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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医院里的心伤

胡小涂是在路上“捡到”苏蓦陌的。

那天她去接萌萌放学,路上接到乔简的电话,说萌萌被她接走了,正无聊地往回走,突然见到晕倒在路边的苏蓦陌。

助人为乐的胡小涂自然上前帮忙,没想到帮出了一堆“麻烦”。

接下来,帮她找房子,打扫,给她送饭……无尽的事情。

她正好奇为什么苏蓦陌独身一人,又不好意思问的时候,偶尔上网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才知道苏蓦陌正是“恒然”大BOSS顾亦然出逃的妻子。

苏蓦陌说,顾亦然对她不好,人前恩爱,背地变态,连她怀孕了都不放过她,哭得很是凄惨。

胡小涂陪着她哭得稀里哗啦,伺候苏蓦陌这个孕妇孕妇跟对待自己家人一样,心里无数遍诅咒顾亦然这个大坏蛋。

每次看到网络上那后面带着一串零的悬赏数额,都要狠狠啐一口。

苏蓦陌咬牙吃了一半的饭,终于忍不住吐了,吐得苦胆水都要出来了。

“苏姐姐,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胡小涂忧愁地说,她真的好担心小宝宝会被苏蓦陌吐出来,虽然她也知道那不可能。

苏蓦陌摆摆手:“我没事。”

她清楚,顾亦然和贺家的人早已撒下天罗地网,找到这里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只希望等三个月后,宝宝稳定了再说。

苏蓦陌不再勉强自己,吃了几颗樱桃,倒是觉得很爽口。

她从枕头下拿出来一沓崭新的现金递给胡小涂,后者怔愣半天,连连摆手。

“拿着,这是菜钱,不能让你给我贴钱。”苏蓦陌坚持。“再说,你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从家里逃出来是预谋已久的,背了半书包的现金。

胡小涂想了想,从里面抽出五张:“这些就够了。”

苏蓦陌见状,又抽出十几张强塞给她:“别跟我塞来塞去,我身体不好,给你就是给你的。”

胡小涂见她脸色不好,只好收下。

“你也不用总给我送饭,要上课,还要看孩子,楼下餐馆的老板娘不错,订餐总是很快来送。”苏蓦陌躺平说道,“她估计不会上网,否则顾亦然早该找到这里了。”

胡小涂想起那六十多岁的淳朴山东大娘,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决定,还要尽量抽时间来看望她。

她帮苏蓦陌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又下楼给她买了两大包的食物,陪她说了会儿话,下午三点多才离开。

苏蓦陌给了她2200块钱,她收起来放在背包内侧的小包里,想着哪天还是还给她。

“爸爸,”胡小涂声音甜蜜,“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们送饭。”

她站在闹哄哄的菜市场打电话。

胡印天在电话那头呵呵笑:“小蘑菇做什么,爸爸都爱吃。”

“嗯……那我给你做狮子头,炸小黄鱼,凉拌苦瓜,再来个什么呢?”胡小涂碎碎念。

“小姨,我要吃冰淇淋。”萌萌软糯的声音传来。“我还要彩虹糖,你昨天答应给我买的。”

胡小涂这才想起昨天送她过去的时候,告诉她听外公外婆的话,就给她买好吃的事情,所以连忙说:“好,不过要等吃饭以后我带你出来买。”

“来,苦瓜四块三,小白菜一块五,我给你两根小葱,一共给我六块就行。”卖菜的胖阿姨把菜递给胡小涂,笑眯眯地说道。

胡小涂嘴甜,露出嘴角的小酒窝笑着道谢:“谢谢阿姨,下次还买你家的菜。”

菜市场还没到繁忙时候,胖阿姨看着她身形轻盈离开,转头跟旁边的人赞道:“这小姑娘,总是笑嘻嘻的,让人看着就喜欢。”

已经跑去买鱼的胡小涂,自然没有听到她的赞扬。

回到乔简的住处,她手脚利索地把饭菜做好,留下乔简的份儿,又下去把晒得暖暖蓬松的被子拿上来,替她铺在床上,这才拎着东西出门。

“爸爸,今天感觉好点吗?”

医院里,胡小涂一边给胡爸爸顺着后背,一边问道。

胡爸爸体内有腹水,所以吃不下东西,勉强喝了点鱼丸汤,在乖巧的女儿面前,强忍着不适笑道:“好多了,小蘑菇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正在喂萌萌吃饭的胡妈妈闻言转过头去,擦去夺目而出的泪珠。

萌萌歪着头看她:“外婆,你眼睛里进沙子了吗?”

胡小涂在爸爸背后看看流泪的妈妈,用力咬咬嘴唇,逼退眼中的泪意,声音含糊地说道:“我做的饭,当然好吃。”

伺候爸爸吃完饭,胡小涂端着餐具去外面洗,萌萌低头玩着胡小涂给她买的贴纸。

胡爸爸看着眼底黯然却要强笑着跟他说话的胡妈妈,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叹了一口气:“舒云——”

胡妈妈勉强笑道:“天哥,我没事,我……”

话说不下去,她掩着嘴冲到卫生间里,把水龙头打开,哗哗的水流声中,才敢抽泣起来。

胡爸爸眼眶也红了,妻子贤惠,女儿乖巧,他又何尝不留恋?可是,可是命运弄人,谁又能如何?

胡小涂回来后,看父母神色有异,打起精神来讲学校的事情,又说起乔简。

胡爸爸这才打起精神,事无巨细地叮嘱她,一定要让乔简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爸爸最偏心姐姐了。”胡小涂假装吃醋,嘟着嘴说道。

胡爸爸哈哈大笑。

萌萌惦记着她的冰淇淋和糖果,吵着要回家。

胡爸爸挥挥手:“走吧,快回去,医院不是好地方,以后少带孩子来。”

胡小涂恋恋不舍,把装着脏衣服的背包背起来,领着萌萌出门。

胡妈妈送她出来,嘴唇动了几次,终于讷讷地说:“你姐姐忙吗?让她多来看看你爸爸,你爸爸总想她。”

胡小涂点头应下。

“走吧,路上小心。”胡妈妈扶着墙说道,脸色有些苍白。

胡小涂不敢看她的表情,唯恐自己落泪,拉着萌萌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站在医院大楼门口,胡小涂仰头看,在七楼的窗口,果然看到妈妈张望的身影,冲着妈妈挥挥手臂,露出灿烂笑容,泪花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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