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二人回到许久未归的家,一套很普通的两室一厅的出租房。
“姑姑,我......”一路上龚靖沉默不语,看到龚如贞阴沉着脸,心中又惊又怕。
“跪下。”龚如贞淡淡吐了一句。
“姑姑。”龚靖一惊。由小到大,姑姑不曾让自己罚跪,今天却是为何?
“跪下。”龚如贞还是那一句。
龚靖扑通一声跪在龚如贞面前。他从小视姑如母,对她尊敬爱戴,感念其养育之恩,丝毫不敢违逆半分。龚如贞一向慈爱温和,就算生活艰辛不易,也从不对龚靖埋怨过什么,更不会体罚打骂。
“为什么要加入黑社会?”龚如贞责问道。她已在警局知晓了李敖然之身份。
“我......”龚靖此刻也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但对于自己的异能详情,还是用超能力之说笼统带过。
“靖儿,你居然有如此经历。”龚如贞惊愕了半晌。刚才她如同听了一回都市科幻武侠小说,但并没因此怒气全消。
“你被人利用了!你知道李芹菲他爹是谁吗?”龚如贞突然语风一转。
“知道,青龙会的会长。”龚靖不假思索道。
“还会长!他正是十六年前逼死你父母之人!”龚如贞悲愤不已。
“什么!”龚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龚如贞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深深贯入他的脑中,久久不能散去。
一段早已尘封多年,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清晰浮现于他脑海中......
在龚靖七岁那年,他父亲因为吸毒欠债累累,被一群恶徒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在他眼前自杀。而那群恶魔连他母亲也不肯放过,欲将她卖到夜总会抵债。他母亲不堪受辱,也选择了自杀。
当时龚如贞抱着他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那群恶棍还不肯罢休,霸占了他们的唯一的栖身住所当作抵债,让他姑侄二人流落街头。龚如贞一个人顽强地将龚靖拉扯大,生活艰辛困苦。直到龚靖工作后境况才稍有好转。龚如贞也因为操劳过度,落下病根,身体虚弱,一直单身不嫁。
“那群丧尽天良匪徒的领头,就是那个李敖然。我绝对忘不了他那张脸!”龚如贞激动万分,悲切难当,忍不住咳嗽连连。本来她身子孱弱不便受刺激,如今忆起伤心往事,无疑雪上加霜。
“姑姑!”龚靖连忙跪爬过去按扶其背,心痛莫名。
“走开,你居然认贼作父!我没有你这个侄儿。”龚如贞一把推开龚靖,又引发一阵咳嗽。
“姑姑,我不知道他是......”龚靖连忙解释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要你发誓,与他们断绝来往,否则以后不要再叫我姑姑!”龚如贞恶狠狠道。一想起大哥与大嫂惨死在自己面前,她便悲痛不已。这么多年来,这一幕时常出现在她梦中,萦绕不散,让她寝食难安。
“我,我。”龚靖一时语塞。父母惨死的情形,在他年幼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这十多年来,他一直把这段记忆尘封固存,不愿回首。如今这一幕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怎能不叫他悲愤?如果当时他执掌了定律之笔,龚靖定会毫不犹豫将眼前那群人渣碎尸万段,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可是要他此刻做出选择,龚靖想起了李敖然曾不顾安危的舍身相救,想到了李芹菲那张不能忘怀的面容,想到他们一起经历的种种,想到不久前的生死与共。这一刻,他犹豫了。
“你个笨蛋,李敖然一直在利用你。知晓你有超能力,不惜用自己女儿诱惑你,用金钱麻痹你。利用你暗中帮他运毒赚取黑心钱。要不是今天东窗事发,齐叔顶罪,你还要一直助纣为虐,帮他做丧尽天良的勾当!”龚如贞有气无力道。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深深震撼住了龚靖。
一切如此明了!自从龙菁婕说出阿魁之事后他一直疑惑不解,如今已然思路清晰。
自从自己的证件被李芹菲拾到后,李敖然便暗中调查自己,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先是指派阿魁撞倒他姑姑,假装畏罪逃逸。而后让人引导龚靖走上黑拳之路,最后李敖然才现身保释自己。
李敖然还利用李芹菲勾引自己,让自己心甘情愿当她的保镖。暗中利用自己运毒,为其谋取黑钱。他的舍身相救,不过又是一出收买人心的苦肉计罢了。
“原来我这么傻,一直被人当枪使。”龚靖无奈低垂下头。
许久,龚靖缓缓抬起头来,双眸闪过一抹决然,对天起誓......
“我发誓,与李芹菲和李敖然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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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大厦,李敖然办公室。
“熬心,你给我个交代,我说过多少次别沾毒品!”李敖然此刻一脸的愤怒。
“大哥,你不知道?要养这么多兄弟,没钱多艰辛!”李敖心辩解道。
“这不是借口!”李敖然狠狠一拍桌子。
李敖然成立青龙会以来一直靠投资做生意发家。虽然也收取适当的保护费,但那也是一些企业公司自愿上交,如同纳税给国家一样。交了保护费便等于得到青龙会的庇护,得到黑白两道的认可,这一不成文的规矩即便是警方也不能插足。
李敖然走的是一条黑道中的仁侠道。
而李敖心却一直背着他大哥做了不少黑道中最肮脏的交易。李敖然也多次劝说李敖心,但最终还是无果。只要不过分,李敖然也只能对自己这个胞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今天之事显然触动了李敖然的底线。
“熬心,为了青龙会的名誉,我要赶你出去!”李敖然正色道。
“大哥,你怎能如此绝情?你忘了你我兄弟手足之情?忘了兄弟我多次舍身相救了吗?”李敖心悲切道。
李敖然一愕。立时有些心软了,李敖心是自己亲兄弟不说,还数次救过他的性命,他还真不能下如此狠心。
办公室里沉寂一片。
“以后你再沾染毒品这类东西,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李敖然半晌才微一抬头,吐出了一句。
“知道了大哥,我收手便是了。”李敖心随意应诺了一句。
“你出去吧。”李敖然挥了挥手。
李敖心缓缓走出办公室,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哼!大哥啊大哥,你还是这般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