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礼拜六，真真很早就起来，她陪母亲去超市购物，又去集市买菜，饭后真真主动和母亲抢着收拾残局。
“妈，你今天好好休息，碗筷让我来洗。”
“真真，你将来干家务的日子还长呢，等你嫁了人，你会像妈一样有做不完的家务活。”文善不想让女儿过早地承担一个家庭主妇要做的事。
“妈，我来。”真真收拾起碗筷进了厨房，文善端了一杯红茶来到阳台，一边听厨房里洗碗的流水声，还有真真口齿不清的歌声。
“老天，为什么不让我的女儿十全十美？我一定要带真真去找医生医治好女儿的兔唇。”
文善想到要为女儿医治兔唇，她来到电脑前搜索治疗兔唇的权威机构，才刚刚搜到，真真眉头紧锁出现在书房。
“真真，什么事不高兴？”文善只好起身拉着女儿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告诉妈，在学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妈，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考出全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真真半饷才说出自己的困扰。
“妈想你自己说出来。”
“妈，我比香玉的命好多了。”
“香玉是谁？”
“我最好的同学，她离家出走了，离开了学校。”
“真真，你是因为香玉离家……”
“香玉的爸每天游手好闲，整天在麻将馆偷生，她母亲是环卫工，每天要扫马路，回家要干所有家务活，有时候还会被酗酒的爸打得鼻青眼肿，最可恶的是他爸经常闹出桃色事件来香玉说就算考上大学家里也没有钱交学费。”
“真真……”文善看着女儿。
“妈，香玉因为无法忍受暴力父亲，离家出走去南方了。她说等她在深圳找到工作，把母亲接去深圳。”
“香玉告诉你的。”
“嗯，妈，你们成年男女结婚后是不是都想去外面偷情？香玉他爸带外面的女人去舞厅被她妈发现后，他爸当着外面的女人理直气壮地说已经不爱跟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妻子。有时候我真弄不明白，你们成年人为什么不好好爱护身边的人？”真真有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烦恼。
“真真是为了这些事影响了学习？”
“妈，你们成年人为什么要去追求不道德的婚外情？”
“真真，不是所有婚外情都是不道德的。”文善想起自己对一米阳光的感情，首先想到的是为自己的婚外情辩白，对于女儿真真的烦恼视而不见。
“是吗？不过，我个人认为婚外情都是不道德的。”
真真嘟起嘴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流水声传出来。
文善坐在桌边胡思乱想起来，是不是女儿真真已经发现做母亲的婚外情，真真的话好像在暗示母亲要及早脱离不道德的感情。如果对一米阳光的爱慕已经伤害到女儿，她该放弃吗？这个问题让文善的脑袋要爆炸一样，她甩了甩头，起身朝厨房走去。
“真真，你是怎么做到的?”文善来到厨房决定转移有关婚外情的话题。
真真把洗干净的碗抹干水收进消毒柜，动作一点也不生疏，倒像一个经常干家务活的女人井井有条，从容淡定。
“妈，怎么了？”真真把最后一个碗收进消毒柜。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因为你的嘴唇，妈一直担心你无法接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妈以为你成绩下降是因为这些。”
“妈，刚开始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时候，我好自卑，恨他们看不起我，也恨过你和爸，恨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真真？你现在还恨？”
“不恨了。妈，记得十二岁那年一千米赛跑得第一名，被同学们追捧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兔唇一点不丑。现在的我在学校女子篮球队里，我的篮球是打得最棒的一个，我的乒乓球也是打得最棒的一个。妈，我知道克服恐惧和自卑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舞台，展现自己的魅力。我希望香玉在深圳也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舞台。”
“克服恐惧和自卑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展现自己的魅力？真真，妈相信香玉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舞台。”文善很欣慰，她从女儿的身上看到了健康、自信、宽容博爱的美德。
“真的？妈相信香玉可以做到？”
“嗯。”
“这样就好，不过，我还有很多遗憾……”
“真真还有很多遗憾？”
“我一直想努力把学习成绩考上去，每次考试对着考卷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想的是旋转的舞姿，妈，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舞蹈，可惜我不能登台表演。”
“真真喜欢跳舞……”文善有些疑惑，从小到大，做母亲就没有发现女儿对舞蹈有过特别大的兴趣。
“嗯，妈，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上不去，是不是让您和爸很丢脸。”
“真真，你过来。”
文善拉着真真来到阳台，小区里人来人往，有的脚步匆忙出出进进，有的在路灯下下棋，花草坛边有三五成群的人在谈天说地，文善搂住女儿的肩膀说：“这个世界很大，世界是由很多平平凡凡的人组成，出类拔萃的人却廖若星辰。真真，妈不强求你做出类拔萃的人，你也不要强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妈只要你天天开心，健康快乐的成长。”
“妈，你不介意家长会上老师批评女儿？”
“妈说了，只要真真健康成长。不只是身体上的健康，重要的是真真的心理健康。”
“谢谢妈。”真真用她修长的手指梳理母亲的头发：“妈，你快乐吗？”
“有了你，妈当然快乐。”
“妈，香玉离开学校后，我上课的时候有时候根本听不到老师在讲课，尤其上数学，化学和物理课的时候，我经常开小差会想同样的问题，我快乐吗？我的老师快乐吗？还有其他同学快乐吗？”
“有答案了？”
“没有。妈，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戴口罩把兔唇遮掩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怕别人看到我的兔唇会不快乐。”
听到女儿真真的话，文善除了感动欣慰也有心酸，女儿虽然不幸有天生的缺陷，但她心灵的洁净和高尚足以让她变得美丽动人。
“妈，谢谢您，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真真，妈一定带你去治疗……”
“妈，我要自己赚钱去治疗兔唇。妈，我要去找香玉的妈，告诉阿姨，香玉的下落，让阿姨放心。”真真说。
“要不要妈陪你一起去？”
“不用，妈，这是我要独立完成的事。”
“好，你早去早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