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私奔就是私奔!”鱼幼薇泣不成声,“Eric现在光看个眼神都能分辨得出什么是亲情什么爱情,要是谁不小心说漏嘴,这样听起来我就是在和漠尘私奔!”
尚奕无奈,见她哭得越来越凄惨,只好接过手巾帮她擦掉流了满脸的鼻涕眼泪,“好了,别哭了,小心把吵醒文曦。”
这句话果然有用,鱼幼薇真的就咬住下唇止住嚎哭,肩膀一抽一抽的,通红的双眼望着尚奕委屈不已,“尚奕大哥,你把鼻涕擦我嘴巴里了。”
尚奕叹笑,想不到她还有开玩笑的心情,便又把手巾还给她,“既然嫌尚奕大哥笨手笨脚的,那丫头自己擦。”
鱼幼薇瘪瘪嘴,转过身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忽地就听见尚奕的声音从背后飘来,“丫头……”
鱼幼薇一怔,听得出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擦干眼泪之后转身看向他,“嗯?”
尚奕淡淡地笑,“有一个问题,我三年前就想问你了,当时看你一心想忘掉过去,便一直忍着,如今……”
“原来连尚奕大哥也和Eric一样,明明看出了什么却一直不说,只是看着我一个人傻乎乎地演了三年的戏。”她敢肯定,Eric一定早就知道独孤漠尘不是他亲爹了,之所以一直忍到现在才问,是因为他的出现……难道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鱼幼薇不敢想。
尚奕窘迫,“我没有……我要问的问题其实很简单,丫头为什么要改成鱼玄机这个奇怪的名字,我不问,是怕鱼玄机和丫头的过去有关,怕再让丫头伤心了。”
“那是因为心死了。”鱼幼薇淡淡地说,趴在石桌上把头埋在臂弯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着月亮发呆,“尚奕大哥,要不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尚奕理了理衣摆好整以暇,“嗯,我听着。”
“从前呢,有个姑娘名字叫鱼幼薇,父亲早死,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过得很清苦。但是咧,鱼幼薇文采很好,小小年纪就出口成诗,成了远近闻名的才女。”
“当时有个大文人听闻了鱼幼薇的盛名,特地去她家看她,见她是块可以雕琢的璞玉,便收她为徒,并把她接到了自己家。”
“时间一晃好几年,鱼幼薇对自己的老师日久生情,可是老师碍于礼教不敢接受学生的感情,就把她介绍给了当年的状元李某某。”
“鱼幼薇一气之下就真的嫁给了李某某,起初两个人还是很和美的,谁知李某某原来早就娶了老婆,而那个老婆还是不折不扣的悍妇,更加想不到的是,李某某是个妻管严。”
“大老婆每天变着法子折磨鱼幼薇,鱼幼薇都忍了下来,可是大老婆忍不住了,就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成功把鱼幼薇赶出家门。”
“李某某虽然心疼鱼幼薇,却也不敢忤逆大老婆的意思,只好把鱼幼薇送到一个道观里,许诺说过几年就把她接回家,鱼幼薇相信了,却不知这一等便是一辈子。”
“鱼幼薇一辈子为男人伤透了心,无论是老师,丈夫,还是之后经历的那些男人,每一个都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心死了,对男人不再抱有幻想的鱼幼薇,最终变成了鱼玄机。”
尚奕沉默着,她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他这么难以理解,鱼幼薇,说的不就是她自己吗?可是这些经历,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撇开那些不谈,尚奕倒是能听得出这段故事里,鱼幼薇强调的重点,那便是心死了,对男人不再抱有幻想。
难怪三年了,她都没有再接受别人,表面上和他们亲密无间,可尚奕也能知晓,那是她把他们当成亲人来看待了。
没事的时候,她总是会抱着Eric去昭日皇宫最高的那个屋顶看着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难道是回去吗?这个期限,还有多久?
尚奕害怕了,他也怕她突然消失的那天,所以晚上看见即墨疏离苦笑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有无限感慨。她定然是不会留下来的,可是,她真的会狠下心走吗?那么,文曦呢?
他不能问,因为他曾经默默立誓,只要她不说的,他便不问,沉默了许久之后,无意瞥见鱼幼薇领口处发出的幽光,尚奕终于算是找到新的话题了,“丫头最近身体怎么样?”
鱼幼薇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罢了,伤心的事她也不愿多谈,“天天带着南海冰魄,身体自然是很好的!”
尚奕欣慰一笑,“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拿回南海冰珀,让丫头一直带着才是。”
“尚奕大哥应该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吃下迷梦罂粟,打死也不吃!”鱼幼薇也笑。
原来,三年前鱼幼薇诈死跟独孤漠尘来到昭日国之后,手上并没有玉炼真人的药方,自然也没人懂得那套行针之术帮她治药瘾。
第一次毒发的时候,独孤漠尘吓坏了,死死抱着鱼幼薇,就算是整条手臂被她咬得体无完肤也不肯松手。
独孤漠尘曾想过去找即墨疏离要药方,无奈鱼幼薇坚决反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里过上清净的日子,她相信只要忍忍就好。
第二次毒发的时候她学聪明了,事先反锁好房门不让任何人进来,当独孤漠尘和尚奕赶到的时候,她还在不要命地想要撞中自己的痹麻穴,脖子都快被她撞烂了。
尚奕怕独孤漠尘又被她咬了,便挺身而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他抱住鱼幼薇的时候,她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