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世界
我似乎是做了一场梦,噩梦!我感觉梦中的自己要死了,想被人掐住脖子,扔进江里……
我突然睁开眼睛,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能呼吸真好,我想。
等我定下神来,才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吸入的空气有一种粘稠的血腥味,让人恶心,可是我又不得不依赖它。我感觉周围什么都没有,因为除了渗人的竹声,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一阵风拂过,竹子间清脆、格外细长的声音冷不丁地钻入我心里,让我一阵发麻。
我害怕极了,摸到旁边似乎是一块石头。我颤抖着圈起腿,双手抱住自己,尽量靠着身后的石头缩成一团。可是,不一会儿,我的右手,便感觉到湿湿的,血的腥味更加浓烈,刚想放开,结果左臂传来像被人撕裂的疼痛,一下子没忍住,我痛苦地叫了声“啊”,声音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倏忽,一团光不疾不徐地向我逼来,因为光线太突然,太强烈,我下意识用右手挡在眼前,眼睛也紧紧锁起。
2015年的江边
“婕儿……婕儿……”李芥看着被打捞起的女儿,心就像被挖去般,她哭着扑到女儿面前,一遍一遍喊着女儿的名字,“婕儿,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李芥紧紧握着担架上顾婕的手,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她的泪越来越脆弱,一颗接一颗地打在顾婕手上、衣服上……
顾路锋看着安静躺在担架上的自己的女儿,愧疚让他锋利的双眉痛苦地锁在一起。他强忍住心中的悲痛,走上前将自己的妻子抱在怀里,看着一步步被抬上救护车的自己疼了多年的女儿,顾路锋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滞不前,他只是紧紧地抱住李芥,低声说:“对不起……”
“都是你的错!混蛋!把女儿还给我!啊……”李芥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顾路锋胸口,心中装着的对自己女儿的所有愧疚让她痛不欲生。
醒来的世界
等我双眼逐渐适应那慢慢暗下来的光,我才慢慢放下手,睁开眼。来不及看周围和此时的自己,那团光忽然分开,化成一只只小巧玲珑的蝴蝶,它们通身透明,只有柔和、明亮的银光勾勒出蝴蝶的轮廓,浑身发光。
来不及欣赏,那些蝴蝶便一一将翅膀往身体两侧收拢,极速向我冲来,只一秒,我便被团团透明的蝴蝶包围。明明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可是我却觉得耳朵里充斥着一种声音,声音不大,却能顺着我的骨头传到我的内脏、脑子里,让我身体里的一切一团糟。顾不上流血的左手,我用手胡乱挥拳,想赶走蝴蝶,却觉得每一拳都像打在空气上。
很奇怪,我挥拳没多久,蝴蝶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耳朵里那种令人痛苦的声音也一同消散了,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一下子,周围又恢复一片黑漆漆和静悄悄,只有轻风用竹弹奏出清脆的竹声在我头上不断飘来飘去。
蝴蝶消失了,可我觉得脑子越发混乱起来,里面好像有两个人在争吵,记忆也变得模糊、陌生起来,那……好像是另一个人的记忆,是吗?
我抱着头蹲下,用力摇头,好像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说:“从现在开始,你是白馥沫,不是其他人了,记住了吗?”接着,一片空白。
天已经发白了,我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只是在模糊的认识中,好像做了一场梦,梦很长,而且没有我!梦里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但那不是我。梦里的人都叫她白小姐或馥沫,还有几个亲昵地叫她沫儿。而那个女孩应该生活得很快乐,因为她经常笑。可是!有一天,她被一群穿着神秘、蒙着脸的人追杀,最后,被追到一片不见人烟的竹林,她身边的人都死了,似乎只剩下她和另一个男人。
那个女孩很害怕,浑身颤抖地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地看着向她步步逼近的男人,“为……为什么要……杀我?”女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女人!”突然那个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就要砍向女孩……
“不要!”我大叫着惊醒,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捂住胸口,那个梦好真实,仿佛发生在我身上似的。
下一秒,我的瞳孔被眼前的景象放大了好几倍,可依然可以聚焦看清楚自己面前的尸体!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回流,我忘了站起来,只是慢慢转动脖子,自己身边都是尸体!还有……许多都未闭眼,就这样睁着!
“啊!”我尖叫着弹起来,捂着嘴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惊慌失措地看周围,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最后,我的目光呆呆地钉在自己身上,:为什么我身上是血迹斑斑的……裙子?明明我从来都不会穿裙子,而且这条……是古代的……裙子!
我全身的毛孔都在极力地张开,吸收着无尽的恐惧。我的身体比我脑子反应更快,已经转身就跑了出去,只是……我又能跑到哪里?在这个陌生的竹林里,我费力地跑,似乎跑了许久,可为什么空气中还有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逐渐无力的双腿还是将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全身的肌肉仿佛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终于……巨大的恐惧再次蔓延开来,将我包围。
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上忽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我的视线就在大雨中模糊了,眼前的景象也是重叠的,倒下前我好像看到一座城门,可是现在只有磅礴大雨重重地打在我身上了……
“小姐……小姐。”好像有人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