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4704900000016

第16章

第十七集

龙驹寨。

传令来报:“闯王不好了,官军来了!”

正在喝酒的众头领都停了下来。

李自成:“来了多少人?”

传令兵:“大约有两百人。”

李自成:“两百人?又是两百人?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传令兵:“他们在山口就停下来了。”

李自成:“好,你去吧,传孤的命令,官军不进山,绝对不要动他们。”

传令兵:“是。”

传令兵走了。

李自成:“各位头领,这顿酒恐怕不能尽兴了。官兵又进山了,这一次恐怕是来者不善哪。”

李双喜:“上次不是也来了两百人,不是被我们全包了吗?这次两百人还能飞到天上去啊?”

李自成:“这次不一样,你想啊,官军又不是傻子,同样的错误他们会连犯两次吗?”

李双喜:“这倒也是,可他们这次想怎么着呢?”

李自成:“暂时还不知道。各位头领,你们刚到龙驹寨,官军就给你们送礼来了,你们可要好好接待啊。”

头领甲:“闯王放心,我们这些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做。”

头领乙:“官军也太狠了,连我们喘口气的功夫也不给,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定要和他们决一死战。”

头领丙:“闯王,你就说怎么打吧?我们酒也没喝醉,等打完这一仗,我们接着喝。”

李自成:“具体的由刘宗敏统一安排,你们听从刘宗敏的调遣就行。龙驹寨的东南西北都要有人严密监视。从山口到龙驹寨门口这一段,和上次一样,分为三截。山口为第一截,由俞彬和马世耀把关,挡住敌人的退路。再过来的中间为第二截,由高立功和萧云林把关,主要是用弓箭将敌人射杀。第三截就是寨门口。上次那两门山炮一个敌人也没打中,这次由李双喜负责点炮,马维兴和党守素等山炮把敌人打昏以后就冲下去猛砍猛杀。”

头领甲:“闯王,你这样安排,我们这些新来的兄弟岂不是歇风凉?”

李自成:“你们恐怕没风凉歇,孤总觉得这次官军不会善罢甘休。李过负责寨门前的总调度。你还要安排专门的人用弓箭传递情况,确保准确无误。”

李过:“是!”

李自成:“各位山寨的头领和官军打交道都不是第一次,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希望各位既要勇猛又要协作。”

头领乙:“闯王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孬种。”

李自成:“现在各位把手上的这杯酒干了,就出发,各安其位。”

众头领:“干!”

终南山。

高杰和刑秀娘围着一堆火烤野兔。

刑秀娘:“好香啊。”

高杰:“平日里东奔西跑的,难得吃到这么香的野味。”

刑秀娘:“难怪终南山有这么多的隐者。”

高杰:“隐者可不会打猎。”

刑秀娘:“为什么?”

高杰:“一是他们没手艺打猎,二是他们也不杀生啊。”

刑秀娘:“那隐者的生活岂不是很苦?”

高杰:“他们内心很享受。你愿不愿意一辈子在这里做隐者啊?”

刑秀娘:“和你在这里当然很享受,但做苦行僧我恐怕受不了。”

高杰:“这么多的时间都没有闯王的消息,也不知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刑秀娘:“潼关这一战,能逃出生天就算幸运了。”

高杰:“我估计他们能逃出来。”

刑秀娘:“倘若闯王旗真的倒下了,你怎么办?”

高杰:“我?来,吃兔子。”

龙驹寨。

李自成:“顾先生,你说官军在山口,两个时辰了,都没有进攻的打算,是什么原因?”

顾君恩:“不知道是他们害怕,还是在等什么?”

李自成:“如果害怕,他们也就回去了。一定是在等什么。等什么呢?”

顾君恩:“莫非他们在耍什么诡计吧?”

李自成:“有什么诡计可耍呢?二百人,再用计也没用。”

顾君恩:“官军也许不止两百人,这两百人可能是吸引我们的。还有大部分人马……后山!对,就是后山。”

李自成:“后山?他们会从后山进攻?”

顾君恩:“一定是的,后山是谁在守着?”

李自成:“刘宗敏说是张鼐在那守着。”

顾君恩:“后山的地势比较平缓,官军一定会从那里突然袭击。”

李自成:“立即传令,主要人马守后山。顾先生,我们也去后山。”

李自成和顾君恩正要去后山,山下的响箭一支接一支地往山上射。

传令兵拿着信急急地赶来:“闯王,山下的官军在进攻。”

李自成:“跟李过将军说,按原来布置好的执行。”

传令兵:“是!”

传令兵走了。

李自成:“顾先生,我们赶紧去后山。”

后山,官军正悄悄地接近城墙。城墙上守卒正在打嗑睡。刘宗敏一脚踢过去。守卒惊醒:“将军,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官军来了呢。”

刘宗敏:“把他拖下去砍了。”

守卒:“将军饶命啊。”

刘宗敏:“饶命?饶了你的命,我们大家都没命了。”

刘宗敏一剑把他剁了。

刘宗敏:“快调弓箭手来。”

张鼐:“是。”

后山的官军正在把树木靠在城墙上慢慢地爬上来。

刘宗敏:“放箭!”

官军正爬到一半,全被义军射了下来。

官军的箭也密集地射向城墙。城墙上很多弓箭手中箭倒下。官军再次蜂拥而上。

李自成赶到:“快把桐油往下泼。”

刘宗敏:“泼桐油干什么?”

李自成:“快点。”

刘宗敏:“是。”

义军把桐油往下泼,官军笑道:“泼水干什么?”官军继续往上爬。

李自成:“快,扔火把。”

义军把火把往下扔。爬上城墙的和没爬上城墙的官军都被烧得惨叫。大火把山上草木也点着了,一片火光冲天。

官军的头赶紧喊道:“快,灭火。”

官军忙着扑火。义军趁势放箭,官军死伤大片。

官军的头又叫道:“火已扑灭,贼军再没有桐油了,弓箭也不多了,快冲!”

官军又开始爬城墙,一边用用弓箭压着义军。

张鼐:“弓箭真的不多了,官军还有很多,怎么办?”

顾君恩:“把那些没用完的石头搬来。”

张鼐:“是。”

张鼐:“快搬石头!”

义军飞快地搬运石头。

张鼐:“头不要伸出墙外。往下猛砸!”

义军纷纷搬起石头往下砸,把官军砸得一片惨叫。

过了一阵,官军又冲了上来。

刘宗敏:“顾先生,石头就这么多啊?”

顾君恩:“这是砌墙多余的,哪里还有?”

李自成:“今天这官军是疯了还是怎么回事?现在桐油没有了,弓箭没有了,连石头也没有了。还有什么?”

顾君恩:“现在只有把前几天砍的木头搬过来用了。”

听这么一说,义军赶紧去抬木头。木头砸下去一砸就是一大片。

张鼐:“官军的箭好像也不多了。”

刘宗敏:“他们的箭不多,他们的人还多。可我们的木头快没有了。”

顾君恩:“这样下去怎么办?”

李自成:“把山寨里所有的兄弟叫过来,跟他们死拼。”

于是义军和官军在城头上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开始的时候,官军一爬上城墙就被义军杀了下去。后来渐渐抵挡不住,官军爬上城墙,跳了下来。于是拼杀到了寨子内。李自成和刘宗敏顾君恩等都参与厮杀。官军却越来越多,那些新来的土匪显然战斗不强。义军正在退却,李自成大喝道:“谁也不能后退!”

所有将领奋勇拼杀。和官军艰难地僵持着。义军终于挡不住官军的进攻。开始后退。正在危急之时,李过带着一支人马杀到。义军顿时信心百倍,官军却吃了一惊,不知不觉地在后退。

形势逆转,像潮水一样,官军想爬出城墙逃跑,却被义军全部杀死。

李自成:“李过,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李过:“前面的战事一完,我们听到寨子内的喊杀声,就立即赶了过来。”

李自成:“前面的官军全部包了?”

李过:“他们是诱饵,本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顾君恩一脸血污:“官军这次算得很好,他们就是没算到我们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李自成:“这一仗虽然赢了,但兄弟们折损太多,特别是那些刚来的兄弟,连酒都酒都还没喝过瘾,就死光了。”

李自成一脸悲戚。

顾君恩:“厮杀就是这么残酷。刘将军赶紧看一下还有没有后续的官军。”

刘宗敏:“张鼐早就去查看了,剩余的几十个官军仓皇逃走了。”

顾君恩:“那怎么不去追?”

刘宗敏:“夜深路黑,很难追。”

李自成:“算了吧,穷寇勿追。”

西安,巡抚衙门。

孙传庭坐在椅子上,丁启睿进来。

孙传庭:“丁启睿,这次的围剿行动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丁启睿:“没李自CD到了这个地步还这么难缠。”

孙传庭:“两千多官军精锐就这样被断送了。我说过,等洪大人回来。”

丁启睿:“谁知道洪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贼势如此猖獗,贼寇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安。”

孙传庭:“是百姓不安还是你不安?你立功心切了吧。在潼关和南原,洪大人布下了天罗地网,还被他们逃脱。你区区两千人就想把他们吞掉?”

丁启睿:“可他们成了落水之犬,不乘势猛打,还等何时?”

孙传庭:“现在怎么样?你这样一搞,我们再没有能力大势进剿了。”

丁启睿:“孙大人,我们虽然这次惨败,但贼寇的损耗也很大,他们也只剩下几百人了。这时如果从西安再调一支人马,定能将他们全数扑灭。”

孙传庭:“还是再等等吧。商洛山地势险要,龙驹寨更是易守难攻。我们怎么能用自己的短处来对付敌人的长处呢?”

丁启睿:“孙大人……”

孙传庭:“你不用再说了,等洪承畴大人回来吧。听说多尔衮退兵了。”

丁启睿:“多尔衮退兵了?洪大人真神。”

孙传庭:“卢象升的视死如归让多尔衮心有余悸。”

丁启睿:“可是听说朝廷并没有给卢象升记功。”

孙传庭:“所以官场难测啊,你我都得谨慎。”

丁启睿默然。

龙驹寨。

李自成和刘宗敏顾君恩等正在山上巡走。

李自成:“宗敏啊,后山设了哨卡没有?”

刘宗敏:“设了三重哨卡,有明哨有暗哨,地上有,树上也有。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李自成:“我们总是经验不足啊。”

顾君恩:“经此一役,官军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恐怕已经抽不出人马来对我们围剿了。”

刘宗敏:“可我们只剩下这几百个兄弟,怎么守得住这偌大的龙驹寨?”

李自成:“守不住就转移嘛,商洛山这么大,哪里不可以立足?”

他们说着已经到了寨门口。

这时李过带着一大队人马过来。

李过:“叔父,你看谁来了?”

李自成抬头一看:“赦永忠,谷可成,是你们回来了。”

赦永忠:“闯王,潼关之战后,我们也到了商洛山,可是这莽莽的商洛山,到哪里去找你啊?山里的日子也难过我就到山下游荡,看看有没有打散的兄弟。你看,这些就是我找到的兄弟。”

李自成:“好,好啊。让弟兄们受苦了。”

谷可成:“我也是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飞,碰到一兄弟就聚集起来。一直到最近才听到你们在龙驹寨,打了大胜仗。我们都兴奋得睡不着,第二天我们就找老乡带路来找你们,路上又碰到赦永忠。我们就一起过来。”

刘宗敏:“龙驹寨有了你们如虎添翼啊。”

李自成:“这次虽然打了胜仗,但阵亡的兄弟特别多,所以山上的人马也只有几百人。”

赦永忠:“几百人,外面传的,说龙驹寨有上万人。”

顾君恩:“这样一传岂不把官军吓住了?”

谷可成:“早把官军吓住房了。闯王你放心,我们俩今天带回来的兄弟就有两千多,陆陆续续地还会有更多的兄弟回来。”

李自成:“好,兄弟们都到寨子里去吧,顾先生,你安排一下吧。”

顾君恩:“弟兄们先休息一下吧。”

崤山。

罗虎正在训练那些饥民爬树。

高桂英:“罗虎,你不叫他们练武,光训练他们爬树干什么?”

罗虎:“在崤山不会爬树怎么行?老虎来了怎么办?”

高桂英:“崤山有罗虎,哪有老虎?不过会爬树能摘野果子,饿不着。”

罗虎:“爬树也是练他们的力气和灵敏度。过几天,我就要练他们的手脚。不过现在最缺的是兵器。他们每人一根木头怎么成?”

高桂英:“那只有等机会了。”

龙驹寨。

李自成和顾君恩刘宗敏李过等在屋里议事。

李自成:“听张献忠在湖北谷城,孤想去会会他。”

刘宗敏:“去会他?他现在已经归降了官军,找他有什么用?”

李自成:“他那个阎罗王的脾气,哪里受得了官场的规则?他归降官军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刘宗敏:“可是大王原本就与他不和,到了谷城怕有不测。”

顾君恩:“这个可能是一定存在的。张献忠是个翻脸无情的人,投了官军可能就真把自己当官军了。”

李自成:“孤与八大王也没有特别深的仇恨,只是政见不同而已。好歹我们都是高闯王手下做过事的。现在各路义军都一蹶不振,光这一万多兄弟出山,恐怕不是官军的对手。必须联合八大王一起举事,才能让官军顾首不顾尾。”

刘宗敏:“那倒也是。只是这八大王太狠,闯王得多个心眼才是。”

顾君恩:“从商洛到谷城路倒不远,这一路官军势弱。我们有很多官军的铠甲,穿上可以蒙混过关。闯王想带哪些人去谷城?”

李自成:“你和刘宗敏要在龙驹寨,万一官军来袭,不能乱了阵脚。”

刘宗敏:“有顾先生在,官军恐怕也不敢来。”

顾君恩:“家里您尽管放心,官军来袭,我们都会豁出性命来的。只是大王在路上要多加小心。”

李自成:“我想带张鼐、李过、李双喜、老神仙去,人数不宜太多,有百来了人就可以了,人多了反而碍事。”

刘宗敏:“你怎么会想到带老神仙去呢?难道要他给张献忠治病啊?”

李自成:“张献忠的病多得很,也应该治治。”

刘宗敏:“闯王既然决定了,只好试试。张献忠敢使坏,我刘宗敏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湖北谷城。张献忠大帅府。

张献忠正在品茶,旁边一个女侍应正在倒茶。另一个女的在弹古琴。

李定国进来:“大王,谷城知县阮之钿前来拜访.”

张献忠一楞:“什么?阮大人来了?快请,快请!”

阮之钿进来:“拜见张将军。”

张献忠赶紧起身:“今天又刮什么风?把阮大人吹来了,有失远迎啊。”

阮之钿:“张将军虽是武将,却很有雅趣啊。有美女相伴,有古曲悦耳,有名茶爽口,此乐何极啊。”

张献忠:“附庸风雅而已,让阮大人见笑了。阮大人快快请入座,刚刚泡好的西湖龙井,专为阮大人准备的。”

张献忠和阮之钿分别入座。

女侍应给张献忠倒上冒着热气的茶。

张献忠:“阮大人请。”

阮之钿呡了一口茶,赞道:“好茶,真正的西湖龙井。”

张献忠:“阮大人此次又有什么教诲?”

阮之钿:“张将军啊,上次阮某人多喝了几杯,在张将军面前夸夸其谈,污了将军的耳朵,张将军就不要计较了。”

张献忠:“哪里哪里,阮大人上次说的句句是至理名言啊,张某受益匪浅。张某人读书不多,所以特羡慕你们这些饱学之士。阮大人是不是一边品茶一边给我来点金玉之声?”

阮之钿:“张将军再这么说,我阮某人就坐不住了。其实阮某这次来是有件私事要求张将军帮忙啊。”

张献忠:“求的事千万别说,只要阮大人吩咐的,我一定照办。”

阮之钿:“那我可就叨扰了。我有一外甥,书是读了不少,就是不成器,连个秀才也没考取。我那里也没什么事好给他做。我那姐又天天唠叨。所以我就想让张将军帮个忙,能不能弄点事给他做,哪怕是端茶倒水也行。”

张献忠:“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你的外甥怎么能端茶倒水呢?这样吧,给我做个主簿吧。等会我让潘先生安排一下,就让他协助潘先生吧。”

阮之钿:“那就太感谢张将军了。”

张献忠:“阮大人,你的外甥现在在外面吗?”

阮之钿:“我已经把他带来了。”

阮之钿回头喊道:“胡涂,进来吧。”

胡涂应声进来。

阮之钿:“还不快拜见张将军?”

胡涂赶紧下跪:“拜见张将军。”

张献忠:“快起来。看看,阮大人,你怎么给外甥取名叫胡涂呢?明明是一脸的精明像。”

阮之钿:“张将军谬夸了。他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就是个糊涂蛋。”

张献忠:“糊涂点好,糊涂点好。”

阮之钿对胡涂训道:“以后跟着张将军勤快点,别懵懵懂懂的,听到没有?”

胡涂连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阮之钿站起来:“那阮某就告辞了。”

张献忠:“阮大人,那么急着走干吗?吃了午饭再走不迟啊?”

阮之钿:“你是知道的,阮某一喝多了酒,话就多起来了,大家的耳朵都不清静。”

张献忠:“喝酒的人谁不如此啊?”

阮之钿:“还是下次吧。下次阮某专门请张将军到县衙做客。”

张献忠也站起来送客:“阮大人客气。”

崤山。

罗虎正带着那一伙饥民在山上打猎。

一支箭射中了一只斑鸠。

一只兔子拼命地跑,突然脚被锁住了。

一只獐掉进了陷阱。

饥民们在山上吆喝着,兴奋地叫着。

高桂英在茅屋里洗锅。

罗虎带人扛着猎物回来。

罗虎兴奋地:“姐,你看,够我们吃几天的了。”

高桂英从屋里出来:“嗯,不错,吃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罗虎:“他们爬树也很敏捷,你看摘了这么多的野果子。”

高桂英:“罗虎啊,除了打猎,还得教他们练练武功啊。”

罗虎:“明天就开始练。有了吃的,练功也有劲啊。”

高桂英:“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罗虎:“你放心,我已经派了明哨和暗哨。”

阍乡县衙。

苟县令脖子上围着一圈白布。

师爷进来:“王员外前来拜访。”

苟县令:“王员外?害得我好苦啊。”

师爷:“是不是回了他?”

苟县令:“不,还是让他进来吧,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师爷:“是。”

师爷出去,一会儿带着王员外进来。

王员外:“参见苟大人。”

苟县令:“王员外,你看看我这脖子,差点一分为二了。”

王员外:“让大人受惊,实在是小的罪过。”

苟县令:“那个破牛圈真是风水宝地?值得这样大费周折吗?”

王员外:“有关鄙人的千秋万世……”

苟县令:“得了吧,本官就没见过永远富贵的。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你还想千秋万世。”

王员外把手里的礼品放下:“大人这是一点小意思。”

苟县令:“你这小意思惹出大麻烦。你看引来两个贼人,如今在崤山结伙为盗,对本县是个大大的威胁啊。”

王员外:“大人,他们现在才一百余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我有个主意。叫那丁子富上山去摸摸情况,然后让姚千户带着官军将他们一举歼灭。大人就可立功升迁了。”

苟县令:“那个丁子富就像个无赖,他能成什么事?”

王员外:“大人,无赖也爱钱啊。”

苟县令:“钱你出啊?”

王员外:“只要能把大人的事办成,小的出点钱算什么?”

苟县令:“本官知道,你也不会出冤枉钱的。”

王员外笑了笑。

阍乡县城。

丁子富在街上溜达。

县衙都头过来。

都头:“丁子富。”

丁子富吓一跳:“唉哟,鲁都头。”

鲁都头:“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鲁都头把丁子富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鲁都头:“丁子富,你想不想立功?”

丁子富:“立功?”

鲁都头:“你看你把贼人引来了,知县大人的命也差点丢了。你看这事闹大了,知县大人都没治你的罪,就想给你个机会。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我保证你那个破牛圈可以卖一百两银子,还给你一栋宽敞的房子。”

丁子富:“有这样的好事?”

鲁都头:“本都头难道还骗你不成?”

丁子富:“那你说说要我干什么?”

鲁都头:“你只需要上崤山采药。”

丁子富:“可我不会采药啊?”

鲁都头:“采药还不简单?你没听说过吗?百草都是药,你随便采几种野草回来就行。”

丁子富:“噢,这事的确简单,我明天就去。”

鲁都头:“采药只是个幌子。”

丁子富:“幌子?”

鲁都头:“你认不认得那天大闹公堂的两个贼人?”

丁子富:“他们我当然认识。你别让我去摸老虎屁股啊,我的贱命还想多活几年呢。”

鲁都头:“哪会要你去招惹他们?他们现在和一百多个饥民在崤山聚众为盗,官军几次想围捕他们。可崤山太大了,难以找到他们的行踪。你扮成采药的,到崤山上去找到他们的落脚处。他们即使发现你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他们同情你。”

丁子富:“哦,让我做这事。难倒不是很难,但是有一点,你可得为我保密,不然的话,我可危险了。”

鲁都头:“你放心,我不说,谁知道呢?”

丁子富:“那我什么时候去崤山呢?”

鲁都头:“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明天就去。”

崤山。

罗虎正在山头的一块平地上教饥民们练武。

饥民们都没有兵器,有的拿木棍,有的拿叉,有的拿火钳,千奇百怪。

罗虎在大声地喊:“一,二,三,转身,一,二,三,向前……”

丁子富背着一个背篓,拿着一把弯刀。在树林间转悠。

丁子富自言自语:“都七天了,硬是没看到一个人影,他们难道走了不成?”

丁子富继续爬山。

忽然远远地传来罗虎的吆喝声:“一,前劈,二,左削,三,右挑,四,后撩……”

丁子富一喜,加快了脚步。

丁子富远远地看见罗虎带着他们在练功。

丁子富转身想走,但停了下来。

丁子富向罗虎他们靠近。

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丁子富面前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谷城。张献忠府邸。

张献忠从屋内出来,潘独鳌刚好过来。

潘独鳌:“大王。”

张献忠:“潘先生,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潘独鳌:“我正感觉到,所以我就过来了。”

张献忠笑了笑:“要不怎么叫心有灵犀呢。”

潘独鳌:“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张献忠:“那个阮之钿的外甥胡涂在你那里做事,你要千万小心。”

潘独鳌:“我知道,他是阮之钿派来的奸细,重要的东西我不会让他上手。”

张献忠:“他特别喜欢喝酒,你要陪他喝,你要把他喝醉,而你自己不醉。”

潘独鳌:“大王放心,我潘独鳌别和本事没有,酒量还过得去。”

张献忠:“这我知道,你平时先和他练练,到时他就不会起疑。”

潘独鳌:“做这事我太高兴了。”

李定国过来:“大王,阮之钿送来帖子,请你去县衙做客。”

张献忠:“什么时候?”

李定国:“现在就去。”

李定国把帖子递给张献忠。

张献忠接过帖子看了看:“这个阮子钿,请客也是个急性子。”

谷城县衙客厅。

张献忠大声地笑着进来:“阮大人,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李振声和阮之钿正坐在桌前。

张献忠吃了一惊。

阮之钿:“张将军,这位是湖广巡按李振声李大人。”

张献忠慌忙跪下:“参见李大人!”

李振声:“你就是张献忠?”

张献忠:“正是敝人。”

李振声:“起来吧。正等着你用餐呢。”

张献忠起身坐在椅子上。

张献忠:“早知道李大人大驾光临,我张献忠怎敢来赴宴?”

阮之钿:“李大人是特意想见见你。所以本县就把你请来了。”

李振声:“朝廷现在委派了你什么职位啊?”

张献忠:“回李大人,我张献忠还是草民一个,朝廷没有给我任何职位。”

李振声:“你手下现在有多少人马?”

张献忠:“一万九千五百人。”

李振声:“这么多?比一个总兵的人马还多。”

张献忠:“阮大人老称我为将军,我老张怪不好意思的。”

李振声:“你原本不是要开赴西安吗?怎么留在谷城不走了?”

张献忠:“西安的战事已结束了。上面也没叫我走,也没叫我留。”

李振声:“熊文灿大人怎么就没有让你的人马整编呢?”

张献忠:“我也纳闷呢?我现在官不是官,民不是民。”

李振声:“听说你的部下很不守规矩,是不是经常扰民啊?”

张献忠:“阮大人是明白的,这么多人在这小小的谷城,一点事不出是不可能的。但我会尽力约束我的兄弟,大人请放心。”

李振声:“我听阮大人说了,大事倒是没有。你现在既然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就得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办。”

张献忠:“也不瞒大人说,我现在快揭不开锅了,大人这次到谷城是不是带了饷银来?”

李振声:“这事你应该找熊大人。我是巡按,不管钱粮之事。”

张献忠:“熊大人我找了多次,可他总是叫我等。我已经等了一个多月,一个铜钱没看到。这两万来人总是要吃饭的。”

李振声:“熊大人可能也是有难度,户部饷银吃紧,朝廷恐怕真是拿不出钱。”

张献忠:“李大人也可以美言几句。”

李振声:“这事以后再说,现在大家肚子都饿了,先开席吧。”

崤山。

丁子富被罗虎的暗哨抓住带到罗虎面前。

暗哨:“将军,我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罗虎:“把头抬起来。”

丁子富把头抬起来。

罗虎:“是你?丁子富,你到山上来干什么?”

丁子富:“我老娘病了,郎中要我来采药。”

罗虎:“采什么药?”

丁子富:“瓜子金。”

罗虎:“瓜子金?这崤山有瓜子金吗?”

丁子富:“我不知道,郎中让我来采,我就来试试。”

罗虎:“药铺里没有吗?”

丁子富:“药铺里没有。瓜子金只在大山才有,很难采到。”

罗虎:“要不要我们帮你采?”

丁子富:“不要不要。哪敢麻烦大侠?”

罗虎:“你走吧,离这里远一点,不要惹祸上身。”

丁子富点头如啄米:“是是是。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今天什么也没看见。”

罗虎:“快走吧。”

丁子富一溜烟地跑了。

罗虎看着他若有所思。

从商洛到谷城的路上,李自成带着一百多人在骑马飞奔。由于他们穿着官军的战袍,路上偶尔碰到一队官军也只是擦身而过。

崤山。

罗虎在指导一群人在练功。

高桂英过来。

罗虎停下:“你们接着练。”

高桂英:“罗虎,练得怎么样?官军来了能不能抵挡一阵子?”

罗虎:“硬碰硬恐怕还是不行,一是他们练的时间还短,二是他们的兵器太简陋了。”

高桂英:“我们暂时绝对不能下山。上次在县衙那么一闹,那个姚千户和那个苟县令心里肯定不舒服,他们一定会想着报复。最近有没有陌生人上山?”

罗虎:“陌生人倒是没有,上次那个不肯卖牛圈的丁子富到这里来采药,说是为他老娘治病。我让他离开了。”

高桂英:“丁子富?就是县衙里告状的那个丁子富?”

罗虎:“他穷成那样,又受富人的欺负,总不会做官府的眼线吧?”

高桂英:“他采的什么药?”

罗虎:“他说什么瓜子金。”

高桂英:“你问过他们,这山里有瓜子金吗?”

罗虎:“他们说有是有,就是很难找。”

高桂英:“他的背篓里有什么草药?”

罗虎:“他背篓里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草,我也看不懂。”

高桂英:“山上的人里有认识他的吗?”

罗虎:“有一些。”

高桂英:“他们听说过他老娘生什么病?”

罗虎:“他们说丁子富就是光棍一个,父母早就过世了。”

高桂英:“啊?不好,这丁子富肯定有问题。”

罗虎:“他能有什么问题?他那么穷,还能做官府的走狗?”

高桂英:“穷人也不一定心思正。你看那丁子富就不像是憨厚的人。”

罗虎:“那你还为什么要为他出头?”

高桂英:“我就看不惯苟县令那种表情,他分明是受了王员外的贿赂,徇私枉法。”

罗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高桂英:“布好机关,倘若官军进山,就把他们引进机关,一个一个地消灭。”

罗虎:“他们真会来吗?”

高桂英:“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阍乡县衙上。

鲁都头在街上走。丁子富赶上。

丁子富:“鲁都头,鲁都头。”

鲁都头转身看到是丁子富。

鲁都头拉着丁子富到一个僻静的所在。

鲁都头:“你找到了?”

丁子富:“找到了,他们大概有一百多人,正在拿着锅铲练功呢。”

鲁都头:“你看清楚了,只有一百多人?拿着锅铲练功?”

丁子富:“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差没一个一个地数人。”

鲁都头:“好,这回你立功了。”

丁子富:“立功了,我的赏银呢?”

鲁都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丁子富:“这是我给你的,事成之后知县大人还有赏。”

丁子富:“王员外还赔不赔我的牛圈?”

鲁都头:“当然赔了,他还会把你那块地买下,一百两。”

丁子富:“太好了,我这就找王员外去。”

鲁都头:“唉,慢着,你现在不能去找王员外。”

丁子富:“为什么?”

鲁都头:“你还要给我们带路呢。等官府灭了那些贼人,一百两,王员外绝不会少你的。”

丁子富:“还要我带路啊?”

鲁都头:“崤山那么大,你随便指个地方,我们去哪儿找啊?”

阍乡县衙。

姚千总:“见过苟大人。”

苟县令:“姚千总不必多礼。请坐下喝茶。”

姚千总依言坐下喝茶。

苟县令:“姚千总,你手下到底有多少人马?”

姚千总:“我虽名曰千总,其实手下没有一千个人。”

苟县令:“本官明白。岂止是你?大明朝的将军哪一个手里没有吃空饷的?”

姚千总:“我是比不过他们的。我手下尚有五百的实编。”

苟县令:“有五百就不错了。”

姚千总:“有匪情?”

苟县令:“还不是上次那两个贼。他们要挟本官,逃出了阍乡,谁知道一伙刁民竟然跟着他们上山为盗,听说有一百多人。”

姚千总:“一百多人?”

苟县令:“你五百多人剿灭这一百多贼人还不容易?”

姚千总:“实话跟您说了罢,我手上实际上四百人不到。上次如果不是危及到大人您的安全,抓住那两个贼人是不成问题的。”

苟县令:“四百来个官军只能抓两个贼人?”

姚千总:“不是那么说,主要欠饷太久了,弟兄们没士气。”

苟县令:“你放心,只要你这次把崤山的贼寇剿了,本官一定会让师爷浓墨重彩地渲染一番,你的前程不可限量。姚千总,乱世出英雄,这点你还不明白?”

姚千总:“可弟兄们不这么想。知县大人能不能拿出点银子来犒赏一下我那些饥饿的兄弟?”

苟县令:“好,那本官就从牙缝里抠出来给你弟兄们发饷。”

姚千总:“苟大人,有你这句话,我姚某人一定会一往无前。为大人洗刷耻辱,为朝廷杀敌立功。”

从商洛到谷城的大路上。

李自成仍在策马飞奔。

迎面来了一队官军。

官军停下来了,李自成像没看见他们一样依然向前飞奔。

忽然官军的头领大喝一声:“站住!”

李自成他们停了下来。

两队人马静默着。

忽然官军的头领勒马过来问道:“你们是谁的麾下?”

李过答道:“你们上谁的麾下?”

官军头领:“怎么有这么老的骑兵?”

李过:“他是看起来老,但年龄不大。非常时期,他老当益壮,报效朝廷有何不可?”

官军头领:“还有这位将军为何戴着面具?”

李过:“他脸上受了伤,正在服药,不能见光。”

官军头领:“看官职他比你大,为何他不开口只有你在说呢?”

李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李自成声若洪钟:“你问好了吗?还不赶紧巡逻去?”

官军头领吓了一跳,赶紧说:“将军请!”

李自成傲然走过官军的马前。

苟县令姚千总和鲁都头领着官军和衙役到了崤山。

丁子富在前面带路,不停地把头昂起来看看树上。

鲁都头:“丁子富,你老看树上干什么?”

丁子富:“他们树上有暗哨。”

鲁都头:“树上有暗哨?”

众人一起抬头看树上,树上除了几只鸟雀什么也没有。

鲁都头:“丁子富,你是不是带错路了?还说什么暗哨?连个人影都没有。你看那鸟多自在。”

丁子富:“我别的能耐没有,认路是不会错的。他们是不是跑了?”

苟县令:“跑了?除非有人告密。”

苟县令的话刚完,姚千总就说了声:“有人!”

他们看到几个人影在前面一晃就不见了。

苟县令:“贼人就在前面,姚千总,我们分成两路包抄过去。”

姚千总:“好,你从左边,我从右边,速度要快。”

官军呈扇形向前移动。

忽然又有几个人影在前面飞跑。

官军兴奋地向前追去。逃跑的人影越来越多,官军渐渐分成几股,在树林里穿梭。衙役们也不甘落后。

丁子富却趁他们进攻的时候偷偷地溜下了山。

一队官军掉进了陷阱,陷阱里布满了竹尖,一片惨叫声过后,没有了声息。官军继续搜捕,树林里无数的暗器飞来,官军纷纷倒地。

衙役们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有的被绳子勒住了脖颈吊上树梢,有的被锁住了双脚往后拖。有的被上面落下的滚木砸死。

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让姚千总心惊胆战,姚千总硬着头皮往前搜。他身边的士卒不停地有人倒下,树林刮过一阵风,几支箭簇飞来,官军倒地毙命。

衙役们则不断地遭到不知从那个方向飞来的石块袭击。苟县令吓得两腿发抖。

官军所剩不多,仍然没看到饥民的影子。罗虎张弓搭箭,搭的是三支箭。“嗖嗖嗖”三支箭射出,第一支箭被姚千总避过,第二支箭从他脸上擦过,第三支箭正中他的咽喉。姚千总死了,剩下的官军惶恐不安。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饥民纷纷冲出来刀砍斧削,官军不堪一击。

衙役那一路是同样的结果,几十衙役受到饥民的围攻。高桂英双剑齐出,左挑右削。鲁都头勉强支了几招,终于不敌,被高桂英一剑杀死。苟县令眼看衙役们死的死伤的伤,高桂英的剑逼到自己的脖子上。他通的一声跪下求饶:“大侠饶命!”

高桂英:“我不是大侠是贼寇。”

苟县令:“饶我一条狗命,以后山不转水转,苟某人能帮忙的地方一定帮。”

高桂英:“今天是山也不转水也不转,要转的是你的脑袋。”

一闪寒光,苟县令的脑袋滚下了山。

丁子富溜回到阍乡。

他倒蹋的牛圈旁,王员外正在指挥几个人挖土。

丁子富跑过去一看,王员外已经挖成了一个埋人的穴。

丁子富:“王员外,你在干什么?”

王员外吃了一惊:“丁子富,你怎么没死啊?”

丁子富:“你才死了呢?你盼着我死好霸占我的地,没门!”

王员外:“苟大人和姚千总他们呢?不是和你一起吗?”

丁子富:“我带到了就完事,管他们呢。原来你是用计来占我的地。现在我活着回来了。拿钱来,一百两银子。”

王员外:“啥?一百两银子?”

丁子富:“鲁都头亲口答应我的,快点拿来,这地儿就给你。”

王员外:“那也得等鲁都头回来,当面说清。”

丁子富:“好那就等吧,你叫他们先回去。”

王员外:“可我已经看好了黄道吉时,怎么能停呢?”

丁子富:“不能停也要停。”

丁子富说着就躺进了穴里。

丁子富:“我看看谁还敢挖?”

王员外:“丁子富,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埋了。”

丁子富:“你埋啊,有种你就埋。不敢埋我你就是狗娘养的。”

王员外气得脸色铁青:“你这赖皮狗,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丁子富:“你有本事就来啊,你以为别人怕你我也怕你啊,你做梦去吧。”

王员外:“丁子富,你快起来,你个狗杂种。”

丁子富:“你才狗杂种呢。你是个典型的王八蛋!”

王员外眼睛瞪得像个牛卵子:“我今天就把你埋了,我叫嚣张。快,动手!”

随着王员外一声令下,那些帮凶就开始把泥往丁子富身上铲。开始丁子富还冷笑着,后来看王员外来真的。就吓得想爬起来,可是已经晚了,沉重的泥土堆得他爬不起来,只听见泥土动了几动就没了动静。

泥土堆得很厚的时候,一个帮凶说:“员外,真把他埋了呀?”

王员外好像刚醒似的:“啊?你们怎么能真把他埋了?我只想吓唬吓唬他。快,快把他挖起来。”

帮凶们又开始把泥土铲起来。

一会儿穴里就露出了丁子富的脸。

几个人把丁子富拉起来,却发现他没气了。

帮凶:“老爷,丁子富死了。”

王员外:“啥?就死了?不可能。”

帮凶:“他是被泥土呛死的。”

王员外:“不好,这吉地已经变成了凶地。快,把他埋回去,然后把他的牛圈搭回去。”

几个帮凶又开始把丁子富埋起来。

王员外:“这事谁也不许说,就当没发生过。县令回来如果问起,你们就说不知道。”

帮凶:“就怕县大人问老爷。”

王员外:“问我?我就说不要他的地了。丁子富这种人,谁还会纠缠着他的事不放呢?”

帮凶:“说的也是。”

谷城。

张献忠坐着轿子回来。

一声“压轿”,张献忠从轿子里出来。

潘独鳌赶紧迎了上去:“大王回来了。”

张献忠:“那个李振声,君君臣臣地讲了一大通,听得我酒性都没了。”

潘独鳌:“李振声来了?他是巡按,专惩治贪官污吏的,与我等何干哪?”

张献忠边说边往里走:“靠他就能惩治贪官污吏,大明朝早不是这个样子了。哎,那个胡涂怎么样?”

潘独鳌:“他就爱瞎打听,我糊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张献忠:“千万要小心,这种人表面是不能得罪的。”

潘独鳌:“大王放心,有的是烈酒,不怕治不了他。”

张献忠:“你和他的酒量相比怎样?”

潘独鳌:“这个,大王明白的。”

张献忠笑了。

李定国跑过来:“大王,你回来的正好。商洛来了一个叫李鸿基的将军要拜访大王,这是他的帖子。”

张献忠接过帖子一看,眉头一皱:“李鸿基?”

张献忠想了一下:“潘先生,你去陪那个胡涂喝酒,把他喝到烂醉如泥为止。”

潘独鳌没立即答应,而是露出疑问的神色。

张献忠:“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潘独鳌:“噢,我这就去。”

潘独鳌走后。

张献忠:“李定国,你悄悄地地把他迎进来,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李定国:“难道他是……”

张献忠:“你到现在才明白?注意,一定要慎之又慎。”

李定国:“是。”

潘独鳌房间里。潘独鳌和胡涂正在饮酒。

胡涂:“潘先生,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潘独鳌:“我们啊,同是天涯沦落人。”

胡涂:“也是,你说我们这些人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真是造化弄人啊。”

潘独鳌:“越说就越郁闷,还是来喝酒。”

胡涂:“好,喝。”

张献忠帅府客厅。

李自成和张鼐李过老神仙随着李定国进来。

张献忠热情地迎了出来:“不知闯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李自成:“八大王太客气了,非常时期,怎能远迎?是我冒昧造访,给你添麻烦了。”

张献忠看着老神仙:“哟,老神仙也来了,是哪股仙风吹来的?”

老神仙:“劳烦八大王还记得老朽。当然是西北风吹来的,一直就吹到你的地界了。”

张献忠:“我最近又是头痛又是腰痛,很是想念老神仙,没成想老神仙就来了。等会有空还劳你给我瞧瞧。”

老神仙:“能给八大王效力是我的荣幸。”

张献忠:“李过贤侄,还是这么英气勃勃啊。”

李过:“八大王没发现我的胡子又浓又密啊,也有些老了。”

张献忠:“三十过点就说老啊?这位贤侄有点面生。”

李自成:“哦,他叫张鼐,也是一员勇将。”

张献忠:“少年俊才啊。”

张鼐:“承蒙夸奖。”

张献忠:“光顾着说话了,快,先进来喝茶。”

众人跟着张献忠进来喝茶。

张献忠:“李定国,你去吩咐一下准备晚宴。”

李定国:“我已经安排好了。”

张献忠:“好,你叫人去通知艾能奇和孙可望等过来陪酒。”

李定国:“是。”

李自成:“八大王,不要太破费了,随便吃点就行。”

张献忠:“我这里也只有随便的份了,住在这荒效野外,啥也没有。”

李自成:“八大王,我想单独和你谈点事,你可有空?”

张献忠:“好,那其他兄弟就在这慢慢喝茶。”

张献忠领着李自成来到一间密室。

两人分宾主坐下。

张献忠:“要不要来点茶?”

李自成:“刚才喝过了,就不需要了。”

张献忠:“听说闯王最近受了点损失?”

李自成:“在八大王面前我也不隐瞒,不是受了点损失,而是全军覆没。”

张献忠:“我听说这事的时候还在河南,远水解不了近渴。”

李自成:“这我知道。也是怒火攻心。听说刘国能和罗汝才降了官军,还在孙传庭那里帮着守潼关,气就不打一处来。因此中了洪承畴的圈套。”

张献忠:“刘国能降了官军是真的。他被孙传庭派到榆林去。但罗汝才还害苦苦支撑,他本想到我那里去,但联系不上。如今听说在河南游来游去。”

李自成:“哦?高闯王薨了以后,我就没有冷静的时候,所以一再失利,如今流落到商洛山做了山大王。”

张献忠:“闯王薨逝,我们都很悲伤。我也曾一蹶不振。倘若熊文灿和洪承畴一样,我现在恐怕也成了刀下之鬼。你在这方面就比我强多了,在洪承畴的重重包围之中,还能逃出十八员猛将,躲在商洛山,官军硬是奈何不了你。”

李自成:“那是不幸中的万幸。八大王,我这次冒险来到你这里,就想问问你,你是真降还是假降?”

张献忠:“我现在还真想做了官军算了,名声好听风险也小。”

李自成:“八大王最近是不是过得很惬意?”

张献忠:“要说惬意也惬意,整天吃吃睡睡,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雨腥风,真的很安逸。”

李自成:“既然如此,我这次是白来了?”

张献忠:“未必白来。我最讨厌的是官场的那些繁文缛节和虚情假意。熊文灿到现在没有给我一个铜钱,我的老底子都快掏空了。”

李自成:“你没找当地的官府要吗?”

张献忠:“还当地官府,熊文灿都没辙,地方官府有什么用?”

李自成:“那你到底现在有什么打算?”

张献忠:“你现在手上有多少人马?”

李自成:“一万八。”

张献忠:“一万八?当初十八人,现在发展到了一万八,你真厉害。那你还窝在商洛山干什么?”

李自成:“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商量。我这一万八要杀出商洛山,恐怕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官军势大,各地的义军都损失惨重。听说清军已经退兵了,朝廷又腾出手来。洪疯子就要回到陕西,到那时就难办了。如果你能在谷城与我同时起事,官军顾得了南顾不了北。那么我们大事可成。”

张献忠捋着胡须在思索。

同类推荐
  • 三国之争鼎天下

    三国之争鼎天下

    敢提三尺剑,问鼎汉河山。安得猛士兮,助我登宝殿。运筹帷幄中,才高九斗半;决胜千里外,一剑定江山!
  • 一谋定江山:权臣奇谋

    一谋定江山:权臣奇谋

    观人之术,着眼于细微,在细节中品味一代权臣的奇智谋略,别是一番滋味。本书以拟真的手法将您带人人物的故事之中。让您设身处地感受每一个故事复杂的环境与人物缜密的心思。而对于人物的一生,我们尽可能做出公正的评价。
  • 大唐风语

    大唐风语

    了解过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贵族吗?他们做过什么,又因何消失?跳入历史长河,与崔绍唐一并穿越时空,来到开元年间。这里五姓七望,同气连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里皇权升扬、帝威四溢、明是栈道暗中陈仓!崔绍唐该努力抓住贵族的尾巴,还是轻松攀附皇权的高枝,亦或者搏命逆行拳打脚踢开天辟地?他是选与李太白对酒当歌,陪杜工部修草棚,还是看公孙大娘舞剑,观杨玉环跳霓裳羽衣?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值得记载传说的故事,一个关于穿越者的故事。
  • 寡人极痞

    寡人极痞

    作为王储,叶耐本来已经做好酒池肉林,然后混吃等灭国觉悟了,不过那天自己唯一的妹妹哭着来找自己的时候,叶耐内心暴躁了。叶耐大怒:“谁欺负你了?”“父皇。”“呃……”“父皇要把我嫁到塞北去。”“行,惹不起咱还躲不起,跟老哥浪迹天涯去。”“好啊好啊……”“……”于是叶耐就真的浪迹天涯了。
  • 世界上下五千年(第三卷)

    世界上下五千年(第三卷)

    历史知识的普及向历史读物的通俗性和趣味性提出了较高的要求,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部分读物是无法满足这一要求的,其中尤以世界史读物为甚。我们用百万字,千幅图片,翔实地再现了五千年间人类共同的实践经验、创造的文明,为今天提供丰富的借鉴和启迪!在尊重史实的前提下,以生动有趣的语言讲述一个个历史故事,通过一个个妙趣横生的历史故事展现五千年世界风貌,以形象明快的语言描述一个个历史人物,通过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历史事件勾画人类文明发展的踪迹。
热门推荐
  • 幻圣术

    幻圣术

    古殿,楼阁,沙漠,残垣,蜃楼...一个从村镇焚灭中幸存下来的蝼蚁,无意间雕粉成一座城池(人品保障,火速入坑!!)
  • 绿茵联邦下的战争

    绿茵联邦下的战争

    你只看到我的没落,却没看到我的激情。你有你的征战,我有我的奋斗。你嘲笑我总沦落中流,不配争霸,我可怜你总是虚幻。你可以轻视我的主场,但我会证明这是谁的时代。KOP是注定孤独的旅行,路上总少不了吐槽和嘲笑。但那又怎样,哪怕技不如人,也要战得天昏地暗。我是利物浦军迷,我为自己代言。
  • 神探狄仁杰之邕州疑影

    神探狄仁杰之邕州疑影

    寺院里的和尚离奇死去引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接一个的迷团不断涌现出来,神秘的部落,奇怪的暗器,可怕的杀手.在生离死别中,他们究竟能否经受住考验找到最终的答案......请看《神探狄仁杰》Ⅱ同人小说《邕州疑影》!本文稍加慢热,慢慢看下去,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本文已经完结,绝不会收费,也不会烂尾,大家可以放心看!
  • 影霜录

    影霜录

    古冢狐,妖袅袅,化为妇人颜色好。头变云鬟面变妆,大尾曳作云霓裳。徐徐行傍荒村路,日欲暮时人静处。或歌或舞或悲啼,翠眉不举花颜低。忽然一笑千万态,见者十人八九迷。——《古冢狐》天生没有灵力的少年印项原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只集合魅惑、贪吃、爱玩、喜好恶作剧于一身的妖狐,缺点万千,好处却无一……且看这个懵懂少年在一只六尾狐妖的帮助下成长为绝世灵师……
  • 风流赘婿

    风流赘婿

    华夏秘密武器龙剑特种兵胡扬,随队寻找为老首长延寿续命的古法,结果遭遇袭击全军覆没。苍天有眼,他重生为东海大学一个同名同姓的学生,背负着前世龙剑七条性命的血债,背负着今生全校皆知“赘婿”的美名。俏皮百变的校花,恩将仇报的杀手,自视甚高的未婚妻……普通人的生活如此丰富多彩。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太风流,哦不,是爱自由……
  • 网游之一统三界

    网游之一统三界

    自古强者皆风流.从来不为钱财愁。要问天下谁最牛.一剑劈开华山头。山外青山楼外楼.统领三界我主流。四方海角擎天柱.荡平天界我做主。现实中的平凡,不代表游戏中的→平凡。
  • 修神战之鬼战

    修神战之鬼战

    鬼界战乱起,地府乱魂出人间,无奈前世人鬼恩怨,再续情仇说。百年前,鬼灵王预感自己即将成神,巡游天下,发现阴尸鬼李继迁暗中积蓄,所图甚大,鬼灵王封印成神之日,将李继迁逼入极恶深渊。百年后,一对情侣惨死成鬼,分别代表着人间鬼界的阴尸和鬼灵,一场恩怨情仇再次展开······一个关于战争的传说,带我们了解不一样的战争世界,鬼界战争的传说,贯穿人间鬼界的不一样世界。
  • 仙网管理员

    仙网管理员

    【逗逼神仙日常,看完节操掉一地!】遭雷劈后,被一个叫太白金星的神经病,拉进了一个资深中二病患者群。里面有一群自称神仙的智障,时不时发个红包。手指一抖,红包到手。月老:大仙,能给我一桶泡面吗?谢小涵:拿宝贝来换!嫦娥:大仙,能给我一根火腿肠吗?越大越好!谢小涵:行,拿你的性感照片来换,衣服也可以,额,说错了……谢小涵:织女,给朕织件仙衣!织女:好的,小涵哥哥!总之生活浪的不得了!“美女,你矜持点,别乱摸行不?”“九天玄女仙子,我们一起去嘿嘿嘿吧,保证带你飞……”至此走上了一条装逼之路,不是装逼,就是走在装逼的路上!qq群:157869292
  • 不成神,则成仁

    不成神,则成仁

    有人说,神是永恒不灭,多样的。神,是有寿命的,而且神,只有一个,它是有寿命的,在它寿命将至,它将要挑选出一人继承它。一场血色的杀戮盛宴,即将开启。
  • 我的老婆是仙女

    我的老婆是仙女

    手机里突然多了个美丽仙子,带给18岁陈威惊喜幸福的同时,也多了小男人的责任和烦恼。且看这对小冤家怎么演绎一段都市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