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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离开桃园

这一日,大冠如常晚归,带回来一大袋鲜桃,几兄弟欢呼着冲上来抢着吃,大赞美味。大冠很欣慰地看着他们开心地大口吞食着,桃汁顺着嘴角溢出,一滴滴粘附在下巴的绒羽上。他另外挑出了几个好点儿的,嘱咐石头第二天给草叶祖孙两个送去。

等大家个个都吃了个肚圆,大冠方静静地笑着说:

“明天起我就不去桃园了。”

几兄弟一愣,眼睛俱都望了过来。

石头第一个大叫:“不去好!天天早上我还没醒你就走了,晚上该睡觉了你才回来,我现在都快见不着你了!”

哑巴低声问:“没出什么事吧?”

麻杆看着大冠,跟了一句:“……是不是沐阳将军又……”

大冠摇摇头,笑着说:

“什么事也没有,是我自己提出不去了。”

哑巴轻叹一声:“唉,连着好几个月了,你也真该歇歇了!”

麻杆笑道:“对,明天先好好睡个大头觉,我们保证不吵着你!”

大冠笑道:“累倒没那么累了呢!可能干习惯了吧,但还真是缺觉,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飞着飞着就想睡觉呢,真怕一头从天上栽下来!哈哈,别担心,我说笑罢了。——主要是桃园的盛果期基本过去了,中秋之后,基本就只需简单的修枝、养护就可以了,不再需要那么多工友,所以要大量裁员。”

石头愤愤不平:“大冠你身手这么好,做事又细心,裁你下来的准是没脑子的瞎子!”

大冠摇头:“不,我并没有被裁,我是自己要求走的。反正名额有限,我不走,别的工友就得走,再说,非结果期的酬劳是很差的,也就只是勉强吊着命而已,不划算的。”

“大冠,你是还有别的打算吗?”老麻杆问道。

“打算嘛,还没想好呢!——额,不聊了,真的困了,我觉得自己脑子都不转圈了!我要大睡几天,好好补补觉,睡够了,再打算以后的事!”大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个懒腰,眼睛就眯了起来。

哑巴做了个“嘘”的口型,将干草往大冠的身边推了推,几兄弟各自轻手轻脚地卧在草窝里睡下了。

……

大冠真就如自己所说,每日大睡补觉,连续七天,几乎日日都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睁眼之后,哑巴早就将吃的喝的准备好了。总之每天就是足吃足喝足睡,不吃不喝不睡的时候就跟兄弟们聊天解闷儿,草叶也上门来看望过大冠两次。

七天后的凌晨,大冠神采奕奕地盘旋在野狼谷的上空,旁边是跟自己并驾齐驱的蓝灵。

大冠和蓝灵都没有说话,似乎飞翔是当下最重要、甚至是唯一重要的事情。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盘旋、升空、下压、俯冲、定格、后退、侧翼、回旋,每一个动作整齐划一、分毫不差。大冠如矫健的雄鹰,蓝灵则是名副其实的精灵,两个身影在空中倏忽来去,灵巧如风。

终于,大冠右翼一摆,箭打得一般笔直地向野狼谷侧壁的凹处落去。蓝灵如影随形,在大冠悄然收翼落地之时,蓝灵的细小脚爪也恰恰轻巧地立在大冠左侧的地上。

大冠呼吸平稳,气息均衡,浑身毛羽,一丝不乱。他沉静地凝视着整个野狼谷,目光稳定、深邃,似乎能穿过脚下杂乱的灌木植被、穿透下面缭绕的迷雾直达谷底深处一般。良久,大冠开口言道:

“这野狼谷,我早晚要下去探探!”

蓝灵轻笑一声:

“我就知道,你按捺不住好奇心的!”

“好奇心谁都有啊,未知的东西总是有吸引力的。”大冠笑道。

“那可不一定,乐意探险的会看到吸引力,不乐意探险的只会看到危险和恐惧。”蓝灵笑嘻嘻地唱着反调。

“吸引力也罢,危险恐惧也罢,反正我现在还顾不上这个,还有别的事要忙呢!”

“想去紫渊阁?”

“嗯,有这个打算。现在也正是时候。”

“不怕冷吗?”

“怕还是怕的,一想着等到冬天大雪纷飞的时候还要到海水里摸鱼,我就会忍不住打冷战的。”大冠自嘲地说,但语气一转,又道:

“但是刚去桃园打工时,每天起早贪黑的飞行加上繁重的日常劳作,开始时也多少有些吃力的,现在几个月下来,呵呵,小菜儿!”大冠自豪地张开双翼展示着自己愈加饱满、强健的肌肉。

“而且我还见缝插针,没误了练功。”大冠补充道。

“或者你该说是因为没误了练功,才更激发了体能的潜力。”

“那倒也是,”大冠点点头,“我以前主要以灵活性见长,能一路飞到金羽国,力量也不算太差,但主要还是仗着耐力好。现在力量和耐力都有明显增加,尤其是力量。紫渊阁更远,秋冬季的捕鱼工作更辛苦,更劳累,还要能抗的住严寒。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能应付得来了。当然最重要的是,紫渊阁的待遇更好,酬劳更高,马上入冬,我得为大家安全过冬备好食物才行。”

“你把所有事都扛到自己肩上,不会觉得心理不平衡吗?”

“怎么会?哑巴见了生面孔就不会讲话,麻杆年长且天生体弱,石头又是个傻乎乎的愣头青,我是队长啊,难道我不管他们吗?”

“好像当官的都是呼呼喝喝地使唤手下的,自己舒服的很,哪像你,这么辛苦!不觉得亏吗?”

“额,我好像从没正经拿自己当个什么‘官’看,也不想做那种当面被怕、背后遭恨的‘官’……不过,倒好像因了我的付出,我跟他们更亲近了!我喜欢看他们因为我的努力而活的更好、更快乐,这让我觉得自己的一切辛苦都是有价值的,我的生命也变得充实而有寄托……”

“知道了知道了,”蓝灵的语气突然有点酸溜溜的,“你现在有家有兄弟有牵挂,不需要我喽!”

“哪有不需要你啊?”大冠笑着用翅膀拍拍蓝灵的小脑袋瓜,“跟你在一起是我最放松、最自在、最坦然的时候,而且跟你聊天总能让我把自己纷乱的思绪梳理出成形的想法。”

“好吧,勉强算个安慰!”蓝灵抬头望望正渐渐变亮的天空,懒洋洋地回应着。“不过,你现在真的该开始练功了。”

说话间,蓝灵通体上下渐变透明,轻飘如鬼魅般,话音未落,形体已完全消散在晨间清冽的空气中。

大冠微微一笑,随即屏息凝神,不多时,即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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