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策喊道:“最终之试,南华禅寺燃虚对阵仙云宫苏心瑶。”
灵修蓦地回过神来,快步往心瑶身边走去。方才一幕幕如梦境般逐渐消去,虚幻失真如镜碎花谢,水波月胧。
苏心瑶见他回来,微笑着说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大叫呢?”
灵修说道:“我也不知,刚才脑中产生幻象,许是这会儿子真气消耗太多了。”
苏心瑶先前战胜了公孙丹,不仅受伤且真气消耗殆尽,灵修便把自己大部分真气都输给了她;在她与白阳之战时,灵修所提炼、恢复之真气又在她胜出后为她补充,自己虽然未上场,但也确实消耗甚巨,因而才有此语。
心瑶见灵修说地坦坦荡荡,心中疑虑于是打消,柔声说道:“我去了。”转身走入场中,却把玉露剑留在了原地。她一身衣物虽已被真气蒸干,但仍沾有不少泥渍。好在她生性豁达并不介意。
燃虚已经站在场中等候,见她身上狼狈,说道:“道友若还需休息,开口便是,小僧静等在此。”
苏心瑶一摇头,微笑说道:“多谢法师号意,倒是不用。”
她自知前两战时,已把自己所有功夫全部施展过了。公孙丹、白阳之武功实力都超过她,之所以能连胜两场,全在用智取胜。燃虚对此想必已有防备,只需做到不过不失,胜算就会很大。况且那燃虚胜天佾的招式,是“韦陀降魔功”,此功之特点,是以施功者为中心,向周围爆发佛门圣气,四散冲击。若内功根基胜过施功者,还无大碍;但若内功根基弱于施功者,则全身真气运行立即停滞。因此,她前两场所用之计策,对上此功都是无效。
对付佛门武学,唯有在内功实力上超过,方能有胜算。她自知自己之功体较燃虚为弱,若想取胜,只能出对手意料之外,方有可能。
苏心瑶已有定计,坦然说道:“请法师出招吧!”
燃虚微微点头,摆出架势,正是“如来琉璃掌”的起手式。苏心瑶也将双臂张开,竟然是要以外功与燃虚硬拼。
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叹,那燃虚之硬功刀剑难伤,又一招便击败大胖子庞飞,外功正是他强项。万料不到苏心瑶竟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燃虚一愣,心知她如此应对,必有考虑,陷入思索。苏心瑶却不愿给他思考时间,娇叱一声,人已飞出,挺掌直袭燃虚,使的是云燮峰的外功“落霞掌”。这“落霞掌”虽说也属于玄门的上乘外功,但无论如何,也难以也比肩南华禅寺之绝学“如来琉璃掌”。她之外功修为本就不强,这样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燃虚却因此来不及细想她用意,只得伸掌相迎。交手不过三招,苏心瑶已明显落入下风。却见她攻势反倒更加凌厉,出招更加冒进,破绽顿时显露。燃虚见机,一掌击中她胸口。
不料苏心瑶趁机双手回扣,抓住燃虚前臂,七色灵气沿燃虚手臂涌入他体内,先天灵气在他经络里横冲直撞,将他真气通化为灵气,灵气往内渗透,吞食他体内圣气,立即功体受损。
燃虚大惊,另一手一掌击出,将苏心瑶推开,心中大骇:好狠的女人……她知我真气充盈时,五灵仙术便无法胜我,甘愿以自己受创为代价,也要散掉我一身真气。哼……欺我在比武场上不能将她杀了……
苏心瑶运转旋照功,真气化为七色灵气汇聚胸口,被掌击之处,伤势逐渐愈合。
场下,李羡说道:“贤弟,不知苏姑娘这是什么计策?”
灵修却是一脸担忧,说道:“她先以外功迎敌,欲以自身灵气攻击燃虚之圣气,待后者真气消耗过多时,用五灵仙术破之。她外功不强,必然受伤,再消耗自身灵气疗伤,是仿造内丹术的法门。但若要把真气全部转为化灵气,一则消耗过大,二则恢复起来十分缓慢,以她之真气之量,必撑不住她这般消耗,这如何是好?”
李羡默然无语,说道:“想来,苏姑娘是认为唯有此法,方有胜机。若不能胜,认输便是,也好过苦战良久。”
灵修说道:“李大哥言之有理,我从来不知她竟这般要强。”
苏心瑶果如李羡所说,全不给燃虚休息功夫,体内旋照功运转,真气转化灵气,掌掌拍入燃虚体内。
燃虚先已着了一道,心中怒气渐升,又不甘被她得逞,掌力加强,欲重创苏心瑶,逼她将灵气用于疗伤。于是双掌不断攻出,同时念动“梵言枷锁”。
以“梵言枷锁”对上道教武学,除非内功远胜对手,否则威力有限。他此时之意,却不为控制她。
金色梵字缠上苏心瑶身体,牵制她行动,苏心瑶也不运灵气抵抗,反倒将灵气凝结胸前。燃虚左手一掌,正好拍在她事先防范之处。
苏心瑶故技重施,灵气鱼贯而入燃虚体内。燃虚左臂被她抓住,左臂内之真气完全被灵气通化,灵气顺沿手臂上六条经脉而上,直冲心房。
燃虚心叫不妙,欲使出“韦陀降魔功”将她震开。此时异变又起,因他左臂内已无真气护体。苏心瑶使出水咒,燃虚之左臂血液竟全部凝结成冰。燃虚惨叫一声,怒气上脑,右掌凶猛击出,苏心瑶见计策得逞,后跃躲开。
燃虚左臂被冰封,一时如同残废一般,又有灵气不断冲入心房,她恼怒交加,居然脸色变得愤怒凶狠。
苏心瑶见他一改平素慈眉善目之相,心中一惊,知自己断不可再近身,否则难保他不会下重手伤人。当机立断,“水咒·水龙吟”使出,山泉水被她咒术驱动,化为水龙直袭燃虚。
燃虚正运真气化去左臂之冰封,见水龙咆哮而来,右手捏”拈花指”发出一道圣气,欲击碎水龙。
谁知苏心瑶早有防范,水龙化整为零,分成数十条水蛇,躲开燃虚之拈花指,蜿蜒迅速游至他身旁,将他身体缠住。
“水咒·冰封三尺”再次使出,燃虚身上水蛇顿时化为坚冰锁链,灵气夹带寒冷渗入燃虚体内。
燃虚左臂被制,且灵气不断侵入主要经脉,周身又被冰封缠绕,情急之下,右手扬起,“如来琉璃掌”直劈自己左臂。琉璃圣光闪耀,光芒照耀试剑峰,瞬间将他左臂之灵气全部击散。却听“咔嚓”一声,竟连他左臂骨骼一同击碎了。
围观人群一齐惊呼,都为燃虚的果决与狠辣感到惊异。
燃虚被自己所伤,五内沸腾,气血与怒气一起上涌。他张开嘴喷出一口血雾,右手回拦,血舞竟像丝带般缠绕自己周身。右手回放胸前,怒吼一声,红光一闪,血舞与清圣佛气一道四散冲击,将灵气尽数灭去。血雾又化为血箭,疾驰射出,正是南华禅寺绝学之“神光悟法”。
苏心瑶见血箭来势汹汹,土咒使出,地面泥土竖起半丈高,如盾牌一般挡在她面前。又使“土咒·铜墙铁壁”,那泥土盾硬化如钢铁一般,坚硬非常,欲抵挡飞驰而来的之血箭。
“砰!砰!砰!”血箭打在泥土盾上,发出金属碰撞之铿锵之声,有数道血箭将泥土盾射穿而过,其中一道贯穿苏心瑶之右肩。苏心瑶一声惨叫,坐倒在地。
燃虚怒不可遏,纵身高高跃起,头下脚上,右手运集强大掌力,如殃云天降一般,欲重击苏心瑶。
苏心瑶抬头看时,只见掌势夹带巨大气劲下冲,燃虚双眼却发出猩红光芒,凶恶恐怖,心中惊骇万分:“他要杀我!他要杀我!”灭顶之灾已在跟前,眼看自己脆弱身体就要被碾压在燃虚宏大掌力之下。
突然之间,燃虚掌势消弭于无形,下落之势也缓缓停住,他双脚踩在竖起的泥盾之上,一个跟斗,向后翻回,在处落下。
燃虚落地、站定。他身后数步处,早已站着一人,手握不忧剑,剑负在身后,正是儒侠南宫仁。
两人背对背站立,均不回头。
燃虚脸上冷汗留下,咽下口水时,颈上皮肤一裂,一道浅浅的伤口出现在他咽喉处。
南宫仁低声冷冷说道:“孤者十分好奇,法师明明禁武咒在身,是如何能手出杀招的。”
燃虚也用传音入耳的功夫回道:“小僧无意杀伤人命,请儒侠莫要诬陷好人。”
南宫仁眼中只盯着法相庄严、双目微合的燃云佛子,淡淡一笑,朗声说道:“燃虚法师被泥土盾挡住了视线,未看到苏姑娘已经落败。孤者怕有误伤之事,方出手阻拦,得罪之处,请法师勿怪。”
燃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多谢儒侠相助,否则小僧确有可能失手伤人。”
苏心瑶站起,见南宫仁卓然而立,头巾随风飞扬。又看到燃虚颈中有细小伤口,那伤口只在自己一看之间,已经愈合。
她远看南宫仁之背影,心中感激莫名。山风吹过,身体一震寒冷,忙转身跑回灵修身边。
南宫仁看向林玄策,后者恍然回神,说道:“最终之试,南华禅寺燃虚胜!至此,今次试剑会之三甲决出:南华禅寺燃虚为状元,仙云宫苏心瑶为榜眼,天师洞白阳子为榜眼。”
却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