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爱他有多深?”独孤漠尘扶住她的双肩,深深看进她眼里,犀利的眼神逼迫着她无法逃离。
鱼幼薇无助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能看懂这个乞求的眼神,那是乞求他别在追问下去的眼神,她不是不想去忘记,只是,这份感情实在忘不了啊,就算她装傻充愣玩失忆又怎样?还是略不去眼前那抹素白的身影,那是她一生的痛。
独孤漠尘果然没有再逼迫什么,只是看着她手里的绿宝石戒指叹了一口气,“即墨疏离要回沉月国了,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什么时候?”鱼幼薇猝然抬眼,就这么走了?再也不来了?也就这么相信Eric是独孤漠尘的儿子了?
不舍的眼神即刻就暴露了她的真心,有些人,越想忘记却是越难以忘记。鱼幼薇低下头去,觉得自己好丢脸,又好活该,独孤漠尘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两眼间游离,他看懂了她的心,“就在刚才……去送送他吧,我知道你舍不得,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
“漠尘,你会不会笑话我?看不起我?”鱼幼薇吸了吸鼻子,还是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
独孤漠尘轻笑,“傻瓜,当然不会……”为情所困的,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有他自己,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笑话她,看不起她。
小凝儿,不管日后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恨我……
鱼幼薇顿时捏紧拳头,手中的戒指咯的指节有些生疼,她看了独孤漠尘一眼,转身跑出了承天殿。
她不甘心,三年前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掠过,她无法再用装傻来逃避自己的心,她要再去问个清楚,和以前那样勇敢去面对,既然当初无情于她,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昭日国找她。
在奔跑的风中,她笑了,也听到了久违的心跳声。恨了三年,怨了三年,忘了三年,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还是向着他的,她愿意去相信他。
喘息着看着宫门被缓缓关上,鱼幼薇加快步伐追上去,“等等——!等等——!”
“丫头……?”尚奕转身,只见鱼幼薇一只手指着宫门,一只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即……即……疏离呢!”鱼幼薇吁吁问。
尚奕拧眉,“怎么?丫头想见他了?”
鱼幼薇点头承认,她真的不想再逃避什么,现在只剩下半年,她不想后半辈子都用来后悔。
尚奕转头看了看宫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出宫很久了。”
“小鱼儿也走了?”鱼幼薇虚脱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尚奕点头,“要不我派人把他们追回来吧。”
“别——!”鱼幼薇赶紧叫住转身就要去找人的尚奕,心中苦笑着,看来他们两个人还是没有缘分,不对,应该是有缘无分,“……走了就走了吧,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尚奕当然不会真的去叫人,他这么做只是想让她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他太了解她了。更何况,即将要发生的一些事,也不容许她去找即墨疏离。
“丫头你没事吧?”尚奕走过去扶起她,轻叹着她到底是忘不了他,如此一来,他和独孤漠尘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
鱼幼薇摇摇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寂静的宫门,转身一刻,寒风吹过脸颊,抬手揉了揉跳动的右眼,再对尚奕露出勉强的一笑。
她怎么也猜不到,尚奕与她相视的笑容背后,隐藏了怎样的风雨。
一个月后。
“疏离!漠尘!尚奕大哥!不要,不要啊——!!!”鱼幼薇惊叫着猛然坐起身,胸口剧烈欺负着,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
“妈咪你怎么了?”Eric眯睁着睡眼坐起来,见鱼幼薇瞪打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抓着她的衣角摇了摇。
鱼幼薇猝然回过神,一把拉过Eric搂进怀里,刚才那个噩梦真的吓死她了,漠尘和尚奕同时把剑刺进即墨疏离身体里,微笑还挂在他的嘴角,血染红了一身白衣……
Eric眨眨眼,小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妈咪,你刚才叫的那个疏离,是不是就是一个月前来过这里的沉月国的太子?”
鱼幼薇紧闭着眼喘气,还沉浸在噩梦的后怕中,听见Eric这样问,莫名想起即墨疏离离开那天对独孤漠尘说过的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便告辞了。”
摸着挂在胸口的戒指,不安顿时袭上心头,难道独孤漠尘在骗她?“Eric,你乖乖在这里睡觉,妈咪去找灵英儿姑姑,一下就回来!”
“妈咪!”Eric当然叫不住披上衣服就往外跑的鱼幼薇,觉得妈咪这段时间越来越奇怪了,对着什么都能发呆,睡觉还经常做噩梦。
承天殿偏殿。
“灵英儿!灵英儿快开门!开门开门开门!”一路走来,鱼幼薇越来越觉得自己被骗了,而且又是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股里的那种。
灵英儿打着哈欠打开门,瞟了一眼当空明月,“玄机大人,这大半夜的还如此想念奴婢么?”
“少贫嘴!”鱼幼薇呵斥,握着灵英儿的肩膀把她推进房间,直直推着压到墙壁上,“老实告诉我,陛下这次御驾亲征,是去打僎风国还是打沉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