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文善的日常生活没有一点变化,每天早上照常去江边和一米阳光一起跑步,跟一米阳光接触的次数多,她之前对爱情的狂热的想法被理智积压在心里,累积起来,现在不能说,她相信有一天,就是真正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全部说出来。文善除了每天晨跑,又增添了一些新的生活乐趣。愿为悦己者容,为了让一米阳光每次能够看到不同的自己,她开始逛女人时装店、首饰店,开始疯狂购物,时装、鞋帽,铂金手链、耳环、项链都一一进了她的世界,这些年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私房钱用不知不觉花掉了大半,看到塞得满满的衣橱她并没有一点心虚的感觉,到下次以一米阳光的舞伴出现在文化宫每月一次的舞会上,文善让所有来参加舞会的男女耳目一新,她穿上的是一件粉红色春秋镂空长裙,一双细跟粉女鞋,这种适合女孩们穿的粉色,穿在文善的身上,让她看上去还像一个未婚女孩,跟成熟淡定的一米阳光在一起在年龄上有了很大差异。文善自己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自己的感觉,因为脚上穿的鞋破坏掉她的美好感觉。其实鞋买回家没事的时候她穿上在家里来回走动练习,到真穿出来行走,和一米阳光跳了两支舞后,她才真正后悔自己花了冤枉钱,这些时髦的衣服和鞋子根本不适合她。还是一米阳光送她的衣服鞋子合她的心意。一米阳光察觉到文善的不适,带她早早的离开了舞会。
他们驱车来到江边,江边的夜色非常美,一米阳光和文善下了车,天气转凉,来江边散心的男女少了许多。他们的手轻松自如的牵在一起。
“相忆还没醒过来?”
“是啊,医生说三个月没醒,可能要等上半年了。”
“哥在等她醒来?”
“我和相忆有十年最美好的记忆,她从初中开始就是学校的校花,高中,大学一直是校花,傲气凌人,多才多艺,文善,你说我笔下的相忆是不是一个只贪图享受,不甘寂寞的主角?”
“没有,小说中的相忆是一个漂亮的充满激情的有胆量的女人,她有太多的想法……”
“文善,《围城之痛》是一篇劣作。”
“谁说的?“文善突然念出其中一段:”从澳洲旅行回来的相忆一进家门,发现丈夫的脸色阴沉,像窗外要下雨的天空。不管要面对的是暴雨还是劈天盖地的雷神闪电,相忆只当没看到,她亲昵地在丈夫的脸上吻了一下,笑盈盈地把从澳洲带回来的男士香水打开喷在丈夫的身上,一边说着夫妻间惯有的亲昵的话,老公,有没有想我,我可想死你了,愣着干什么,我们一起去洗澡,走……”
“文善,你都记得?”
“嗯,哥知道相忆没去欧洲?哥为了女儿没有拆穿相忆的谎言?哥不想让外人知道你的家庭不再是人家眼里的五好家庭?”
“相忆喜欢旅游,她去欧洲还是去日本、台湾、韩国都不奇怪,她忘了定姐和我也是好朋友,也是个马大哈,她在高铁售票处工作,看到相忆买的是一个人去海南的票,她以为我们吵架。”
“哥,你有见过白楠?”
“没有,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相忆虚构出来的人物?她的目的是激发我消失的激情?”
“哥……”文善想起善文在天幻说的话,难道一米阳光真有身体上的毛病?
“很多婚姻的失败是因为我们忽略了感情荒漠地带的恐慌。”
“感情荒漠地带的恐慌?”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到的一种感觉,你体会不到,我体会不到,但相忆能体会到。”
文善没说话,因为她回答不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的心底翻腾的醋意让她说不出话,她在妒忌躺在医院里的相忆,她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相忆,就算相忆再出轨一次,一米阳光还是会把相忆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知道相忆为什么能体会到吗?”
文善摇头,此时此刻只要是关于相忆的话题,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知道就算她不搭话,一米阳光也会说出她不想听的答案,因为一米阳光的心里只有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女人,那个和他相爱和他生活在一起十多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