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汉感叹道:“哎,哪没有争斗呢?!只不过渔场全是汉子,斗得更凶就是了。”
“但是看来你在渔场还挺有地位的,红脸哥,怎样?以后罩着小弟?”大冠打趣说。
“地位谈不上,大家还算给面子吧!”红脸汉一指那几个看场的,“真有地位的还是人家紫渊阁的主儿,我也不过是个打工的。罩着你不敢说,反正要有谁欺负你,只要不是你理亏,哥哥一定帮你出头!”
大冠一听,不由得暗自叫一声惭愧!心说这真是一个实心实肚肠的实诚汉子。于是言语不再轻飘,认真问道:
“红脸哥,海水涨潮每次都是这么无声无息的吗?你不喊那一声,我真是根本没注意到。”
“那可不一定!这次算温和的,我喊一声,你还来得及跑,有时候涨潮时凶得很,大浪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在水里站都站不住。有时候海风也会猛起来,挟风带浪,海水几乎是转眼间就升起来了。别看大海风平浪静的时候好像挺温柔的,变脸快着呢!大冠兄弟,你下次真得小心了!”
“谢谢红脸哥提醒,我下次一定注意。这条命还是要的,哈哈!”
“也幸亏你这次向前走的不远,如果再深入大海一些,到时候往回跑就困难些了。——不过说实话,你小子身手倒是认真灵活,三蹿两蹦地就撤回岸边了!”
“我那是被吓得,哈哈!”大冠故意转移着话题,“再说我是第一次赶海,没走几步就看着满地的鱼虾乱蹦,小螃蟹爬的哪哪都是,我就开心的挪不动步了,低头就开始猛抓呀!也好,这反而救了我一条命了!”
正说着,忽听得旁边一阵骚动,大冠不明所以,正想探头看个究竟,红脸汉捅捅他,“哎,别看了,赶紧到那边排队去,该上交渔获了!”
原来,这渔场的工作时间却是相当灵活,不需要等到太阳落山的。每天赶海的时间大约也就三四个小时,但时间却是相当的不固定,有时凌晨四五点就开始了,有时却要等到半下午才见退潮,而涨潮收工的时间就延续到了夜里。
所以每天一旦退潮,不论早晚,所有的渔工就要排队将自己本次赶海的渔获上交,然后自己可以留下大约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不等,作为自己的劳动所得。
而刚才的骚动,就是看场的招呼大家去排队上交渔获呢。
跟随着红脸汉和其他渔工,大冠也慢慢向前挪动着步子。终于轮到大冠时,他将自己的鱼篓递了过去。看场的打开盖子,抬头瞧了瞧大冠,笑道:“新来的?”
大冠点点头。
“唔,不错嘛,第一次赶海能装个八成满!”
看场的赞了一声,给大冠留了一堆小杂鱼,四五只大虾,2只小螃蟹,又将一条体型略小、扁扁的鲳鱼给了大冠,笑着说:“这是奖你的,以后好好干!”
大冠点点头,取回自己的鱼篓。他尽力表现的不以为意,但心脏却在砰砰地跳。这份收获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虽然看场的将自己绝大部分的渔获都收了去,但留下的部分依然要比护卫司每日的军粮份额、比桃园的桃果酬劳要好的太多了!而且这是新鲜的海货,美味而有营养,比桃果、桃枝、桃叶、野菜什么的,要能充饥的多了。
一霎时,大冠觉得自己明白了护卫司为什么招不到兵,而紫渊阁为什么强横霸道却又威名赫赫。
告别了红脸汉,大冠转身返回。因为天色尚早,暮色未起,他只能觅一僻静之处尽力让自己提升飞行高度,以掩行迹。
渔场距海角村的距离大约有桃园到海角村的两倍那么远,按说这一路上大冠会有更充裕的时间来练功,但不知是因为刚得到的丰厚渔获让自己太过兴奋,还是那股海腥味太过刺鼻,大冠总觉难以收摄心神,再加要刻意拔高飞行高度,索性他便不再考虑练功的事,只由着自己性子享受着飞翔的快乐。
一进茅屋,几位兄弟都是一愣。
大冠笑道:“怎么啦?不认识我了?”
石头说:“今天好早啊!”
哑巴关切地问:“怎样?渔场辛苦吗?”
麻杆捅了捅哑巴,摇摇头:“出门打工,端人碗,服人管,哪有不辛苦的!”
老麻杆的话本也是随口一说,——麻杆的年龄、阅历大约是他们几个中最高的了,所以有时也喜欢卖弄,说一些似是而非、透着“老道”的话。但今日不知怎么的,大冠听了心中竟颇不是滋味。
于是便笑着把话岔开:“渔场跟桃园不同,工作时间不确定的。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老实点啊,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许偷懒,没准儿我什么时候回来就撞上了呢!”
老麻杆笑嘻嘻地说:“队长,我们可一向听你话的。但是——有奖励吗?”
大冠一笑,将今天的鱼获拿了出来:“喏,几个馋猫,今天打牙祭!”
三兄弟欢呼一声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睛瞪得跟珠子似的,瞧着这不知多久没见过的美味鱼虾,连连地往下咽口水,却是一时间谁也舍不得吃。
想起在渔场看到的几乎铺天盖地的各类海鲜,想起自己原本几乎满满一鱼篓的海货,想起排着长队的渔工们上交的那些优质渔获被看场的完全不当回事地随意堆放在地上,再看看三兄弟瞅着自己带回的渔获那种喜悦、珍惜、不舍下嘴,大冠心中着实有些酸楚。——而这不过只是几条小鱼小虾而已,唯一略大些的那条鲳鱼尾巴也已经齐根断掉,这大概也是被奖励给自己的原因之一吧。
莫名的想起凡间人类的一句话:同人不同命啊。其实岂止是人呢,即便作为一只鸡,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尽管这里是号称鸡类天堂的金羽国。
大冠心里还没感慨完,却见石头不错眼珠地盯着这些美味,轻声问大冠:“大冠,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渔场行吗?”边说边有长长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