小河上的冰面却还没化。我化出了飞刀,一边掷,一边用船桨敲开河面。小木船在小河面上缓缓滑行着。虽然是逆流而上,但水流却小,无甚阻力。
“云陇,你的飞刀看起来真是霸道。”秋媛媛说道。
“霸道?”我诧异地问道。
“是啊,你瞧,你的飞刀刀面很厚,还是双刃的飞刀。刀柄很短,刀身又长又直。刀尖朝外,看起来好凶恶呐。这样的飞刀掷了出去,一定会给人身上打个大大的窟窿。”
“那我凶不凶?”
“不,你一点都不凶。”她笑了起来。“云陇最是善良正直不过。我只不过是说,你的飞刀有股王者的霸气而已。”
我想起了南山羽那弯弯的小银刀,于是跟秋媛媛说了一番。秋媛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术士的刀的形状和人的内心有关.....”
说话间,我们已经沿着小河划船划出了老远。
河水是从高山山脚处流出来的,离山脚处越近,河水便越发得窄,等我们划到了那高山的山脚下时候,河水几乎变成了一条小溪,从山脚的一个极小的洞中延伸着流了出来。小船已经进不去了。只听见洞中传来了潺潺的水声。这洞口这般小,旁边又有水草、芦苇遮挡着,几不可见,隐蔽非常。
“里面是什么地方?”秋媛媛问道。
“不晓得。”我好奇地说。我跳下了船,湖水刺骨寒冷。我忍着寒意,朝那个洞中游了过去。
洞口极小,仅容一人大小。我钻了进去。洞中却是一个水潭。
“扑通”一声,秋媛媛也跳下了船,钻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冻坏了你怎么办?”
“我是海边长大的,怎么会怕水。”
洞中这水潭极小,两个人浸泡在水潭中,已觉得转动不灵。但洞却很高,倒宛如在一个井底一般。洞的大半边有泉水从高处的流了下来。洞壁被这泉水水汽水流侵蚀了多年,变得十分光滑,竟然没有一点落脚处。
“我们怎么上去?”秋媛媛问道。
“你还是不是遁身术士了?”我笑问道。
我发现秋媛媛的聪慧之处,和别的女孩很不一样。她年龄既轻,经验便少,想事情总是不往实际处想,更有时候还偏爱深思一些事情,脸上便呈现出一股痴痴的茫然表情来。其天真可爱,更胜小孩子。
她嘟着嘴说道:“遁身术士怎地?你想出法子来了吗?”
我哈哈大笑,说道:“我们把刀子插在洞壁上,不就能踩着上去了吗?”
她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柔声说道:“你这小姑娘,平时从来不动刀子。遇事也想不到使刀子。我真替你忧心。”
她说道:“我会跑呀。”
我无奈,知道争下去也无用,我撕下了几片衣襟,化出了小飞刀,拣了一处没被流水盖住的洞壁,把两把小飞刀横插在了洞壁上。
我对秋媛媛说道:“我先上去开路。你在后面跟着我。”
秋媛媛点点头。
我踩在小飞刀上,又化出新的飞刀来,插在洞壁上。洞壁坚硬,好在我的飞刀之坚硬,已远胜于一般石头,用力几下,小飞刀便深深插入了洞壁。如此这般,我一步步地朝洞的上面登了上去。秋媛媛在后面跟着我。
我们这般向上攀爬了许久。终于爬到了出口处。那条小泉从一处低低的甬道中流了出来。我和秋媛媛爬进了那甬道中,这里的泉水却很浅,只及我们俩膝盖。但甬道太过低窄,我们只好一前一后,弯腰前行。
向前走了许久,只觉得泉水愈来愈急。甬道一直向上,我们走得原是上坡路。潺潺的水声不断冲刷着小腿。腿部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变得有些麻木。我心里暗暗惊异。这泉水是从这高山中流出来,不知水源在何方?要走到什么时候?
“云陇,我觉得我们快要到了。”秋媛媛说道。
“你怎知道?”
“你看,水现在已经及我们大腿了,又流的这般急促......你再听一听。”
我侧耳细听,之前我只顾着往前走,没注意远处的声音。这回有意聆听,果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低沉的、隆隆的水声。
这声音给了我们俩希望。我们继续朝前走着。水的阻力越来越大,甬道也越来越陡,想来是越来越靠近水源了。
正走着,忽然发现前面的甬道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光亮的洞口,水源源不断地从那洞口流进来。我们加快了速度,朝那光亮的洞口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