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次面对女儿真真的内心世界,文善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一直到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学校门口,她才缓过神来,女儿的一番话让文善的内心产生强烈的震动,她想起当年属于自己的学生年代。当年的文善因为眼疾,内心的自卑养成她的胆小怕事。当年的自己和现在的女儿一样是多么渴望被老师重视,被同学接纳。她想女儿真真也是一样,因为女儿天生的兔唇注定容纳不到快乐的群体中去,真真不想继续念书,是因为在学校找不到要继续念下去的理由。
文善叹息一声,扫视了一眼学校的办公大楼,她决定先不给真真办离学手续,当然,她喜欢阿奇这个年轻人,因为他敢承认自己的感情,他没有因为女儿的兔唇嫌弃她,做母亲的也就没理由阻止女儿和阿奇的交往。
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真真的房间里没有人,书包在书桌上证明女儿回来过。
“真真……”文善推开书房的门,希望真真在上网,书房里空无人影,文善拨打真真的手机,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一直到把晚餐端上桌,真真还没有回家,文善再一次打女儿的手机,手机仍旧处于关机状态。
文善下楼来到小区网吧,没有找到真真,她心焦如火回到家开始拨丈夫建龙的电话,建龙告诉文善他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后挂断了电话。
文善坐车来到城南实惠大食堂,此刻正是大食堂晚餐时候,大食堂客人爆满,阿奇正在给一桌客人上菜。
“阿奇……”
“阿姨,你怎么来了?”阿奇把文善带出人声鼎沸的大厅。
“真真不见了,她离开学校把书包放回家就不见了。她没有来找你?”
“阿姨,你别急,我下午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退学了,我和她争执了几句。阿姨,你别急,我去和领班请假,我陪你一块去找真真。”
阿奇离开跑到一个年纪比他稍大的年轻男子面前如此这般解释一番,才跑回文善的身边,拉着她走出大食堂。
“阿姨,我们走。”
“阿奇,你知道真真去了哪里?”
“嗯。”阿奇拦下一辆的士,为文善打开车后门,自己上了前座,对司机说道。
“去城北广兰艺术中心。”
广兰是一个舞蹈学习俱乐部,里面有国标舞、钢管舞、肚皮舞等学习班。下了出租车,走进广兰,进进出出的几乎都是眉清目秀靓丽可人的女孩,也有一些英俊潇洒的男孩。阿奇带着文善上了三楼的肚皮舞排练厅,练习厅里只有一个嘴含玫瑰花的女孩随着舞曲在扭动,女孩的身材曲线迷人,要不是女孩拿下嘴里含着的玫瑰花,文善做梦想到跳舞的女孩会是自己的女儿真真。
“真真……”
“妈,阿奇……”
“真真,为什么关机?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妈,我不想听到反对的声音。我爱阿奇,妈反对,我不想念书你和阿奇也反对,我学习跳舞妈是不是也要反对?”
“真真,你先跟妈回家。”
“你不同意我和阿奇谈恋爱,我不回家。”
“真真……”文善看了一眼阿奇:“妈并没反对你们……”
“妈,真的吗?”
“不过,妈有一个条件。”
“妈,十个条件我都答应。”
“婚前不可以有性行为。”
真真听到母亲的话,半响没有反应,文善以为她和阿奇之间已经发生什么,她的心直往下沉。
“妈这也算条件?这是我和阿奇的约定。”
“不过,妈还有一个条件。”
“妈说话不算数。阿奇,是吗?”
“真真,你答应了,阿姨可以提十个条件。”阿奇风趣地说道,文善不得不怀疑年轻人的话有些想讨好她这个做妈的成分,不过,阿奇的话确确实实让做母亲的非常受用。
“阿奇,你偏心。”真真撅起嘴装出生气的样子。
“真真,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好吧,妈,还有什么条件?”
“妈不许你来这里跳舞。”
“妈,我刚才跳的时候,你不认为很美?”
“是很美,不过……”
“阿姨,我以前也反对真真来学习跳舞的。真真的舞跳得好,我们为什么不支持真真?”
“妈,跳舞是我感觉第三美的事。”
“你还有第一第二美的事?”
“嗯,第一美的事是人生中有妈照顾,第二美的事是我和阿奇的恋爱。”真真脸上泛起两团红晕,她说的是发自肺腑的话。
面对女儿和阿奇的幸福和快乐,文善感觉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她的内心被他们的辛福和快乐感动着,这种感情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想要的感情。
“我们回家吧。”文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