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疏离搂在她腰上的手力随即重了些,牢牢将她稳在怀中,“花军长若不想受到扰乱军纪的责罚,就乖乖呆在本帅马上。”说罢指着身后刚刚恢复平静的军队,冷声道。
鱼幼薇瘪瘪嘴不再乱动,又见自己那匹疯马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便乖乖地靠在他怀里。
可是,这样也太暧昧了一点吧,像被公主抱似的坐在即墨疏离身前,你说两个穿着盔甲的大男人这样坐在一匹马上,这要让士兵怎么想?你看,那个叫傲旬的不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打量着我么……
她试着往即墨疏离胸前靠了靠,想借他的肩膀挡住四射而来的异样目光,顺手擦去刚才惊吓出来的流进脖子里让她冻得直哆嗦的眼泪,耳边除了呼啸而起的西北风就是两人盔甲摩擦出来咯吱咯吱声了。
即墨疏离一手搂着她,一手拉着缰绳,神态自若地迎风看着前方,鱼幼薇心里却是越来越发毛,鼓着腮帮子打了个寒战,身心俱冷。
她装作无意瞥了即墨疏离一眼,想起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天,也是这样晕在他怀里的,而且也是从这个角度第一次见到他,温柔地叫她公孙雪凝。(此处有改动,因为小薰把开篇的情节改了,嘿嘿)
“你……”鱼幼薇见他老半天都没换过一个表情,便又扭了扭身体想引起他注意,“你真的是即墨疏离么?”
即墨疏离微微垂眼,视线转尔又扫向前方,轻笑道,“花军长胆敢直呼本帅名讳?嗯?”
鱼幼薇丧气地低下头,什么时候变得和即墨沧海一路货色了?联想到自从在南煦山庄分开之后他的种种变化,曾经的某个猜忌在她小脑袋里越来越清晰,她眨巴着硕大的剪目先将即墨疏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不是,也穿越来的?”
即墨疏离终于有了些表情,拧起剑眉也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本帅不知花军长口中的穿越是为何物。”
鱼幼薇不禁又是打了个寒颤,就此闭嘴不再说话。今天晚上真的是很冷啊,气温骤降,连风也越刮越大,真不知道为什么选在这么个“好天气”来打仗,天时地利人和三项要素里,他们现在顶多就只占了一个人和而已。
就在鱼幼薇凄凉地默念路有冻死骨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丝丝温热从腰间传入,她疑惑地看向搂着自己的那只大手.这才意识到那是他的内力,是他在给自己暖身子!
她猛地抬起头恍如隔世般地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即墨疏离,差点忘了他从来都是一个伪装高手,从十年前媛妃去世时就开始伪装,虽然不知道他这样装作不认识自己冷落自己是为了什么,可是在感受到她的颤抖之后,看来他像是再也隐忍不住了。
“元帅,已经抵达太苍山脚了。”正当鱼幼薇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在身后的傲旬突然赶超到了他们身边.
即墨疏离并没有放鱼幼薇下马的意思,只是松开拉着缰绳的手轻轻一挥,十万大军便顿时就停住了脚步,“左将军,敌军现在何处?”
左飞驾马上前,“据探子来报,僎风国五万先锋就在这山头西面半山腰上,若是我军悄悄翻过去,定可将他们在熟睡之际一网打尽!”
其实左飞的办法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可十万大军想要悄悄地翻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何况几乎每个士兵手上都有火把,万一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这满山的树给烧了,这样只会自乱阵脚。鱼幼薇暗自叹了一口气,抬头见即墨疏离眯眼看向天际,半晌才淡淡说道,“不急,时机未到。”
切……又在算你的灵卦吗?鱼幼薇看他那装神弄鬼的样子就不禁在心中斥笑道。左飞虽然不爽却也没办法,只能先布好阵,耐心等待元帅下令进攻.
左飞将十万大军一字排开,打算密不透风地包抄着上山,鱼幼薇对此并没有意见,因为她根本不懂阵法,就连兵法也只是浅浅学过一些皮毛而已。只是在将近十万支火把在她和即墨疏离两边散开之后,一条宽约半里,沿着山脉延绵而去的裸土走廊亮堂堂地呈现在眼前.
难道这就是牛二他们用三天时间砍出来的吗?
一个时辰过去了,左飞无数次上来请命,都被即墨疏离冷冷拒绝,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鱼幼薇坐在他怀里身体开始僵硬麻木,再说她现在可是一个男人的身份,这样被元帅抱着像什么样子。
“元帅,我还是先下去吧,等下好和将士们一起上阵杀敌。”
“不用。”
“什么不用?我是军长,我要带领我的步兵十二营去打仗。”
“本帅的话不说第二遍,莫非花军长想违抗军令?”
鱼幼薇正想继续反驳的嘴瞬间僵硬,自从即墨疏离砍了陈军长之后,她最怕的就是军法军令之类的词汇,她喃喃咒骂着,被冷风吹了两个小时也不肯放她下去活动活动。
突然,那刺骨的风力又不知加了多少倍朝他们刮来,鱼幼薇不由得眯起眼睛扭头靠在即墨疏离胸前。即墨疏离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下将鱼幼薇搂得更紧了些,然后瞟了傲旬一眼.
傲旬点点头,点燃了一颗类似信号弹的东东,只听“啾”的一声,几乎所有人,包括鱼幼薇都疑惑地抬头看向空中那团蓝色的火苗直至它湮灭。
与此同时,他们也惊愕地发现山的那一头突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久便夹杂了人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战戟盔甲乒乒乓乓的撞击声……绝望得有如来自地狱的呼喊不绝于耳。
“擂鼓——!”傲旬的一声令下,看傻了的士兵们这才记得擂起战鼓,隆隆声一瞬间撼天震地。鱼幼薇听着这震耳欲聋的鼓声,愣愣地看着火光通明的山头,似乎能看见此刻的另一边有五万条生命正在大火中逃窜求生,最后却还是化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