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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相见即是别离

湘君从她的首饰盒中拿出了一个坠子,是一个球形的红色宝石。她把宝石拿到我面前对我说:“拿着。”我接过来仔细一看,宝石的质地说不清,摸着有点磨砂的手感,宝石的中央似乎有一线什么物质在游动。

“这是什么?”我问道。

湘君解释道:“这是砂晶,有隐匿气息的效果。我把我的一丝法力放在里面。如果你遇到什么事不能来找我,就想办法把它破开,我就能收到讯息,不论多远都能找得到你。”我把砂晶戴在脖子上点头道:“我知道了。”

聊了许久,湘君说她要开始准备下午的节目。我便也起身告辞了,她问我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心想,算了,这么久了未央在一线牵该等急了,我自己吃过了,如果把他忘了估计该不高兴了。所以我便推辞了她的邀请出去了。

我一手摩挲着砂晶,一边走,一边想,要不要在飞月楼带两个菜回去,我刚刚把他有一个人丢下是我不好,会不会恨我。

我刚走出门,一个人飞快的窜到我面前,住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你可算出来了我好累,也好饿。”我下意识的把砂晶往衣服里一塞,抬眼看了看他,竟然是未央,他没走啊。

“我不是叫你先回去吗?”我问他。

“我没钥匙啊。”

“那怎么没进去等?”

“他们说了,中午有表演的,还想再呆在里面就要交入席费,我又没带钱,只好到外面等。”

“那你有没有说有朋友在里面?”

“说了,但那个管事的胖女人说‘让你朋友到外面来把你领进去,哦,对了,出来还得再交一次入席费。’”

“气死我了,我要去找她理论。”说着我就要挽起袖子就要冲进去。他急忙拦住我说:“别,别,别,算了,快走吧别跟他们计较。”

我安慰自己道:“没事,下次让湘君姐姐炒了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对客人。”

“你说谁?”刚才还有点可怜兮兮的未央突然态度变得有些奇怪。我一愣,不由自主的回答道:“额,湘君啊,飞月楼的老板娘啊,你认识?”他笑笑摇摇头道:“不认识,别管了,我好饿,快去回去吃饭!”说着便推推我,让我快走

未央这个人很奇怪,总是做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比如说我回去之后发现的一桌子的菜。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走错家门才问道:“这是?”他确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做的呀。”我为了证明,特地跑到厨房去看了,确实有被动过的痕迹。

我坐在饭桌前说道:“看不出来啊,你技能还挺多。不是说在门外等我的吗?”“我回来做了饭再去等你也是一样的嘛。”他一边往我碗里夹菜,一边说。说实话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第一次有人做饭给我吃。我与长庚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吃东西也是我负责的,我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但是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是吃得干干净净,也不说好坏。想到在这儿,刚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下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会吃什么。

他见我不吃,问道:“怎么了?”

我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到底什么目的。”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碗,一副幽怨的样子说:“其实我从小没有父母,唯一一个亲人就是我的哥哥,然而他实在是太忙了,一年到头也没办法陪我吃上一次饭。每天我都面对着冰冷的餐桌,尽管一桌子都是好吃的,对我来说却味同嚼蜡。我以为是厨子做得不好吃,才自己学做菜,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是我自己味觉丧失,我甚至连自己做的菜好不好吃都不知道,每次都要别人帮我尝味道。”我看他神情落寞,情不自禁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吃。”说着开始往嘴里扒饭,直到他渐渐的露出一丝笑容,是那种满意的笑容,而且是那种目的达到目的后满意的笑容。我突然转念一想,他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

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刘卿也来了,他背着一个包袱,站在门口有点犹豫的进来。与我们早上看见他颓废的样子已经不同,梳洗过了,又是个翩翩公子的样子。我对他一笑道:“刘公子你快进来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别再叫什么公子啦,如今都被赶出来了。从今天起,可能还是要住在这里了,房租我会退给你一部分的。”我把他拉进来说:“没事,这本就是你的房子,你住在这儿才是理所应当。”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转身问在那儿悠然自得的喝茶的未央:“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啊?”他一杯茶才送到嘴边,听到我这话愣在当场,没想注意着热茶,被烫了一下,手一抖又洒了一些在身上。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掷,慌忙起身,抹了抹衣服,然后笑嘻嘻的说:“不忙不忙,你们先聊,我的事等会儿再说。”我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白了他一眼。

刘卿还是住在他原本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可以看出来他其实很心急,因为做什么都有些漫不经心,眼睛不是的看看大门。入了夜以后本想说各自在房间休息的,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我的房门。开门一看是刘卿,他支支吾吾的对我说:“月,月儿姑娘,我一个人实在是呆不住,你陪我说说话吧。”我点点头让他进来,刚坐下,还没说上话我突然瞥见窗户上映着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我跑到窗前把窗户一拉,只见窗外未央做逃跑状愣在当场,他转过脸来,对我呵呵一笑。我有些无奈,便说:“大家都去外面等吧,各自呆着也不是办法。”

我拿了些茶水放到前堂,夜里有些寂静,夏虫微鸣,萤虫四散。等得我快睡着了,杨玉玲才姗姗来迟。刘卿也仿佛惊醒一般,从座位上弹起来。当他们俩四目相对时两个人都没有动,没有拥抱,没有言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直到未央推了一把刘卿。杨玉玲穿了莲儿的衣服,虽说是下人的衣服,却一点不显俗气。

他们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只是互相看着不说话。我和未央也面对面坐着,呈四面包围状,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要喝水吗?”他们像没听到似的不做任何反应。隔了好久刘卿才终于开了口:“你不能嫁,这对你不公平。”

“这是我自愿的。”

“你就是不能,你不能做你不愿意的事,这样你会一辈子后悔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因为!……”刘卿一时间好像被噎住了一般。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经过了很大的挣扎才说出这句话。

“玉玲,我喜欢你,我不想你为了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可是你知道如果我不嫁,别说这辈子在无法相见,我爹也会用经全力,让你永无出头之日!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更不想让你为难啊!”说到激动处杨玉玲猛地站了起来,撑着桌子吼道,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突然她又颓然的坐下,小声喃喃道:“就算我这次不嫁,我们也不会有结果的。”

我能感觉到气氛降到冰点,大家一时间也习惯了这种沉默。

“要不你们私奔吧。”未央坐在那儿,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双脚在下面不住的晃动。看起来他的提议就像是个玩笑。我有点生气了,说道:“你别说话,没看见现在什么状况吗?尽出馊主意,你是个小孩吗?”他被我一说,嘴巴一扁,识趣的不再说话。

杨玉玲默默的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然后转身走了。刘卿就这么看着杨玉玲的背影不动,默默的看了好久,直到泪流满面。

我有点担心刘卿,拍拍他问道:你还好吧。他摇摇头说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了。”他起身回了房。未央看看我,又拉拉我的衣袖说:”那我也去睡了。”唉,真是够愁人的。

隔天一早,我去街上找了先生看日子,先生说两日后就宜搬迁开张。我想,择日不如撞日,就后天吧,反正一切都弄好了。但是,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开店还需要做什么,便想到了去找秋娘问问,正好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未央说他也想跟着,我想想,跟着就跟着吧,这几日下来也不是不知道他什么脾气,就算我拒绝也没用。

一路上,其实我都在琢磨着一件事,实在忍不住想问他:“未央,你家在哪儿,为什么不回家?跑到我这儿来到底图什么呢,我又什么都没有啊。”未央叹了口气说:“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第一次见你那次,我就是偷偷跑出来玩儿的,被哥哥发现,此后他就一直关着我,这次我好不容易再出来,我可不想回去了,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不跟你跟谁啊。”

“你不怕你哥着急啊。”

“没事,他知道我能保护自己的,我就是嫌他看着我看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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